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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说到此处,余泽彬便叹息一声,说道:“唉,也不知,学生不在扬州的这几天是否仍有命案发生。”
黄文定也叹一声气,对余泽彬说道:“余先生其实早该与下官说起此案,当时即便下官尚在顾及何文信一案,但若让老师先行一步去扬州,或许此时案件已经有重大进展。”
“辜大人特地吩咐过学生,若是黄大人尚有案件在身,不得让黄大人分心,。”说罢专看向宋轶,说道,“至于说宋先生,虽然是黄大人老师,但因不在令中,故不敢贸然相请。”
余泽彬虽不明说,但却还是在话中能听出他的顾虑。虽有师徒传承,但青出于蓝乃为常有之事,何况先前虽见过宋轶验尸之能,但断狱之才多还是看黄文定表现,再加之宋轶并非官府中人,因此不敢轻易让宋轶去调查这一桩寅虎杀手连环杀人案。
宋轶毫无介怀,在官面上,他本就是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了黄文定,他知黄文定虽然眼下还欠着自己诸多修金,但一身凛然整齐,绝不会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如此,将来黄文定飞黄腾达,宋轶自然不会有坏处。
案件讲述完毕,黄文定便独自琢磨这案情前后,以期能发现一些破绽之处,好在抵达扬州之后便马上开始办案,而宋轶则是回去找嫦嫦,嫦嫦在船舱内,与叶俊俊、狄青、涂阿四以及雷付、李崔一起听狄元芳声情并茂讲述如何带着小弟王和一起深入群山追杀水匪为宋轶报仇之事。
宋轶进去时候,正好是涂阿四问了一声:“元芳哥哥,你们追上去时,都杀了多少水匪?”
“多少倒是数不清了,总得有……小一百来个吧!”狄元芳心里打了草稿之后再撒谎,说出口时面部红心不跳,还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不过我当时虽然悲愤,却也谨记表舅告诫,并未有杀人,只是将人打翻在地,让王和捉了去一刀一个。”
“哇!阿四完全能够想象这个场景!”涂阿四天真地露出崇拜的眼神看着狄元芳,说道,“元芳哥哥,你这般厉害,以后阿四就喊你大哥,阿四就做你的小弟,你带阿四一起打架好不好?”
狄元芳脸色一红,但还是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谁敢欺负你我就帮你揍谁!”
话落下,狄元芳转向狄青,问道:“狄青,要不然,你当阿四的二哥吧?”
狄青笑着摇摇头:“从前一块玩耍时,都是你们喊我做大哥,如今怎么反而想要诓做我的大哥了?我读书少,但也休要骗我。”
狄元芳憨笑两声,无意之中见到宋轶进来,急忙一喊:“表舅!”
这一喊声,舱内几人便都看向门口,宋轶笑着进来,径直走到嫦嫦身边,手在嫦嫦肩膀上落下,嫦嫦则是很自然地抓住宋轶的手。
“挺热闹,我怎么好像听见刚才有人在这里吹牛啊?”宋轶对着狄元芳说道。
狄元芳臊得面红耳赤,急忙辩解道:“表舅你在说什么,这里并无牛羊,并无牛羊……”
众人哄堂大笑,但惟独是叶俊俊笑了两声之后,对宋轶说道:“宋小鞋,我们方才问过狄青,你身为人家师父,怎么从拜师之后却一点本事都不曾教过他?他这次福大命大,仅仅不过手臂手腕受伤,若是他日再对敌,对方还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你让狄青该当如何?”
一听这话,宋轶顿时有些惭愧,叹气道:“虽然先前一直没空,但这也的确是我的过错。”
“是狄青自己愚钝……”狄青低声说道。
嫦嫦抬起头来,对宋轶说:“阿眠,此时也算空闲,阿眠不妨趁机指点狄青一二,顺便让阿四也学习学习,她一个小姑娘,若有一技防身,出门在外也可安心一些。”
宋轶原本便打算教狄青功夫,嫦嫦开口,他自然更不会拒绝,便说道:“那行吧,不过这里地方太小,我们去外面。俊俊,元芳,你们也一起来,把上次在泰兴教过你们的擒拿术再给我打一遍。”
话音落下,几人应声,随后便跟着宋轶纷纷走出船舱,有学习之人,有看热闹之人,总之船舱之内几人都跟了出去。
战船不比其他客货之船,虽然依旧是相对体积小一些,追求速度的快速型战船,但所留甲板空间也极大,正好让宋轶得以有教学的空间。
狄青的双手伤口尚未愈合,因此宋轶也暂时不打算教授武器使用,再加上涂阿四也要一同学习,便依旧是以擒拿术教给二人,正好叶俊俊与狄元芳二人早已学过,此时相助宋轶,恰可仔细教学。
“擒拿术共有五个要诀,胆大、力雄、准确、快速、狠毒。”宋轶说道,“所谓胆大,便是临场杀敌之胆略,这点元芳做得极好,不说泰兴城中,只说剿匪一役,元芳临敌时候便无任何惧色。”
狄元芳一听在夸奖自己,顿时抬头挺胸拍宋轶马屁:“是表舅教得好!”
“怕鬼也是我教的吗?”宋轶反问一句,狄元芳脖子一缩,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宋轶哼一声,继续往下说:“力雄便是指身体强壮,若是身体虚弱,即便再厉害,也发挥不出十成本领,那与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何区别?而我们每日晨跑便是为了强身健体,正是为力雄准备的;准确指的是……”
“你小子是行伍出身?”头顶忽然传来姜宇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就见战船重楼女墙上正探出来姜宇的脑袋,姜宇则是往下眯起眼睛盯着宋轶,“怎么你所讲套路,与我们军中士兵所需掌握基础对敌技击术这般相似?”
宋轶知道,历来军中所学皆是杀人技,而非花拳绣腿,而自己所学虽并非要置人于死地,但多少也是要求一招制敌的强实战性格斗技巧,其中相似度的确很大,宋轶自己也无法反驳,不过他倒是不愿意冒说自己还当过兵,他对北宋兵种并不熟悉,若是说错一句话,根本圆不回来。
“所学之术,目的类似吧。”宋轶回应道,“军中要求一招杀敌,而我所学则是一招制敌,唯一区别在于杀死或者不杀死目标。但硬要说是此类招式只在行伍之间流传,倒也是有些霸道了。”
姜宇冷笑一声,从女墙上翻身而出,纵身一跃,竟然直接从楼上跳落下来,原本这一下落地十分稳妥,但奈何此时正起一阵飓风,一股浪不经意间拍来,不偏不倚就拍在这艘战船上,战船小心翼翼地往旁轻轻一晃,姜宇还未站稳的身形便顺势一倾,愣是踉踉跄跄单腿跳出了一丈之远,所幸是并未摔倒。
如此这般模样,且是众目睽睽,姜宇顿时老脸通红,一捏拳头,恶狠狠地咆哮一声,转身进去船舱之中,不知是再也不想见到宋轶等这些围观者,还是不想让这些围观的吃瓜群众见到自己狼狈尴尬的模样。
总之是,姜宇就这么不见了,之后一直到抵达扬州之前,他都没再出来露过面。
这不明所以的插曲过去,宋轶放下吃完的西瓜皮,继续讲述了关于擒拿术的要点,随后便让狄元芳配合自己示范,一招一招对擒拿术进行了详解。
叶俊俊与狄元芳二人皆有学过的基础,即便先前忘记了,但在宋轶讲过一遍之后便都记得七七八八,但狄青与涂阿四两人不过初次接触,因此学起来有些慢,尤其是涂阿四,她以前所接触无非是尸体骸骨,如今却要学习拳脚功夫,一时之间消化得有些缓慢,倒是狄青,看过两遍之后便自己暗暗记住,再用出来时候,倒也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模样。
如此这般,宋轶在船行水上的两天时间里,都这样给叶俊俊、双狄、涂阿四教授擒拿术。擒拿术本身倒也并不太难,这两日下来,叶俊俊与狄元芳已经变得十分巩固与熟练,而狄青则是后来者居上,轻易之间便与叶俊俊及狄元芳追平。
武术之学学无止境,两日过去,战船终于停靠在了扬州码头,一行人在战船上遥遥往下眺望之际,便已经见到一定轿子停靠在码头附近,轿子周围有诸多人相护,这仔细一看,淮南路安抚使辜树桃竟然亲自来到码头迎接黄文定的到来。
见船靠岸,辜树桃便已在码头上站立等候,船上一众人匆忙下船,到辜树桃面前站立,辜树桃一见黄文定便欣喜若狂,急忙迎上:“黄大人,久违了!”
黄文定礼貌一拜:“下官见过辜大人。”
“黄大人不必客气。”辜树桃说道,“具体事宜,想必黄大人已经听余师爷说过了吧?”
“正是。”黄文定说道,“听余师爷所说之后,下官一直着心此案,不知此事辜大人可否带着下官前去验尸,下官好尽快着手调查此案。”
辜树桃欣喜点头,急忙一示意:“黄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