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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六玄，清虚派宗主张若虚，晋升武相。”
“过不了多久，点武榜天甲宗师，或许就要加上他的名字。”
夏云溪瞳孔倏地一缩，神情微有变化，却又转瞬敛去，故而无人察觉。
这对他而言虽然是个彻头彻底的坏消息，但白狐此前曾向他透露过张若虚卡在境界关隘，所以他也隐隐料到了。
十之八九是因为得到了清虚玉的缘故。
自己想要复仇，多半更为艰辛，难若登天了。
坤八自然没察觉到夏云溪的细微情绪变化，继续道：“正道六玄乃我正道领袖，除了清虚派之外，门派执牛耳者无一不是名列点武榜天甲的武相宗师。”
“原先这张若虚只是外通境武夫，执掌清虚派还有些名不其实，现下跻身武相，恐怕谁也没法再说风言风语。”
乾一接话道：“这也怪不得张若虚，毕竟静虚真人羽化，他接过清虚派宗主之位时才弱冠之龄，现下也只不过而立之年，与同为武相境的武夫相比，已年轻得过分了。”
“那倒还真是。”兑二插话道，“现如今这天下五域最年轻的武相宗师，应该是神武曹家的那女子武神，与他相比，张若虚恐怕也逊色不了多少。”
仨人在这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夏云溪与艮七则未参与话题讨论。
艮七纯粹是不喜言辞，夏某人的话，是担心言多必失，不经意间泄露马脚，所以才保持缄默，顺带着想能不能听到些有用信息。
清虚派作为正道六玄，有关记载的典籍自然不在少数，近些日来到江州，夏云溪也有意识地收集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只是要么是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要么是些众所周知的历史，有价值的情报并无多少。
所以他才指望着这三人能否知道些不为所知的秘罕。
只可惜，让他失望的是这仨只顾着胡侃吹逼，大多是些没有营养的玩意儿，并无任何价值。
便在此时，秉持沉默是金的艮七目光投向乾一，蓦地开口：“乾一，前些时日让你替我追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乾一摇头：“还无任何头绪。”
言及此处，他言语微顿，问：“可否容我问下，这事情与南诏妖族有无联系？”
“并无关联。”艮七答。
“再给我些许时间，等京察过后，我或许能够给你个准确答复。”乾一道。
艮七轻轻颔首：“劳烦你了。”
“小事一桩。”乾一回道。
听到这，闷声吃大瓜的夏云溪心念微动。
京察是指大臻王朝上下官员的年终考核，算是年末朝廷大小官员的头等大事，乾一说及京察，是否也代表他具有官身，是大臻朝廷的人。
眼角余光忽地瞥见周边云雾渐渐变得浓厚，笼罩住这片天地，环顾四方，天地一片苍茫。
正疑惑间，夏某人看见兑二乾一等四人起身，便明白是聚会时间到了。
随着五人的施礼告别，夏云溪神魂也从那神秘空间中抽离出来，回归到肉身。
重新执掌肉身后，夏云溪稍稍活动了下筋骨，托着腮帮，陷入沉思。
良久过后，他于心底呼唤白狐：“狐爷，有事想询问您老。”
“讲。”白狐那熟悉的散漫语调传来。
“你说此前曾见过有人佩戴与我这张类似的面具，是至今一千年前的事吧？”夏云溪询问。
“我是说过这事。”白狐慢吞吞回答，而后眼神斜睨一瞥，道：
“怎么地，你在那聚会听到还是见到了什么？”
“狐爷料事如神，果真事事瞒不过你。”夏云溪奉上了今日份马屁，然后略作沉吟，把自己方才在那空间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与其自己一个人闷头苦思，还不如告诉白狐，一块商量。
作为一只有千年阅历的大妖，白狐一下便猜到了夏云溪的心底想法，开口道：“你之所以问我这，是想藉此揣摩出那六爻楼楼主追查琅琊郡事情始末的原因？”
夏云溪点头。
按白狐所说，这聚会的形式少说也维持了一千年时间，而这六爻楼楼主最起码在这世间存活了一千年光阴，作为个不折不扣的老古董，祂为何要追查琅琊郡。
琅琊郡一事中有什么东西值得祂这般惦记。
夏云溪可不觉得是他自己，他夏某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眉头不自觉皱起，夏云溪开始思索两者之间的联系。
“你仔细回想一下，除了我之外，有什么东西能够与一千年的存在扯上关联。”
见夏云溪思索陷入僵局，旁观者清的白狐不由出言点拨。
一千年，一千年……
夏某人正冥想苦思的关头，经由白狐这么一提醒，立时豁然开朗。
清虚玉！
清虚派虽是近古年间的宗门，可其历史足以追溯到亘古年间的大夏王朝，当时大夏王朝的国教，彼时的天下第一派——真武派。
作为继承真武部分遗泽的昔年真武四门之一，清虚玉所蕴藏的秘密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隐隐猜测出六爻楼楼主目的，夏云溪便稍稍松了口气。
不怕祂算计深远，只怕被坑了，还蒙在鼓里。
既然隐约猜测出了六爻楼楼主的目的，并非专门针对自己，那夏某人也可放下些心来。
“狐爷，你觉得我是否还该留在这六爻会？”
自觉经验浅薄，所以在不涉及双方利益，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夏云溪都会询问白狐的意见。
当然只局限于询问，听与不听决定权全在于他。
“你心中已有想法了，何须再问我。”白狐白眼一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夏某人的真实想法。
夏云溪半点不觉羞愧，面上一派坦然。
他的决定是暂且待在六爻会。
夏某人这厮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与方乐秋小朋友极为相似，要是真正认准的事，任凭旁人如何劝说，就是不会改变。
正是应了那八个字——虚心采纳，坚决不改。
假若那六爻楼楼主已经知道自己持有过清虚玉，自己从夏云瑞哪儿得到面具，加入这聚会都在祂算计中的话，他就得好好考虑下是否具备把这面具毁掉的可能性。
可要是那楼主还不清楚自己身份的话，自己倒还能苟上一段时间，看看能否从中浑水摸鱼，藉此得到些外界难以获得的情报。
重新将面具变作墨玉簪子穿过发髻，夏云溪面露思索之色。
从方才乾一与艮七的对话，他得到了些许启发。
自己或许能够以物品或是情报来换取有关清虚派的讯息。
当然前提是不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