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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上身前倾，脸上的青紫在快速消失，衬得她整个人像是一个怪物，她说：“你们想要我和程歆以命换命是不是？”
李淑仪被逼问得往后一缩，接近着虚张声势一般吼，“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妈妈！”
“看来我是没有说清楚，程太太，我没有妈妈。”
对方张着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
程傅英说：“白舒，这由不得你。”
白舒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目光越过两人肩膀，看向一脸阴沉的白岩。
白岩站在那里听了一场好戏，心中的遗憾愧疚全都灰飞烟灭了。
“爸，你听清楚了吗？”
程傅英凶神恶煞的表情被瞪大的眼睛增加了不少喜感，他磕磕巴巴说：“你，你叫谁爸？”
大概是反应过来，他讥笑道：“白舒，你连妈妈都不认，认我这个爸爸，你放心，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都会给你的。”
白岩说：“我听清楚了。”
那两人同时转头，只能看见白岩的下巴，由于离得近，还要仰着脑袋才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白岩低头和他们对视。
目光在程傅英脸上扫过，下一刻就扫到了李淑仪脸上。
李淑仪呆愣了一下，紧接着皱眉，这个人的相貌有些熟悉，但是她记不清是谁了。
可是白舒叫爸爸的人……还有谁呢？
李淑仪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失力，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心里一直在否认。
她像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尖叫道：“你不是死了吗？！”
白岩无视众人的打量，他绕过两人，走到白舒面前，大掌捧着她的脑袋。
白舒配合仰头，给他看脸上的伤口。
“幸好你要我来了。”
白舒心想当然，如果不是聊这件事，我还不会让你来呢。
白岩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那双眼睛能把人看进无尽的深渊里去。
他说：“你们想要我女儿以命换命？”
李淑仪拉扯程傅英的袖子，她低下头，不敢和白岩对视，情绪到现在还没有平静下来，思绪一团乱麻，满脑子都是他怎么还没死？
李淑仪想不明白。
白岩却不会等她想明白，盯着她的发顶，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大理石桌面瞬间化为粉糜，他低吼道：“你们，想让我女儿以命换命？”
大块的大理石石块砸在程傅英脚背上，他被白岩的力量震了一下，但好歹是当了那么多年老板的人，立马沉声回道：“怎么能算是以命换命？她一个小孩子，没大人照顾，还要读书，长此以往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我这是为了她好，她损失不多，就能顺利从大学毕业，这样不好吗？”
白岩冷笑，“那我还要谢谢呢？”
程傅英想起李淑仪说的白舒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个时候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打量了白岩很久，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四肢发达的人。
他说：“还是你们嫌钱少了？除了供她大学毕业，我还可以额外支付五十万。”
李淑仪还在拉扯他的袖子。
程傅英有些烦躁，低吼，“你干什么？！”
李淑仪瘪着嘴，她干什么？你当着人家父亲的面说要白舒的命，这不是找打？
在她的记忆中，白岩可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
大理石碎片就是证明。
这里的响动终于惊动了服务员，他们急忙跑过来查看情况，看了一眼就匆匆走了。
这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事情，得快点去叫人。
白舒说：“程太太，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和他说说，你为什么要拉他，是在提醒他什么呢？”
白舒永远掌控着事态的发展，她双手抱胸，“从小到大，我爷爷从来没有打过我一次，但是在爷爷去世之后，程太太给了我两巴掌，上次是为什么你还记得吗？”
“是我说，你在和我爸在一起之后，就和别人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程歆，你为了程歆抛弃我，现在还想要我用命救她，妈妈？想要别人把你当成妈妈，也要你自己有一个妈妈样子啊。”
在白岩面前，李淑仪不敢说话。
她这个也就只能威胁白舒。
血脉在这里摆着，白舒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怪她太狠。
但她和白岩十年不见，早就算是个陌生人了，甚至从今天开始，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李淑仪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小舒，你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舒站起来，“爸，走吧，太无聊了。”
程傅英来这里早就做好了不让白舒离开的准备，他抬手，四处站着的男人一股脑围上来。
“白舒，你的命替换到歆儿身上有什么不好呢？她可以活得比你更精彩。”
程傅英说：“歆儿被查出了修炼天赋，她即将进入特案处，为国家安危做出贡献的，如果不是生病……为了救你妈，她早就站到了你看也看不见的位置。”
白舒：“……”
白岩：“……”
李淑仪：“……老公，让他们走吧。”
特案处这个名头可以唬住白舒，但绝对唬不住白岩。
李淑仪当初只知道白岩是某一个神秘部门的员工，隔了好久，接触的东西渐渐多了，她才将特案处和那个神秘部门联合起来。
她一直没有和白舒说过这件事，也希望她不要去探究，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哪里能斗得过那样的庞然大物？
这不，白岩还悄无声息死在外面，要不是每月一次给家里的信件断了，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对方已经出事了。
但是连坟头上的草都有丈深的人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了。
这是一个惊吓，也是一个奇迹。
李淑仪确实偏心，她觉得程歆温柔懂事，从小又缺少母爱，所以付出的一切都被白舒多，现在知道特案处不会无缘无故死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程歆好了，进了特案处，程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白舒说：“程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所以你要救人去救吧，还是不要找我们了。”
李淑仪也觉得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小舒，妈妈是爱你的，如果你能救歆儿的话，傅英肯定会愿意收养你……”
白舒：“不，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