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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喝声响彻在这逼仄小巷,成班主及一班子人皆转身回望,夏云溪也不着痕迹地抬头望去。
出言喝止成班主的乃是一身着白色劲服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难掩满脸稚气,五官线条较为深刻,比起同龄女孩,少了几分娇柔,多了几分英气勃勃。
“梳水武馆?”
成班主心下一愣,作打量状观察着这自称方乐秋的少女身上服饰。
她身上所着的白色劲服平凡无奇,只是袖口处绣有流水不定般的云纹,彰显着其身份。
还真是梳水武馆的……成班主微微颔首。
梳水武馆是江州一家武馆,虽然没法与长河宗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提并论,可在乐正坊柳叶街这一亩三分地,还算颇有几分薄名,时常有富商殷实人家将自家孩童送入武馆学习。
“小姑娘别多管闲事儿,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成班主挥了挥手,像似驱赶蚊蝇般,满脸不耐。
梳水武馆又如何?就这一黄毛小丫头,即便是梳水武馆学徒武生,又能有什么本事。
闻言,名叫方乐秋的英气少女眉头一拧:“若我偏要管又怎样。”
成班主先是一愣,然后手指着“大言不惭”的方乐秋,与成家班一群人面面相觑,皆捧腹大笑,难掩讥诮之意。
“哎哟,把我乐的,你们瞧瞧这小姑娘说什么。”
成班主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随手擦掉眼泪,神色倏地一沉,满脸横肉似抖了抖,狞笑道:“那就莫怪我以大欺小了,让我替你爹娘好生管教你一番!”
说着,成班主大手一挥,几名模样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汉子向方乐秋围来,皆神色不善,面带狞笑。
其中一位汉子快步上前,足有沙包大小的拳头向方乐秋打来。
谁料方乐秋只是脑袋微偏,就闪开了这记直拳。
趁汉子愣神之际,方乐秋微微俯身,窜入他跟前,一拳朝他腹部捣来。
呕……的一声,成家班汉子腰背弓起,吐出污秽之物来。
这还未完,方乐秋五指抓住他的脑袋,朝自己膝盖狠狠撞去。
鼻梁砸断,鲜血直流,那汉子当即痛呼出声。
面上那抹伪装出来的诚惶诚恐收敛起来,夏云溪半倚着巷子墙角,神态闲散,隔岸观火般注视着这英气少女与成家班一群人搏斗。
只凭方才那几下迅捷出手,他猜想,这少女武功修为应当在塑筋二境左右。
以她这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完全担当得起“天才”二字。
“娘的看走眼了!敢情还是个入品武夫,怪不得敢多管闲事。”
成班主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一声,然后招呼成家班众人一块上,压根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以多欺少。
要是真讲江湖道义,挨个上的话,他们这帮人说不好还真不是这黄毛丫头的对手。
成班主身先士卒,势大力沉一拳向方乐秋打来。
他在江湖市井上爬摸打滚多年,虽然只是一境武夫,却深谙市井打斗技巧,在两人修为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拼的绝不是谁力气大,而是比谁更阴险。
成班主这一拳看似来得光明正大,实则在拳缝间藏了个刀片。
以他对这些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一贯认知,在武功占优的情况下,绝不会避其锋芒,而是会选择正面拳对拳。
果不其然,这方乐秋立刻出拳回击,还以颜色。
一抹得逞笑容才刚浮上面庞,成班主脸色突地凝固。
因为方乐秋竟在拳头快要触及他时,蓦地变拳为抓,五指按在他手腕上,顺势朝下一扭。
只听“咔嚓”一声,剧痛涌来,成班主冷汗流淌,夹在拳缝间的刀片掉落下来。
于此同时,那些成家班的汉子也冲了上来,方乐秋不由分说地揪住成班主的衣领,把其当做盾牌挡在自己身前。
成家班汉子顾忌自家班主,投鼠忌器,怕出拳伤着成班主。
束手束脚之下,成家班一众人没法一拥而上,只能一两人冲上前去,但岂是方乐秋的对手,被一一打退,鼻青脸肿好生狼狈。
仿佛事不关己的夏云溪饶有兴致地看着方乐秋以一敌多,对抗数位成家班汉子不落下风。手指轻敲膝盖,目光流露出几分赞赏意味。
这小姑娘非但武功不俗,临机应变更是厉害的很,一下便看出了成家班一群人身处的窘境。
在这狭窄小巷,只容两人并行,成家班人没法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只能挨个上前去送,所以这方乐秋才能以一敌多,还稳居上风。
问身一境与塑筋二境其实差距不大,没有天渊地别般的差距,在成家班人数占优的情况下,想赢极为艰难。
可她愣是靠着“地利”,一人干翻了成家班全部人。
青砖迸裂,方乐秋双膝微屈,猛然跃至一成家班最后一个汉子跟前,一拳向其面门袭来,极为干净利落地把他撂倒。
环顾四周,所有成家班成员包括成班主在内,全都躺在地上呻吟直哼哼,俨然已丧失了战斗力。
见状,方乐秋长吁一口气,然后故作言语冷然道:“还不快走!”
成家班一众人立时相互搀扶着,连句狠话都不敢撂下,一言不吭地步履蹒跚离去。
待他们走远之后,方乐秋紧绷的心弦才松懈下来,抬手抹去额角上的鲜血,蓦地眉头拧巴在一起,隐蔽地龇牙咧嘴。
方才激烈鏖战时还无所觉,现在尘埃落定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发现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了条长长口子,鲜血往外渗出,疼得她眼角隐有泪花。
再怎样,她也是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
强忍住痛楚,方乐秋走到像似被吓傻了般的夏云溪身前,轻声说道:“先生,这群恶霸已被我打跑了,您没事吧?”
先生……夏云溪微愣,随即想起自己现在身着儒衫作书生打扮,这小姑娘年幼,尊称自己一声“先生”似乎也没毛病。
“没事。”
夏云溪起身拍了拍儒衫上的灰尘,拢袖作揖,神情真挚道:“多谢方小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李某没齿难忘,今后但有差遣,只管开口。”
“小事而已,先生用不着道谢。”
见夏云溪如此郑重其事的作揖行礼,方乐秋也忙不迭地回以一礼,只是动作明显尤为生疏。
“既然先生没事的话,那我便先走了。”
行礼过后,方乐秋同夏云溪告辞离去。
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让夏云溪恍惚想起某个梳麻花辫的二货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