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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允灵尚未开口,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一位锦衣青年出言呵斥:
“夏云溪,你已被剔除名册族谱,跟我们夏家已再无半点瓜葛,‘二伯’这称谓,岂是你能喊出来的!”
夏云溪上下打量这满脸义愤填膺的锦衣青年,十指交叉,置于唇间,目光隐隐含着嘲弄:
“供奉先祖清净之所,岂容你在这狺狺犬吠不止。”
锦衣青年登时怒不可遏,撸起袖子,正要上前狠狠教训他一番,瞟见夏三少身后站立的两人,立时如倒了一盆冷水,僵持原地偃旗息鼓。
那面相憨厚如老农的矮壮男子是谁且先不提,立在夏云溪身后右侧的俊美青年,对于他的身份,锦衣青年可谓一清二楚。
琅琊郡乃至江州公认的第一天才,他这小小修力境武夫岂会是对手。
只怕对方抬抬手,自己就被轻易打倒在地。
夏云溪含笑而望,锦衣青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动手吧,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徒遭皮肉之苦;不动吧,又显自己只知大放厥词,徒逞口舌之利。
最终还是夏允灵为他解围:“退下来吧,立本,没必要跟这种人较劲,跌份儿。”
借着夏允灵给出的台阶,名叫夏立本的锦衣青年狠狠瞪了眼夏三少,讪讪退后。
“念在你我曾为叔侄的份上,我不欲与你计较,夏云溪,我不管你来此是何目的,只要立马速速退去,我可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夏允灵说的冠冕堂皇光风霁月,若是不明内理的人见了,说不准真当夏允灵是念在曾经的叔侄情谊上,才对夏云溪网开一面。
可夏三少却深知夏允灵的为人,之所以会如此说,无非就是忌惮站在他背后的蒲逸,自己没把握拿下他,才会如此好生说话,这般“宽言相待”。
若今日无蒲逸在,夏云溪敢担保夏允灵绝不会与自己废话啰嗦这么多,老早就一拥而上,把夏云溪擒住想方设法好生炮制一番。
事情也的确如夏云溪想的那般,夏允灵投鼠忌器,也是因为忌惮蒲逸的缘故,以他逊色对方一境的修为,便是让夏家众侍卫好手一拥而上,在这祠堂施展不开来,未必讨得了好。
他与夏云溪说这些,非是真要让他离去,而是有意拖延时间,等着足以打破僵局的人到来。
蒲家大少虽是六境武夫,但与浸淫气泽境多年的夏允钟相比,还是稍显逊色底蕴不足。
只要他大哥来此,夏云溪这厮的依仗自然没了。
到时他再带着夏府一众好手蜂拥而至,将夏允秀身边姓刘的这狗奴才牵制住,夏云溪这厮岂不任他宰割。
对于夏允灵的盘算,夏云溪心知肚明,却仍遂了他心意,陪他在这拖延时间。
“刘叔,把放于最上面的牌位给我。”
听得夏云溪的吩咐,刘伯庸将供奉于最高处的牌位递给他。
牌位上乃是夏氏先祖名讳,叫做“夏邵元”,排在夏氏族谱中首位,按照辈分来讲的话,夏云溪应该称他为曾太爷爷。
“夏云溪你想作甚!”
见得夏云溪把玩着祖宗牌位,夏允灵面色陡然一沉,厉声呵斥。
“刘叔啊,对于我这曾太爷爷,你了解多少。”
夏云溪全然不理会夏允灵的怒目相向,将祖宗牌位不住向上抛去又接住,让一众人看得提心吊胆,生怕不小心没接住,牌位落在地上摔碎。
那样的话,他们在场所有人恐怕都要难辞其咎了。
刘伯庸一板一眼回道:“回少爷,夏绍元,您的曾太爷爷是夏家百年基业的奠基人,虽无赫赫显著之功,却让夏家在琅琊郡扎根下来,为夏家成为日后琅琊三家打下厚实基础,故而名列族谱第一位实至名归。”
听完刘伯庸的讲解,夏云溪“恍然大悟”,再度将牌位朝上高高抛起,然后像似一时手滑没能接住,使得这书有夏绍元三字的牌位顷刻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夏家一众人瞧得目呲欲裂,无不怒火中烧。
夏云溪随即露出一抹歉愧神情:“一时手滑,不好意思。”
然而从他方才所作所为来看,全然不像“一时手滑”。
身着锦衣的青年夏立本忍耐不住,大步流星向他走来,口中呼喝:“夏云溪!你这区区赘婿之子,我夏家大发慈悲,赐予你夏姓,你不思感恩就罢了,竟还如此作践祖宗牌位,真该连同你那蛇蝎心肠的娘亲一同……”
不待锦衣青年大放厥词说完,夏云溪霍然起身,顺势抄起身下所坐的椅子,向着夏立本脑袋狠狠砸来。
椅子四分五裂,夏立本身子晃了晃,被砸得头破血流,鲜血汩汩流淌。
夏立本像似始料未及,眼神犹带懵然。
夏云溪一脚将他踹出丈许开外,扫视着这群骇于凶焰,一时不敢上前来的夏家众人,眼神冷冽:
“你们真当我稀罕这姓氏不成?!”
此时此刻,夏云溪身上全无平日的闲散温吞,整个人散发着凛然不可欺的气势,压得一众人噤若寒蝉,竟一时无人胆敢作答。
“可你体内终究流淌着夏家的血脉,这是你始终无法改变的事实。”
夏云溪斜睨瞟向开口之人,是一白发老者,正是夏德言身死那日曾替他解围的夏守正。
凝望着老者肃穆神情,言语似乎发自内心,夏云溪眉梢挑了挑,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讥笑来。
心说前几日你们在阳正豪上门寻仇时,为何不这么说。
摇了摇头,夏云溪蓦然向背后递来一拳,阴阳劲悉数汇聚于手臂上,近乎倾尽全力。
摆放于架上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无一例外,裂开寸寸裂痕。
“夏云溪,你竟敢!”
“你这大逆不道,数典忘祖之人,必遭天谴!”
“我咒你五雷轰顶,天诛地灭!”
“你莫要忘了,你也姓夏!”
祖宗牌位,对于一个家族而言,其重要性自不必多说。
夏云溪当着这么多人面,众目睽睽之下将先祖牌位全数损毁,无疑是犯了众怒。
众人再是忌惮蒲大公子的修为,也遏制不住熊熊怒火,一齐向仨人冲来。
夏云溪像似恍然未觉,对于冲上前来的夏家一群人根本视若无睹,心里头想的则是前些日他娘亲与他说的话,用在现在似乎最为适合不过。
眼皮微抬,夏云溪作睥睨俯瞰神态,语带轻蔑:
“以我观之,尔等皆乃狗彘鼠虫之辈,我羞于与尔等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