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宋轶也仅仅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多是处于碰一碰运气的成分,却不想柳阳杀夫一案与“罗记杂铺货”尚未完全明朗的一案竟当真存在联系。
“罗记杂货铺”一案,虽有现场证据且合理推断,但其实具体情况并未完全明朗,两位凶嫌闭口拒不承认不说,就连死者身份也无从知晓,唯一庆幸的是,在杂货铺内所发现的那柄菜刀正是将川子河下游无名男尸脑袋砍下的凶器,因此也终于可以确定,“罗记杂货铺”一案中确有死者存在。
可即便如此,无头男尸人头不知去向,认尸告示也无任何进展,死者身份依旧不明,若不能让聂磊与罗素玉开口,此案审理起来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虽说“罗记杂货铺”一案宋轶已经交给黄文定,但他其实也一直记挂在心,听张良说完柳阳杀夫一案之后,便忽然觉察,奸夫纪凭阑所不见的时间,似乎与“罗记杂货铺”所发生的命案的时间有重合之处,于是便想让两个女人见上一面,确定柳阳所说“抢了”纪凭阑的女子是否正是罗素玉,不想当真如宋轶所猜,柳阳与罗素玉竟然真因纪凭阑而相识!
罗素玉随后便也认出来了柳阳,但她倒是依旧沉稳,并不与柳阳争吵,但柳阳骂骂咧咧,竟然不知羞耻地控诉罗素玉夺夫之恨,气得叶远山连敲惊堂木命人将柳阳与罗素玉拉开,更甚至喊来人要对柳阳动刑。
柳阳吓得慌忙求饶,宋轶也急忙出来阻拦,待叶远山消了火气,宋轶才指着罗素玉问柳阳:“姑且不说你与纪凭阑并非夫妻,即便你们有夫妻之实,可你只是看见纪凭阑与这位罗素玉姑娘一同出现,说不定他们不过相识一场,为普通朋友罢了?”
“官爷有所不知,民妇听纪凭阑那混蛋亲口相告,这贱婢早已委身于他,如此还不算是抢吗?”
“你这荡妇,休要胡说!”
公堂之外忽然传来一声怒骂,众人往外一看,却在旁听百姓之中见到正抬手指着柳阳,满脸怒不可遏的罗丰庆。
原来昨晚宋轶将罗丰庆强制送回家中后,虽有宋轶保证次日便会将罗素玉送还家中之说,但罗丰庆夫妇依旧夜不能寐,今日一早在家中等候,见女儿迟迟不回来,因此便往县衙而来,原本是想要找宋轶或者黄文定讨要女儿,却正好遇到叶远山开堂审理柳阳一案,于是便在旁听审,却不想此案竟然在最后牵连到了自己女儿,当时罗丰庆便已揪心,此时听柳阳如此说来,他身为人父,自然愤怒。
听见堂外有人咆哮,叶远山便当即命衙役将人带上公堂,罗丰庆于公堂之上跪下,当即磕头说道:“小人罗丰庆,为罗素玉之父,小女常在我夫妻膝下成长,与男人本就鲜有接触,更绝无委身之说,全是这贱人一派胡言之说!还望大人明察!”
叶远山急忙便看向宋轶,宋轶不紧不慢走到罗丰庆面前,蹲下之后询问道:“罗掌柜,你可是连你女儿晚上出过家门之事都一概不知,现在又怎敢空口白话,保证你女儿清白之身?”
“我……”罗丰庆犹豫片刻,又急忙说道,“自己的女儿,自己哪有不敢保证之理?”
宋轶点头,不管罗素玉如何,至少罗丰庆的确像个父亲,只是审案并非随便一句保证之说就能下定论,宋轶便又转向罗素玉,询问道:“罗小姐,你自己怎么说?”
罗素玉抬头看了眼宋轶,却依旧紧闭着口,半句话也不肯说。
宋轶冷哼一声,起身对众说道:“既然罗小姐不肯配合,那倒也并非再无验证之法,还请叶大人传召稳婆,于后堂一验罗小姐清白!”
稳婆之用,是验罗素玉是否仍然为处子之身,此案涉及男女之事且有一方不肯配合说出事理,因此请用稳婆也是情理之中,只可惜有陆文君贞烈,不服冤枉而撞死公堂之事在先,叶远山宛若惊弓之鸟,一时之间却不敢加以配合,而他正犹豫之际,罗素玉却忽然开口。
“不必请稳婆了,民女的确早已委身纪凭阑。”
满堂声声惊呼,罗丰庆闻声恍若晴天霹雳,他晃着身子难以置信地问罗素玉:“女儿,你方才说什么?”
罗素玉看向罗丰庆,眼泪瞬间落下:“爹,女儿不孝,做出有违父母教导之事,事到如今,与其让稳婆来验,倒不如女儿自己说出实情,只恨女儿不听父母教诲,沦落至此,还又受人冤枉,遭受牢狱之苦。”
“受人冤枉?”宋轶顿时大怒,指着罗素玉说道,“好你罗素玉!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受人冤枉?又是谁冤枉了你?”
罗素玉从被抓时起,无人审讯无人与她交代案情,她根本不知宋轶此时已经掌握她利用家中备用钥匙,逢夜在“罗记杂货铺”后屋与人偷情之事,只是想到有聂磊替自己隐瞒,便想将一切罪责推到聂磊身上,便是无情说道:“正是家中店铺账房聂磊!”
罗丰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兴奋地对叶远山道:“大人,这一切果然是聂磊所为,小女正是受聂磊冤枉,大人一定明察,还小女一个公道啊!”
叶远山正思忖是否要将聂磊也传唤到公堂之上时,却先听宋轶毫不客气地对罗丰庆说道:“罗掌柜,你以为单凭你女儿一句冤枉,我们就当真冤枉了你的女儿?”
罗丰庆也是关心则乱,听闻宋轶如此说话,着急地说道:“宋先生,昨日你可并非这般与小人说话,你也明明就说,小女是受聂磊冤枉,今日公堂之上为何又要翻供?”
“罗掌柜,你或许弄错了一些事实吧?”宋轶冷冷地说道,“我要不说你女儿的确被冤枉,你岂会诚心配合?”
罗丰庆一愣,指着宋轶问道:“昨日你竟是在诈我?”
“正是!”宋轶毫不否认,随即又转向罗素玉,“所以罗大小姐,你倒是将聂磊如何栽赃嫁祸又冤枉你之事仔细说来啊!只不过你可千万不要有半分说错之处,一旦说错,可就变成了你嫁祸给聂磊了!”
罗素玉一惊,顿时闭口,仍凭宋轶如何追问,她都不敢再开口说半句话。
罗丰庆在旁着急,他多少知道一些宋轶所掌握之事,只是正想偷偷相告,却被宋轶一眼瞪住,他也是乱了分寸,对着宋轶便是大吼:“宋轶!我才想到,你又算得什么东西?我们天长县衙上有知县叶大人,下有县尉黄大人,如何轮得到你来说话问案?你这厮在公堂之上尽耍威风,又置两位大人威严于何地?”
罗丰庆这一声吼,满堂皆被惊吓,尤其宋轶,原本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谁知这罗丰庆竟然出乎意料、出其不意,也的确让宋轶有些措手不及,黄文定是自己徒弟他倒并不在意,但却忍不住瞧向叶远山,看其反应。
此时候,堂上所有眼睛都在盯着叶远山,叶远山果然被罗丰庆的话激怒,他拿起惊堂木狠命落下,怒道:“你若不说,本官当真不知自己威严何在!来啊!将这咆哮公堂之人拖出去杖打三十!”
“是!”
七八个衙役气势汹汹直接扑向罗丰庆,罗丰庆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当场就被拖出大堂受杖打之刑,一声声惨叫之中,叶远山又怒敲惊堂木,对满堂喝道:“再有咆哮公堂之人,当以同罪论处!”
宋轶佩服地双手举起大拇指,叶远山慈祥地一笑,说道:“来,宋先生,将案子继续审下去吧!”
宋轶向叶远山施以一个大礼,旋即便对罗素玉说道:“罗小姐,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就听听聂磊是怎么说的吧!来人,将罗素玉与柳阳带入后堂暂时看押,带聂磊!”
“带聂磊!”一声传呼,聂磊人在大牢之内,自然不会马上上堂,因此在衙役们将柳阳与罗素玉代入后堂之后,又等了些时间,聂磊才来到公堂之上,这时候被打完三十大板的罗丰庆自然也已经被转移到公堂之外。
聂磊跪在堂上,垂下头来,依旧不言不语。
宋轶见到聂磊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在公堂之上,宋轶还真想给他一脚让他清醒清醒,但即便现在已经有些控制住情绪,宋轶也还是依旧生气地问道:“聂磊,公堂之上,你还是不肯从实招来?”
聂磊头也不抬,毫无理会。
宋轶一把抓住聂磊的衣领,恨恨地说道:“你还在为你的那个罗小姐隐瞒什么?你以为只要你闭口不言,这案子就能搪塞过去?你可知道,不久之前就在这公堂上,你想要为她隐瞒的罗小姐口口声声称是你冤枉嫁祸给她,这罪,她要你来顶啊!”
聂磊听闻,匆忙抬起头来看了宋轶一眼,他的确微微有些动容,但只不过片刻,却又垂头,还是不肯开口。
宋轶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他皱着眉想了片刻,忽然就坐在地上,撸起袖子说道:“来来来,你既然愿意舍命当这个备胎,我就来告诉你值不值得。来人来人,去把柳阳带上来!”
衙役听令,又将柳阳给带了出来。
柳阳又复上到公堂,跪在聂磊身旁,宋轶指着聂磊对她说道:“你来告诉他,你与罗素玉到底有何关系?”
柳阳怯怯地看向黄文定与叶远山,叶远山一敲惊堂木,喝说道:“还不从实招来!”
“是是是!民妇招来,民妇不敢有所隐瞒!”
当下,柳阳便将自己与罗素玉如何遇见,纪凭阑又是如何将罗素玉之事相告一一说来,原本之事,聂磊尚且还能依旧以沉默对待,但听说罗素玉竟然早已失身于纪凭阑之时,聂磊终于忍受不住,一声咆哮:“你说什么?罗小姐可不是你这般下贱之人!你若再胡说,我就、我就、我就……”
柳阳也发起火来,指着聂磊鼻子大骂:“是!老娘下贱,你们人人唾骂,可罗素玉那小贱婢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之人!她勾引的,正是你们人人唾骂的下贱人的男人!你若是不信啊,你当堂问问!方才公堂之上人人都听得清楚仔细,罗素玉那小贱婢亲口承认,她早与纪凭阑上过了床!”
声如晴天霹雳,直让聂磊觉得头晕目眩,他摇晃着身子忽然摔倒,也不爬起,竟然就在地上痛哭起来。
柳阳倒也不失为一个“泼”字,即便聂磊倒地,她也依旧不肯罢休咄咄辱骂,直到叶远山敲响惊堂木,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公堂,急忙垂下头来小心翼翼跪着,不敢再骂半个字。
宋轶又蹲到聂磊面前,摇头说道:“到现在,你是否还要护那罗素玉?”
聂磊抓住宋轶衣裳,唉声道:“宋先生,我招,我全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