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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韫之回到太医院,心里的愤懑一时还未舒展开,整个人闷闷不乐地盯着桌案前的册子。
她怎么会变得对周遭事物这般漠然?
从前自己认识的邱桢,且不说自己是不是赵国人,但对黎民百姓的安危也是放在心里的,她嘴上不说,但他也是明白她的古道热肠,对待想要害她的人她虽然从不手软,但也绝不会主动加害于人。
今日一见与从前大为不同,到底是怎么了呢?
还是之前被太妃压迫得太厉害了,所以一朝得了皇上的恩赐,就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吗。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个宛如莺啼般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韫之哥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韩韫之抬头侧望,原来是俞佩儿来了。
“你来太医院做什么,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将思绪收了回来,语气缓和地问道。
“我啊,是心里不舒服。”她朝他嫣然一笑,双手撑着下巴,俯身在他桌子上,与他的脸只隔了咫尺的距离。
一听她说是心里不舒服,随即皱了皱眉,一脸的严肃:“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怎么不舒服,你具体跟我说说。”
见他这么认真的神情,她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韫之哥哥,我这不舒服啊,已经好几天了,可今日一见到你,就觉得浑身舒畅,心里的不舒服自然也就消退了。”
韩韫之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拿他调笑,于是也就转过了脸,眼睛看着不远处,心里的烦闷又涌了上来。
俞佩儿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突然“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韫之哥哥,你的脸颊,”说着,便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这边怎么这么红,还有点肿呢?”“是有人打了你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着,在这宫里胆敢扇他耳光的人,数来数去不过寥寥几位。
他早已忘了疼痛,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想起了脸上还在火辣辣的发烫,他哼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做声。
“是皇上吗?”俞佩儿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于是接着问道。
韩韫之听她提起皇上,突然想起方才邱桢的话:“与其找我去劝皇上,不如找你那位知己,若不是她,也促不成这场祭祀大典……”他心里有些忐忑,又不知从何问起。
“皇上怎么能这么做,你是惹他不悦了吗。”俞佩儿见他没有吱声,以为他是默认了,自顾自地说着。
“我问你,”半晌,他还是开了口:“你对这次的祭祀大典怎么看?”
“我?”
“是啊,你怎么看?”他面不改色地问着,脸上平静如水,她盯着看了半天,也没能从他脸上读出一些细枝末节的表情,更是猜不透他为何会这样问自己。
“我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什么资格去妄议一场祭祀大典啊。”她眨动着纤长的睫毛,一双水灵的大眼带着不解的神情望着他。
韩韫之笑了笑,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在我面前,你不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问问你罢了,随便说说吧。”
她心里吁了口气,见他已然是谈笑般的样子,也就放松下警惕,只当他是突然想起此事,想要随便聊聊罢了:“这有什么看法,只求这次的祭祀大典能顺利举行,百姓能够从灾害中摆脱出来,也算是皇上的功德一件了。”
“哦?你觉得这次祭祀大典真的有用吗?”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这怎么好说呢,若是那位道长真能有通天的本事,说不准会让这天灾早点度过呢。”她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兀自起身,在他身边走了两步,复而又走回到他面前。
“难道这天灾就靠这祭天就能解决了,皇上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吗?”他低着头,像是在问着自己,又像是在问她。
俞佩儿见他神情有些落寞,以为他就是此事与皇上发生了争执,于是伸手放在他的肩上:“皇上若是认为这是方法,那其他的人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不如就等这祭祀大典结束了再说。”
“我们可以等,那些受灾的百姓能等吗?”他起头,一脸的凝重。
“不能等也得等,现在谁去劝皇上都是自寻死路,只有祭祀大典的圆满完成,才能了结了他的夙愿,到时候,一切就会见分晓了。”
“所以,你也希望能够完成这次祭祀大典吗?”韩韫之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俞佩尔颔首,带着坚定不移的目光回望着他:“那是自然,这不仅关系到赵国人的安危,还关系到后宫的安定!”
果然,如邱桢所言,看样子,俞佩儿对此事也是殷切的希望,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对这次的祭祀并不是源自渴求百姓的安危,而是想要借助阮天寿的手将自己的眼中钉在众目睽睽之下除掉!
她的眼中哪会有什么江山社稷,皇上后宫,她只想要抓紧自己想要得到的,除掉一切阻碍自己的人,为了这些,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更谈不上皇上的处境,赵国的眼下了,这些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韫之哥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说话总是怪怪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可好?”俞佩儿见他又是一阵沉默,只好开口询问道。
“我今日去见了邱桢。”他垂着头,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见她?”俞佩儿眉头微蹙,语调向上扬起:“所以,是她打了你?”
韩韫之点点头,随即又马上摇了摇头,他不想因自己让她二人再度陷入更深的误会之中:“不是的,这跟她没关系,我本来只是想让她去劝劝皇上,勤于朝政,可她竟然一口拒绝了。”
“哦,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现在风头正盛,若贸然出口相劝,只怕会失掉这份恩宠,”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韫之哥哥,人人都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她也不例外,只是你不必为了这种事而伤怀,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邱桢了,你没发现吗,自从赵靖去世以后,她对谁都很冷漠……”
“甚至不惜与我翻脸,罔顾了我平日里一直对她敬爱有加,还一度将她当成了我的亲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