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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炸雷一般巨响,一道火光从画舫直冲九霄云空,到最极致之顶点,刹那之间开出七彩艳丽火花。
烟花灿烂夺目,响声震彻云霄,直到这刹那芳华弹指烟消云散,掌柜的及其身后一众还没来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忽然便听后方货船之上传来阵阵凄惨叫声。
明川河难行船,只因其中有些河域河面会忽然壶口一般变得狭窄,但这些狭窄区域并不太长,故而此时宋轶的画舫虽然已经进入狭窄河段,但保持有一段距离的货船还在在宽阔之地,而水匪从后追上来的三艘大船动作迅速,在一众围堵目标,在宋轶与望湖酒楼掌柜的你来我往言语之时,便已经以三角之势贴到货船之上,那距离甚至连艞板也被省去,三艘船上的水匪们已经轻车熟路冲上甲板,想要以人多优势迅速将货船守卫除掉。
水匪们虽轻车熟路,但货船上所藏九十余名兵丁捕快早已被宋轶下令,一旦有水匪登船或者己方可以接近水匪,便第一时间冲上去,在水匪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杀他们一波措手不及,当三艘贼船出现靠近之时,早有防备的守卫当即往船舱之中一声招呼,四艘船一贴近,水匪们才抢到货船上,船舱之中数十名兵丁捕快便持着刀枪杀出,此时候,也正是烟花灿烂之际。
烟花信号,加之措手不及的惨叫之声,水匪之中才忽然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有埋伏!快撤!”
众水匪顿时惊慌,两岸水匪匆忙便往自己身后左右张望,虽还看不见人影,却已经慌乱不知该往何处窜逃。
三艘大船已经贴到货船,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就将船往旁边撤退,但奈何货船上兵丁捕快早有准备,纷纷取出飞虎爪抛向三艘船,分成三队愣是用人力将三艘贼船与货船牢牢连在一起而不可逃,这些水匪仓皇之际只想着逃跑,有人用儍力还在调转船头,有人甚至已经跳下船游到岸上逃跑。
画舫前的水匪乘小舟而来,小舟调头转向倒是轻松一些,只可惜此时候诸多小舟同时掉头,河面空间原本便狭小,如此一来便多艘小舟撞在一起,人仰舟翻,又徒增惊慌一片。
才不过一发烟花信号,援军还在从三面赶来,水匪们却自乱阵脚,丢盔弃甲,眼看着这慌乱场面,宋轶摇着头对身旁换成了刀的王和说道:“这些水匪或是被围剿过一次,如今成了惊弓之鸟,或是从未遇过围剿,此时胆战心惊。原本还以为他们智谋高深,也应当是难以对付的一伙人,没想到亲眼所见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恐怕我们没等援兵赶到,这些人就都该成落水狗了。”
宋轶这些话才刚刚落下,便听得岸上有人忽然大喊一声:“诸位弟兄们莫慌!此地好像并无伏兵,恐怕他们是在虚张声势!”
众水匪闻听此言,顿时一惊,仓皇之感荡然无存,所有人镇定下来再次转向画舫与货船,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明川河下游两岸忽然亮起无数火把,听得众声大喊:“天长县剿匪奇兵已到!水匪们,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只听临盱眙县的岸这边忽的响起无数喊杀之声,同时火光照彻通明,不尽人影呼喊声声而来,其中带头之人高声呐喊:“泅州知州崔浩然带兵亲讨水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一瞬间,明川河上游陡然间冒出两艘战船,这两艘战船上的人喊得倒是简单:“奉泗州知州夏大人之命,杀!”
三方人马汹涌而上,这下子,才刚从惊慌之中恢复的水匪们再一次陷入惊慌之中,有人甚至急得跺脚,只可惜自己方才时间来得及时候为何不曾逃跑,可眼下除了靠山那边的那些人尚有逃跑余地,其余人除了水遁,便只能一战。
可这一战,官兵数量倍于水匪,再加之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刀光剑影之下,水匪们顿时被杀得落花流水,而也就在这时候,掌柜的眼看局势不妙,又瞧见宋轶所在画舫之上似乎并无官兵动静,顿时回头对众人喊道:“弟兄们!擒贼先擒王,快划船,抓住画舫上的人我们便可杀出重围!”
宋轶一愣,怒吼一声:“你妹啊!你们特么才是贼好吧?”
对方哪里买账,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小舟逆流而上快速朝着画舫冲去,画舫虽然狭窄易守难攻,但耐不住蚂蚁多了咬死象,宋轶急忙退后两步,向身后船舱拍了拍,说道:“男丁们,一定保护好女眷!元芳,准备应战!”
这边说完,也不管船舱内如何回应,宋轶便又跑到船头,画舫之上战力虽少,但宋轶却丝毫不输气势,对这汹涌而来近在咫尺的水匪们大吼一声:“来吧,渣渣们!准备好起舞吧!”
话音才落,身后猛然一声怒吼,狄元芳猛然从画舫舱中撞开壁墙咆哮冲出,他手持临潮虎威,果真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到船头之时猛力飞身跃出,双锤高举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了距离画舫最近的那一艘小舟。
狄元芳本就人高马大,再加以临潮虎威的重量,这一记由天而降的重锤力道之迅猛,竟然直接就将小舟砸得如翘板一般,船头沉入水中,船尾骤然弹起,那些小舟上气势汹汹的水匪毫无预兆地直接就从小舟上飞射出来。
那一瞬间,宋轶几乎目瞪口呆,嘴里大呼一声:“我勒个去,真的起舞了!”
声音落下之时,听得“噗通”乱响,约有十余人摔入河中。
再看狄元芳,他虽一锤歼灭一艘小舟,但自己也落在了水里,他倒是还会水性,只是手中一对临潮虎威太过沉重,一时之间便将他整个人都沉入水底,他无奈之下当即弃锤而返,游回到画舫,尴尬地对宋轶说道:“表、表舅,我的锤……掉水里了……”
“那你还不赶紧找其他的武器?”宋轶没好气地吼道。
狄元芳急忙爬上船,冲进船舱之后,怒吼一声又再冲出,出来时候他双手抱着宋轶的贵妃榻,对着宋轶怒吼:“表舅让开,让我来!”
言说罢,又冲到船头,单手抓住贵妃榻翘头,一抡便将数名水匪打翻落水,其后更是风车一般抡圆,所到之处无人敢近,所向披靡!
这画舫本来就不大,船头被狄元芳一张贵妃榻守住,休说水匪想要靠近,就连原本就闪到了狄元芳身后的宋轶与王和都不得不匍匐在甲板上迅速撤开,根本无人能够近前。
船头狄元芳相守,一时之间水匪无法靠近,但这些人已经将画舫作为目标进攻,若是诸多人一时间在画舫另外方向贴近,画舫上的其他人或许就要面临危险,再加之船上到底无法施展开来身形,宋轶当机立断,对王和说道:“王捕头,找船桨,推船靠岸!”
王和会意,急忙左右环顾,见到船夫逃进船舱时候遗留在船头的长橹,无奈地低头又向狄元芳爬了过去,取到了长橹之后,已经有一艘小舟绕开狄元芳,拦腰冲到画舫上,而宋轶则握着伸缩自如的棍狠狠地将那些妄图登船之人打落水中。
“王捕头,快啊!”宋轶回头着急喊一声。
王和甚至来不及应声,急忙就将橹撑到水中,用力一横,船动,船头又听得“噗通”一声,紧接着就传来狄元芳的喊声:“表舅,是不是撞船了?你的贵妃榻掉水里了!”
“不要了!送人!”宋轶大喊一声,急忙跑到船头,一拍再一次赤手空拳的狄元芳,喊道,“你去换王捕头,将船横推到岸边,这里我来守!”
“表舅稍等,我有更好的办法!”狄元芳说罢,便跑到被自己撞开的船舱豁口处,对着里面大喊,“阿四妹妹,飞虎爪!”
“大哥,接着!”涂阿四喊一声,从船舱中丢出两副飞虎爪。
狄元芳将飞虎爪接住,往自己身上一挂,直接纵身一跃跳入河中,此地狭窄,船与岸本就不远,他不过三四个起伏之间便已经游到浅水处,一转身,将两副飞虎爪向着画舫抛出,抓钩牢牢抓住画舫,狄元芳转身将绳索往自己身上一背,猛然发力,往岸上冲。
这画舫原本便有王和在推,此时更有狄元芳神力拉动,竟然迅速横着往岸边移动,惊得宋轶差点目瞪口呆。
而此刻岸边,因为天长部兵马与泅州部兵马交汇一起,早将岸上的水匪杀得七零八落,此时天长部兵马也正在叶俊俊与张良调度之下准备下水援救宋轶,见狄元芳单人拉船,叶俊俊急忙喝令让人前去相助,一众人齐齐用力,画舫迅速靠岸。
见船靠岸,原本还想追击宋轶的水匪皆知已无力回天,顿时调转船头,混乱之中虽还是有人撞船落水,但大部分依旧安然无恙,直接就往对面岸上冲,一边冲一边还有人喊着:“撤!进山!撤!”
闻听声音,还在鏖战的水匪顿时战意全无,急忙转身就要逃跑,但官兵却杀意正浓,汹涌追上,跑得慢的一群水匪当场被杀。
画舫到了岸上,宋轶当即转身进入船舱,对舱内喊道:“快!赶紧下船!”
说话时候,也急忙就将嫦嫦扶出画舫,可正在此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破风呼啸,宋轶预感不对,急忙将嫦嫦往船舱内一推,自己转过身正准备抬手用伸缩自如的棍阻挡之时,一支短箭破空而来,“夺”的一声射在宋轶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