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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擒贼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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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宋轶冲出去打开院门,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跪在地上,他仔细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狄青!
    “狄青,怎么是你?”
    跟出来的狄元芳惊讶地问。
    狄柳氏赶紧上去要将狄青扶起,但狄青却怎么也不肯起来,只是抬起头望着宋轶,眼泪瞬间落下,他带着哭腔对宋轶说道:“宋先生,求您救救我大哥!”
    “你先起来!”宋轶也上前去扶,狄青这才从地上起来。
    三人将狄青带进屋里,屋外灯光昏暗并看不清,此时灯下仔细看来,才发现原来狄青脸上身上竟还有多处瘀伤。
    宋轶皱起眉头,急忙询问事情原委。
    原来狄青尚有一个哥哥名叫狄素,宋轶也见过狄素,胡三夫妇一案中,狄素曾经旁证过胡三夫妇的争吵,当初救下狄青、狄元芳一众孩子时,狄素也在村口相迎,感谢过宋轶的恩德。
    狄青兄弟早年因家乡遭灾而搬迁至此,村长见两兄弟孤苦伶仃,因此将自家的一间破茅屋送给兄弟二人,狄青兄弟就此在安平村落户。
    刚搬来时,狄青年纪尚小,狄素便整日带着弟弟出门讨活,因身无长物,只能以出卖苦力为生,但他为人老实好仗义,因此许多老板也愿意用他,狄素也就此养活了自己和弟弟狄青,甚至还在安平村中拥有了一处差点成为宋轶踊跃跳入的“狄家粪坑”。
    几年苦力下来,狄素逐渐混成一群苦力的头子,时常往来天长县城与周边各地运送货物,虽然人脉广积,但也或多或少无意中得罪过一些人。
    前几日,狄素与自己的苦力弟兄们在米铺运货时,就与一伙地痞流氓发生冲突,虽然当时化解,但双方人马生成间隙,从那天起,地痞处处针对狄素等人,或暗中捣乱,或明面骚扰。
    今日午间,狄素与弟兄们将一批杂货从县城运送到广宁村,在村口时正好与那帮地痞狭路相逢,狄素等人虽然有所忍让,但那群地痞却还是咄咄逼人,最后甚至将运送的货物全部打烂,狄素等人终于与地痞们大打出手。
    苦力与地痞打架,并未有多少精彩的地方,但却打得相当惨烈,一直到有村民喊来保正里正,才终于将他们分开。
    原本以为此事该告一段落,所生的恩怨也是来日方长,谁知才入夜,就有一群人冲入狄素家中将狄素抓走,说是狄青白日里出重手伤人性命,要将狄素抓回去以命抵命,狄青哪里肯依,出手想抢回哥哥,却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且昏倒在地,等醒来时,狄素早被人带走,狄青无计可施,才想到向宋轶求救。
    “宋先生,那些人不是官府的人,我认得,为首的那人是城里恶霸马师彬的跟班打手,跟我哥做对的那些地痞极有可能就是马师彬的人。”狄青着急地说,“宋先生,马师彬向来心狠手辣,我哥落到他手里,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而且就算……就算当真是我哥误伤人命,也该有官府来定夺,不该由他马师彬以私刑草菅人命啊!”
    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单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叫狄青,宋轶都未想过袖手旁观,此时听闻如此,急忙问狄青:“你可认得马师彬的家?”
    狄青用力点头。
    宋轶又对狄元芳和狄柳氏说道:“你们在家候着,我带狄青去救人!”
    说完,也不管他们母子如何回应,宋轶当即带着狄青冲出门,两人骑上马直奔天长县城,此时虽不是夜深,但城门已经关闭。
    见此情形,狄青着急地问:“宋先生,怎么办?我哥……怕是熬不过今晚的啊!”
    宋轶皱起眉头,他知道这个年代的城门一旦关闭,想要再开启就很难,不过也侥幸现在是和平年代,城门关了又开的情况并非不允许出现,于是就对着城门大喊:“城防的军爷!有人吗?城防的军爷,在下有要事急需进城!还望军爷放行!”
    城楼上冒出个好闲事的轮班厢兵,没好气地对城楼下喊:“吵什么吵?没看见城门已经关了吗?有什么要事明天赶早!”
    宋轶本就没以为自己这几声喊就能让人开城门,他只是想让人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人搭话是最好不过,于是便换了说法:“军爷!军爷不开门无妨,但请劳烦军爷帮我去县衙跑一趟,告知县尉黄文定大人,就说他的老师宋轶在城门外有要事相见!”
    “黄大人?宋轶宋先生?”
    城楼上又冒出来其他声音,紧接着就看见有人举着火把冒出头来,对着楼下喊:“楼下的人站着别动,小心我火把误伤了你!”
    说罢,一个火把从城墙落下,正好在宋轶头前砸过,虽然稍纵即逝,但城楼上真的有人已经看清了宋轶的样貌。
    “呦!真的是宋先生!快快快,去给宋先生开城门!”
    宋轶和狄青均有些诧异,两人所不知的是,宋轶连破三案,名声早已传遍整个天长县,尤其白湖庄园纵火杀人一案,城门前飞马劫棺,揭露张文瑾死而复生之谜,又以巧计使张文瑾认罪,几乎成传说,其中有几个城门守卫原先还因胡三夫妇案在堂上做过证人,因此认得宋轶,此时辨出真假,再加上知道宋轶与整个天长县衙关系匪浅,不敢有所怠慢,急忙打开城门,宋轶也道一声谢,急忙闯入进城飞奔而去。
    宋轶策马,按照狄青指的方向奔跑,很快便来到马师彬的府前,此时马家大门紧闭,内里却灯光通明,且欢呼闹腾之声不绝。
    宋轶翻身下马,走到门前敲门,里面顿时安静,许久之后才有一个小厮很不情愿地开门探出一个脑袋。
    “你是何人?敲我马大爷家的门做何事?”小厮傲慢地问。
    宋轶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找狄素!”
    那小厮微愣,却马上厌烦地说:“走走走!我们这没什么狄素狄荤狄白的,再不走小心爷打断你的腿!”
    话说罢,就要关门,宋轶急忙往前一脚卡在门与门槛的缝隙里,趁势将门往里一推,门被撞开的同时,忽然冒出来三五个大汉将门用力一顶,宋轶急忙抽回脚,大门“哐当”一声关上。
    宋轶退出来,狄青着急问道:“宋先生,怎么样?我哥在里面吗?”
    “八成就是在里面。”宋轶对狄青说道,“狄青,你听着,我估计凭我和你两人很难把你哥救出来,我先进去拖延时间伺机救人,你赶快去县衙找人帮忙。黄文定、雷付、张良、李崔都行,哪怕是叶俊俊和何常顾都可以,你喊他们名,就说我遇到危险,让他们带人来救,明白了吗?”
    狄青点头,他虽然救哥哥心切,但却出奇冷静,并无半点慌乱,此时听宋轶安排,不敢有半点耽搁,急忙拍着马屁一路往县衙而去。
    狄青离开,宋轶马上跑到旁边院墙,借助一棵树翻到了院墙之上,往下一看,果然在灯火之中看到有一群人近似狂欢,他们之中有一人被扒光了身子绑在一根木桩上,被人捂着嘴用鞭子狠狠抽打,每抽下去一鞭,身上便有一条血痕,此时那人身上已伤痕累累,看样子更奄奄一息。
    宋轶并不记得狄素具体的模样,但见被绑之人面熟,且的确与狄青有几分相像,因此断定那人便是狄素。
    狄素的情况虽不容乐观,但宋轶却并不莽撞,他先耐心将院中的人数看清,又将每人的情况弄明白。
    院中一共十五人,为首之人衣着光鲜亮丽,手里捧个苹果,应该就是马师彬,而其余人中,除了原先开门的那个小厮之外,十三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长兵短器,更还有一条皮鞭在十三人手中轮转,十五人皆围在狄素身前,他们背后位置空空荡荡,是个落地偷袭的好去处。
    宋轶皱起眉头,一对多的情况他并非没有遇到过,但此时自己赤手空拳,对方却握有兵刃在手,如此局面解救“人质”,难度确实相当之高,不过仔细琢磨之下,他顿时想到擒贼先擒王,趁着自己在暗处的优势,等一落地就先将马师彬抓住,以马师彬来要挟其余十四人,好将狄素救出。
    心中所想,宋轶悄悄折下一截树枝藏在腰间,虽不过是一截树枝,但在要紧关头,也可以用以威胁甚至伤人性命。
    准备好这细小的武器,看准了时机之后,宋轶当即跃身跳进院中,一个翻身滚到马师彬的身后,趁着这些人尚未反应,直接将他抓在手中,树枝抽出,尖锐的部分抵在他的喉咙口。
    “都给我把武器放下!”宋轶的职业病,先让人放下武器。
    包括被宋轶抓住的那位,十五人全都一愣,只是反应过来之后,竟然没有人放下武器,反而是将宋轶给包围了起来。
    “是你?”开门的小厮认出来宋轶。
    宋轶心有不详之感,但还是只能对这些人大吼:“把武器放下!把人放了!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用你手上的树枝扎死他?”
    宋轶一怔,一个穿得富丽堂皇,脑袋却习惯地缩在脖子里,看去极尽猥琐的男人捧着一个瓢走了出来。
    直至此时此刻,宋轶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刚出来的人才是真正的马师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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