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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之上,原本诸军各自操练,可一听说有人要与沈勇将军麾下比试,便纷纷持刀戈散开两旁,让出了足够空间,准备看一场热闹。
等宋轶四人与姜宇、沈勇之众抵达校场之时,众兵士有些惊愣,他们也正如沈勇一般,眼见四人之中一名女子两个孩子,惟独看上去还算个战力的男子却又不似武者出身,如此四人,也敢来军营之中挑战?
沈勇见众兵士也果如自己这般瞧不上宋轶四人,便说道:“宋轶啊,我看不然你也上场吧,你们出四人,我们出两人,就一打二,打平都算你们赢,怎么样?”
宋轶笑了笑:“我上场,可以啊,不过一打二不公平,我们这一个女人一个手上还带着伤。”
沈勇笑道:“那么,三打一,还是四打一?”
“这样吧。”宋轶说道,“我们这边出四个人,你们呢,就出六个人。俊俊与狄青两人一对一,我与元芳两人一对二,这样才公平一些。元芳,一打二没问题吧?”
狄元芳毫无惧色:“表舅,一打三也成!”
宋轶冷笑:“一打三,他们面子就挂不住了。”
听了宋轶与狄元芳这番话,众兵士脸上皆有怒色,沈勇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不然本将在军中随意挑一个兵士,你们四个一起上?”
看着这比试之前的叫嚣似是停不下来,姜宇在旁冷笑:“你们这嘴仗打得倒是不错,既然如此,依我看,最公平便是一对一,谁也无需谦让谁。将士们要看的是你们真刀真枪的较量,若是想看动嘴皮子,我去瓦子里找个说书先生回来岂不更好?”
“是啊!姜将军说得对,你们到底还打不打?”这一伙起哄之人自然是姜宇麾下,他们不出手,只是来看个热闹,总之谁输谁赢,皆有笑话的对象。
群情之下,沈勇也便不想再逞口舌之勇,当即命人在校场之中以石灰圈出一个擂台,他人先站在擂台之中,说道:“今日比武,此为擂台,身出擂台者为负,求饶者为负,倒地昏迷不起者为负。此非生死之战,点到即止,各自上台,拳脚兵器不限!”
“简单明了,没有问题!”宋轶说道,“不过,单是比武也实在无趣。”
沈勇问:“那你想如何?”
“在下今日前来军营实为借一都兵马,我们若是输了,这兵也就不借了,但倘若我们赢了,那就将数量增加为一营,如何?”
宋轶问出,沈勇不由看向余泽彬,余泽彬一笑,说道:“学生奉辜大人之命前来营中借兵,并无手谕口谕,借与不借,又或借多少人马,皆在二位将军。”
原本来时,说好了要借姜宇之兵,此刻却先遇上沈勇刁难,如今一场比试之后,若是宋轶一方胜出,所借兵马应当该是沈勇麾下了,宋轶倒是不介意人是谁的麾下,只要能用,便已足够。
见宋轶这副姿态,沈勇对自己麾下兵士何其自信,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好!若是你们输了,就立刻拍马走人,若是你们赢了,本将就将麾下一营兵马借你!休要说本将欺负你,四场比试,即便你们打成二比二,本将依旧算你们赢!”
“好!”姜宇一拍手,“既然如此,我也来加个彩头!来人,将我那匹新购的西域宝马牵来!”
“是!”
话音落下不多久,就见姜宇麾下副将牵来一匹全身枣红,唯有眉间一块斑白的健壮良驹。
这匹宝马体型稍矮于成人,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整体体型饱满优美。其来时,步伐轻盈而优雅,又昂首挺胸,端的是一副趾高气扬、桀骜不驯的姿态。
一见这匹马,就连对马并不相熟的宋轶也看得出来这马绝非凡品,而身旁的狄青却几乎惊叫出来:“这匹莫非是汗血宝马?”
“有眼光!”姜宇大笑一声,却又说道,“这匹马的确有汗血宝马的血统,不过并非纯种汗血宝马。汗血宝马虽能日行千里,但体型纤细,历代大将其实多少都愿选择体型更粗壮的马匹,这匹便是由汗血宝马血统培育而出的西域龟兹新马种,它非但体型粗壮,也依旧能日行千里,但因这培育不过是在试验阶段,因此性子较烈,我才新购,便被辜大人派去扬州,尚未来得及将其驯服,你们若是赢了,这匹马便送给你们!”
两宋时代马匹何其昂贵?宋轶原本一行九人虽有七匹马,但其实只有宋轶、叶俊俊、黄文定三人是自己家中马匹,其余四匹马皆为租借,返回天长之后也还要将马还给马行。如今眼见一匹轻易能抵过良田百亩的战马,哪里还能不心动?
“好!就这匹马了!”宋轶一拍手,说道,“立下字据?”
“你是在羞辱我?”姜宇冷哼道,“休说眼下众将士为证,即便四野无人,我姜宇所应之事,岂有食言之理?”
“好!爽快!”宋轶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勇当即从擂台之中走开,姜宇与余泽彬二人走到擂台边上,以作为仲裁。
沈勇退下之后当即随意点了四名兵士,随后对宋轶说道:“本将这边已定好了人,你们商量好孰先孰后,随意过来挑一个上擂台即可!”
宋轶回应一句:“那就多谢沈将军了!”
话音落下,宋轶低声问狄青:“狄青,你手上的伤如何?”
“回师父,已经无碍。”狄青应道。
宋轶点头,对叶俊俊说道:“俊俊,首战由你出马,你无需选,对面会因为你是女子而自己走出最弱之人,你不用兵器,只用拳脚,对方必然也不会用兵器与你缠斗,在对方轻敌之时,你出其不意,对方必然落败!”
“好!”叶俊俊点头应声,便走上擂台。
众军见叶俊俊步入擂台,皆有唏嘘之语,叶俊俊却毫不理会众人,指着沈勇挑选出来的四人,说道:“你们几个,谁最厉害?尽管上擂台来!”
那四人面面相觑,果然有一人主动出列走上擂台。
这人手持一柄环首刀,见到叶俊俊时倒也有些风度,双手抱拳道:“在下宋一学,是兄弟之中最不才之人,若是三位兄弟出手,怕姑娘受委屈,故而主动出战,稍后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还请姑娘谅解。”
“送一血?好名字!”宋轶心底低声嘀咕,但明面上依旧嚣张跋扈,“俊俊!别人主动出战,你客气些,就不要用兵器了!”
“好啊!”叶俊俊说一声,便将自己随身所带佩剑丢向宋轶,宋轶一接剑,众兵士便一阵哗然。
宋一学眼见叶俊俊赤手空拳,看了看自己的环首刀,当即也丢给身后弟兄,说道:“姑娘不用兵器,在下便也奉陪!”
“那你可不要后悔。”叶俊俊冷哼。
宋一学一笑,却不做声。
擂台上两人落定,旁边裁判之人姜宇不知从何处取来一面锣,一声敲响,大喝道:“第一场比试,开始!”
话音落下,叶俊俊整个人忽然往前一冲,宋一学轻笑一声,探手便要去抓叶俊俊,谁知叶俊俊身形一矮,在宋一学抓空的同时,手往上一探,反而抓住了宋一学的手。
宋一学顿时一惊,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因为本能,在抽回自己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朝着叶俊俊打去,可叶俊俊早已计划好如何出手,在宋一学手打来之际,一脚踩住宋一学脚背,同时脑袋往上猛力撞在宋一学下巴上,宋一学才刚一吃痛,叶俊俊便十分顺利地抓着宋一学的手,施展出来她早就想要对着宋轶施展的过肩摔。
只听得“砰”一声闷响,宋一学竟然当真被叶俊俊一举过肩摔倒在地,而后便同样是宋轶那一套,反手抓住了宋一学的双手,狠狠地压制。
叶俊俊一声怒吼:“宋小鞋,我想这般打你已经很久了!”
整个军营鸦雀无声!
叶俊俊虽原本身手不济,但终究有习武底子,再加之深刻体会过宋轶的招式,因此施展起来宋轶所教擒拿手及近身搏斗术也是十分有心得,尤其是她将宋一学当成宋轶来对付,更是力道十足,一摔一擒之下,宋一学还未出手便无反抗余地!
“哎呦!”宋轶当即一拍手,指着趴在地上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宋一学,说道,“俊俊啊,这位兄弟好歹也是我本家,我都让你手下留情了,你也好歹给点面子,怎能让他如此之快便倒在地上?兄弟,你还能起来吗?对了,姜将军,沈将军,俊俊可不忍心打晕这位兄弟,但这位兄弟若是倔强地不肯认输,又无法挣脱,就这么在地上躺着耗时间,算无赖呢,还是算输?”
姜宇与沈勇两人见此一幕也是大吃一惊,此时正未来得及反应,听见宋轶这番话,沈勇脸色顿时一红,姜宇也一时不知所措,反倒是另一位裁判官余泽彬说道:“不如数十个数,若是这位英雄再无法起身,便判输吧。”
余泽彬开口,且言语十分公道,姜宇与沈勇自然不会反对,而后,姜宇便在宋轶的催促下数出十个数,这十个数之内,宋一学几次挣扎无效,最后终于落败。
叶俊俊首战告捷一举得胜,下擂台之时双狄欢呼地迎上去,宋轶也笑着上前道了几声辛苦,将剑还给叶俊俊之后,还问道:“你方才真将他当成是我动手了?”
叶俊俊冷哼:“那是!我可还要报那一摔之仇!”
宋轶缩了缩脖子,却又笑了笑,心想,自己可绝不会给叶俊俊这个机会。
宋一学战败,下场之后便是被沈勇责怪,但胜负已定,沈勇皱着眉头只等宋轶这边出第二人来。
眼看那边败局,宋轶笑了几声,低声又对狄青说道:“狄青,第二场由你去打,同样无需兵器,第二场,他们见你是孩子,虽有提防,却依然不敢拉下面子手拿兵刃对付赤手空拳的你。不过有俊俊前车之鉴,对方多少会谨慎一些,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们已胜一场,你这一场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随后我与元芳自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这匹马,我们赢定了!”
狄青微微点头,随后又仰起头来看着宋轶,说道:“师父,徒儿想要那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