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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冥被刀尖划开的伤口是不会流血的。
像是被风吹干了的稻草人，戳出来几根黑乎乎的筋。
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伸手在伤口处抹了一下，也感受不到疼痛，一双眸子黑沉沉看向她。
白舒咧嘴笑，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咳出一口血。
下一刻她就飞了出去。
下方是厮杀的蛊虫，腥臭的气味往上喷，黑暗中依旧不消停，怕是成千上万的怪物都被吸引了过来。
不曾愈合的伤口往下滴血。
怒吼声震耳，白舒的脑袋阵阵发晕。
扶冥到底要干什么？
她的血又为什么可以吸引那么多怪物。
老爷子和她说过，系统在白家传承五百年，每一任激活系统的先祖都成了一方强者，只是这每一任也不过区区三人罢了。
也就是说，白舒是第四个激活系统的。
但是关于这个老怪物的事情，三位先祖没有传出任何风声。
老怪物说是白家欠他的？哪里欠他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只剩下风声，白舒面朝天空，一道闪电划破黑暗。
迎着她的面门劈过来。
我去！
白舒用尽全力翻了一个身，失去了支托她的那股力量，直直往下掉。
她这才看清楚下边是个什么情况。
庞然大物变成了一团白乎乎的蝉蛹。
闪电落在上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白舒这一掉就直接掉在蝉蛹上，陷进去又弹上来，反复几下才躺稳。
她在下一道闪电落下来之前爬远，反正这不是冲着她来的。
可是下一道闪电一分为二，把她劈了个正着。
强大的蛊虫出世，炼蛊人怎么可能逃得掉天雷？
白舒：“……”怎么不去劈那个老家伙？！
无头城百里之外，一座小小的村落中，村民们或站在门外，或打开窗户往外看，神情具是严肃。
“爸爸，我感觉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好想吃东西。”
“怜儿，我得去和你婆婆商量商量，就算是你身体里的蛊王也引不来那么强的雷劫，”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给凤怜儿喂了一口水，“蛊城的动荡对我们来说是大事……”
“哦，”凤怜儿神情恹恹，缩在被子里，“爸爸，我想吃。”
“剩下的蛊都被你吃完了呀怜儿，我去找你婆婆，看她能不能炼出更强大的，让你也撑得久些。”
“蛊神要我们身先士卒的话，怜儿，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活下去。”
雷劫过后，白舒成了一团黑炭。
她吐出一口烟，四肢百骸都没有知觉。
离她不远的蝉蛹有一人高，上边现在是蜘蛛网般的裂痕。
白舒好像听见了蝉蛹破开的声音，扭头看去。
裂痕张开有一掌宽，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里面。
破茧成蝶，怎么说里面也应该是一只蝴蝶。
直到一只白嫩嫩的手掌攀在蝉蛹边缘。
白舒：“……”
小宝从里面钻出来，打了一个哈欠，看见白舒顿住了，“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舒眉心跳了跳，“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啊？”小宝嗅了嗅蝉蛹，吞口水，撕了一小片下来嚼几下吞了，“好吃，我看里面有好多好吃的，就把它们全部吃完了。”
白舒看他吃得很畅快，竟然也吞了吞口水，想到无头城里究竟是些什么怪物，脸色一变，爬起来到一边干呕去了。
“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吃啊？”小宝抱着整个蝉蛹朝白舒走过来，他说：“我感觉你很想吃。”
“我不想。”
“哦，好吧，那你想吃和我说啊。”
白舒分泌唾液，像是饿了几百年的人，胃绞在一起分泌胃液腐蚀着她的内脏。
“回去了，”扶冥上下打量她，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成为蛊女之后相貌是会发生改变的，但是白舒想不到会有那么大的改变。
猫瞳有些许拉长，眼尾像描了紫色眼影一般微微上挑着，因为不同寻常的饥饿，死了三天的人脸都没她白，浓黑的眸，鲜红的唇，巴掌大的小脸怏怏不乐。
白舒把披散的头发扎上，捂着肚子坐在床边。
吐槽：“看起来像去整了容，不，看起来像是死了又活过来了，还给自己化了眼影和口红。”
美则美矣，少了少年人该有的活力，掺杂着丝丝缕缕的魅意，将白舒缠得不像是自己了。
从回来之后，扶冥一直站在窗边，透明的玻璃窗能看见背后人的影子。
只是白舒毫无察觉。
小宝坐在角落，苦着脸，“姐姐，饿，想吃。”
“我也饿，”白舒腿都饿软了，起身扒拉座机，“我叫老板送点吃的过来。”
老板给这个房间送了十次饭菜，最后站在门口看着还饿得脸色发白的小姑娘，“小姑娘，你没事吧？你房间里养了什么东西？这里不能养宠物的。”
白舒把门拉开一些，看着老板娘吞口水，“老板，你看，我没养宠物，这些吃的我拿来有用的。”
“哎，”老板娘还没说完，人就把东西拿进去关上了门。
“真是奇怪，”边疑惑边往回走，在楼道口时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哎呦，吓我一跳。”
华煜歉意的笑了笑，让开路等老板娘过去。
在他的磁场感应中，白舒的房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就一天的时间，他已经看不明白那小姑娘的实力了。
华煜慢吞吞地走回房间，在门口遇到担心白舒的刘东春，“醒了？”
刘东春点头，“我记得小舒好像住在这家旅馆来着，我得去找她，把她送回去。”
房间内，白舒仰躺在床上，摸摸下巴，“刚刚华煜在外边，好像是来看我的？小宝，你没有抹除他的记忆？”
小宝吃的一嘴油，但还是很饿，头也不抬，“不记得了。”
白舒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仔仔细细端详。
从蝉蛹中孵化出来的人——这真是惊悚又怪诞。
也不算是人，小宝原本应当属于诡魅，连诡魅都可以拿来炼蛊？
白舒不明白，或许可以问老怪物，但是她气还没消，甚至暗戳戳的衡量小宝能不能把他也吃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扶冥猛地回过头来，眼眸微眯。
白舒像是被两把刀插进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