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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的箭从安如居二楼窗户中射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一箭必然会射中甄秀要害,将这位罪大恶极之徒一击毙命的之时,这破风的短箭却不偏不倚,擦着甄秀的额头,钉入他身边一位壮汉的大腿上。
一道鲜血激射而出,被短箭射中的壮汉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这一声嚎叫,正好将自己都以为命不保已,要一命呜呼的甄秀从过去的回忆中唤醒,甄秀一个激灵,顿时抬头,朝着将箭射出的窗户看去,窗户里,狄青正又恨又恼。
狄青的箭术的确十分高超,从先前所展露的每一次百步穿杨便可知晓,但偏偏他最后一支箭用在了切断拖拉沙长岭尸体的绳索,方才方刻,他向甄秀所放的暗箭则是由是用弓弩发射,弩在某些方面的确优于弓,但狄青却因是第一次使用,并未十分熟悉,才以微末之差,让甄秀逃过一劫。
但这一劫当真惊心动魄,甄秀苟且偷得一命,顿时发起雷霆之怒,但因方才惊魂,一时之间说话也有些错乱:“杀了我!给我杀了我!我饶不了你们!你们也饶不了我!给他们放箭!杀!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尤其是楼上这个人!杀!”
甄秀虽言语混乱,但其说话意思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甄秀手下这一群壮汉当即领命,一分为二,一面杀向宋轶一众,一面也不管门,直接朝楼下房间窗户跑去,一旦跑到窗户口,便要翻身进去抓住狄青将其杀死。
在此关键之时,宋轶忽然之间一声高喊:“元芳快跟我冲!她们人都在安如居里藏着,绝不能让他们进去!”
话音落下,宋轶当即朝着想要靠近安如居下房间的壮汉冲去,狄元芳听到宋轶呼喊,更是舞动双锤,如大象一般冲杀上去。
安如居内除狄青之外,哪里还有再藏任何人?但在此时此刻,这其余人却都明白了宋轶用意,他虽一声大吼,死命要护住安如居,真正护的不是安如居内之人,而是安如居后,隔着一个藏心湖的迎客楼中的人。
既然心知宋轶之言之举,余下十二人皆紧跟着冲上前去,他们虽然人少,却也分成两波,叶俊俊、白亭山、林晨曦三人冲着安如居而去,而陈野、刘长林、潘玉楼、戚九妹、撒尚可、吴小磊、魏伯晨、张大天师、张耀宗九人则直奔甄秀而去,尤其是撒尚可,一面扬刀而上,一面怒吼:“甄秀!纳命来!”
“挡住!给我挡住!”甄秀连连后退,身旁壮汉们一哄而上,而甄秀还朝着正踌躇,不知该不该继续绕行的黄四庭大喊,“二弟!他们人都在这里,你绕这么远没用,快来助哥哥一起攻下安如居!一起攻!”
甄秀精于心计,一十五年前便是景德十贼之中负责筹谋布局之人,更早在自己脱身之后设计让自己的胞弟甄段萧顶替自己,还建立甄园,流露蛛丝马迹让仇人找寻到自己,最后以一举铲除所有仇人。
可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真是因为方才一箭失魂,才让甄秀一时之间受宋轶言语蛊惑,以为安如居内当真藏着园中其余人等,再加之撒尚可几人当真要将其生吞活剥之势,故而才慌乱得不知分寸、错下指令。
黄四庭其实大概猜想这边情况并非如同甄秀所言,但此时一考虑,既然双方已经开打,若是自己带人绕行,岂不是多此一举?当即折身而返,一股脑冲上前去。
但如此一来,却出现极为尴尬之状。
甄秀与黄四庭所带人马原本有三百余人,在未到甄园之前,先后被何灵、乔不死、张耀宗、狄青、刘长林等杀了些许,在攻打甄园之时又被火药炸死许多,即便如此,等冲进了甄园,人数也还在二百人以上。
甄园是大,一下子涌入二百个手持刀枪剑戟的壮汉也并不会显得拥挤,但倘若这二百多人全都挤在安如居前,前后两边的人倒是还好,中间的人却丝毫无转身腾挪的余地,再加之在中间的甄段萧此时此刻还未缓过惊恐的劲,还在使劲往后退,他身边的护卫也护着他退后,更让这些人拥挤不堪。
原本在甄秀一声令下,对峙时候,在最前面的一批壮汉行动最快,纷纷举起了弓弩,但到底宋轶这边十四人整体身手高于壮汉们,再加之狄元芳气势上的碾压,一时之间,这批壮汉甚至连弩箭都未曾发出,便被杀倒在地,其后的壮汉虽然人数更多,且更适合近战,只可惜一时之间被身后人冲撞拖累,毫无施展余地。
狄元芳出手刚猛,全然一副一夫当关之势,但他与宋轶一般,虽下狠手,却只是让对方丧失战斗力,并未下到死手,但其余人却并非如此,尤其是撒尚可、张大天师,这二人当真有一鼓作气杀入人群,要将甄秀生吞活剥之势,而潘玉楼、戚九妹二人也杀心十足,只当多杀一人,为自己家人多报一分仇,比之二人更为疯狂的,要数已经杀红眼的陈野,他本就压抑多年仇恨,此时一杆长枪,见人杀人,直接深入敌腹之中。
可当这位少年勇士单枪匹马将身边一众人杀倒,血染自己一身时候,他身边的空间也越来越空旷,这般空旷的空间下,那些壮汉终于发挥出作用,且他们也知道了自己人多并非优势,急忙默契地不靠前,惟独出来四个看似头目的人物,就在陈野杀出的空间之中,朝陈野扑杀了上去。
那是一个为报家仇的热血少年人,一干铁枪,二三十条人命,他有一腔的热血,但并未有所向披靡的战力,在四个默契配合的壮汉车轮进攻之下,少年人身上的血,终于不再只有敌人,还有自己。
但少年依旧站着,他的铁枪不倒,他的人也不倒,而包围他的圈子,又小了一圈。
“来啊!”少年人将铁枪扬起,怒吼一声,“甄秀!记住你的仇人,我叫陈野!龙战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