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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浪子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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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新婚之夜,更到深时,新郎独自离开婚房,新娘岂有不知之理?
    而事实上,张新娣的确知晓常福深更半夜离开婚房,当时夫妻二人是行周公之礼后已经入睡,但也到深时,新房窗外却传来一阵敲窗之声。
    新婚夫妻二人虽有疲惫,但也许因兴奋并未睡得深沉,故而敲窗之声响起后,二人皆被惊醒。
    己为人夫,常福自然主动下床出去开门闻讯,当时所见之人便是来威。
    原来常福在婚前的确有欠下一笔费用,但并非拖欠何玉龙,真正的债主便是这位来威。
    常家家境虽是优渥,但并非财大气粗,常喜夫妇将常福从小娇生惯养,让其出手从不知深浅,一旦沾染坏习惯,败家也不过轻而易举之间,而这位常家少爷常福,在正式结婚之前也的确沾染上了喝花酒的坏习惯,他常去之处并非如花满阁这般“清贫”之所,也并非芳满楼那样庸俗之处,当时天香院尚未开启,自然也从未去过,而是去川子桥边,天长县城最为富裕之地的醉红楼喝花酒。
    醉红楼既然处在天长县最为富硕之处,其中花销自然也不菲,常福起先偶尔去上几次倒也能应付得来,可后来去的次数越发频繁,便越显捉襟见肘,每每走到醉红楼前,一摸荷包,却只囊中羞涩,无法进入其中。
    常福虽有些纨绔,瞧不上自己家的穷亲戚,但居然并未交上多少狐朋狗友,就连喝花酒也不过是跟一位关系尚可的朋友路过醉红楼时一时兴起入内饮酒而沾染的,故而并无人在旁起哄,再加之他对自己家境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又不敢真对自己家业出手,因此还不至于偷卖家中产业,荒淫无度地挥霍。
    可一旦这花酒的瘾上来,却屡屡囊中羞涩也终究不是事,于是常福开始另有打算。
    常福倒也是聪明,他将自己每月所得零钱计算,算出每月可去醉红楼次数,一旦超过这一次数,便去找人借钱,只按次数借款,次月得了零钱再还,其中不足去一次的,就补做利息。
    如此行事,常福每每提前能喝上下个月计划中的花酒,原本头几个月,他有所克制,倒也还算调剂得妥当,但后来有个月把持不住多去了几趟,一下子便将下一个月的次数用完,一时之间再度捉襟见肘起来,而此时候,常福终于再也绷不住,任凭自己如何计算,始终无法将钱额填补,故而借款数额越来越大,终于在即将支撑不住之际,常喜托了媒人与张家联了姻亲。
    常福倒也还算悬崖勒马,知道自己这般下去必然万劫不复,便答应了这门姻亲,在择吉日与张新娣相亲见面之后,更是被张新娣所喜迎,因此决定洗心革面,一方面配合家中操办婚事,一方面戒去喝花酒的坏习惯,将每月零钱拿来还债。
    原本如此之举,倒也算浪子回头,但常福不愿此事被家中父母知晓,虽有心偿还,却不能一下子还清,再加之原本欠债确实太多,其中不乏高利借贷,一时之间,欠款滚雪球一般越积越多,在借款人即将上门讨要之际,这位准新郎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助自己邻村的这位来威。
    相比于常家,来家家境更显殷实,再加之两家皆在石塔村中,来威虽年长于常福,但多少也能算是发小,这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常福便鼓起勇气向来威去借钱。
    来威倒也阔气,豪爽地借出一大笔钱,且只让常福写了一张借据,约定所要归还的钱财甚至并无利息,只有本金。
    此一举自然是帮到了常福,常福感激涕零,将前债尽数还了之后,便开始安安心心筹备婚礼,也当前事一笔勾销,今后重新做人,当然,虽有浪子回头,但势利之举依旧不减。
    但总而言之,常福已然悔过。
    若以此而往,常福从前之事其实的确能隐瞒下来,无人可知,可偏偏在常福大婚前几日,来家生意失败,来家着急用钱,来威便私底下找到常福商议还钱之事。
    常福原本打算是按照以往计划,每一月还上一笔欠款,并未考虑到来家会有突发事件,因此当来威寻来时候,他哪里有钱能还?只能一再推脱,最后在来威的胁迫下,终于商定,等到了常福结婚当日,便以新娘张新娣所陪嫁的嫁妆抵债还给来威,因此才有了新婚当晚,夜深人静时候,来威偷偷摸到常家,敲响常福婚房门之事。
    听到此处,新娘张新娣的娘舅王和一腔怒火终于按压不住,但此时宋轶在场,将常家的客厅作为大堂审案,他身为捕头,从不徇私枉法,便不能上去直接将那常福一脚踢翻,只能抽出了量天尺,一尺落下,打碎了一张茶几。
    茶几破碎之声刺入众人耳中,众人朝着王和看去,王和喘着粗气,将一把铜钱丢在茶几碎渣上,忿忿说道:“这是赔你们家茶几的钱!”
    常喜在旁急忙赔笑:“舅爷,您这就见外了,都是一家……”
    “一家个屁!”王和怒不可遏,“成婚之前,这小子隐瞒喝花酒之事,我不信你身为人父会一无所知!如此品性,如何得配我外甥女?更何况,这混蛋居然还想以我外甥女陪嫁之物当做赔款转手出去!如此行径,真当我外甥女娘家无人?”
    常喜脸上肥肉不自主抖动着,对于常福之事,他虽为人父,但的确不知,若是知晓,岂还能有今日之事?但此时事已发生,自己又能如何?只怨孩子不争气,原本一门亲戚攀上了自己县衙两名捕头,该当是件大好事,可如此一来,眼下虽只惹怒了其中一名捕头,另一名捕头若是知晓,还不一定会有什么反应。
    眼看着王和如此愤怒,宋轶知道自己不能去做如何的疏导,只得是重重出气,指着常福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会昏倒在来家院中?”
    “我……”常福垂下头,低声说道,“我当时又反悔了……”
    却原来,常福虽在开门后见到是来威时,特地换了衣裳出门去,但又想到自己妻子的嫁妆不能无缘无故消失,他一时想不出来合理之法,又担心在自己家中与来威详说会惊醒家人,到时候被知晓了前事自然不好,于是提议到了来威家中二人慢慢相谈。
    来威本就信任常福,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当初豪掷一笔借款给常福,便信以为真,待常福在自己家中对自己说无法将妻子陪嫁抵还时候,来威便如方才王和一般暴跳如雷,再加之原先在等深夜时候还喝了不少酒,一时之间火气上来,当即与常福扭打在一起。
    来威力大,常福自知不是对手,便抢了棍子对抗,扭打之时,来威家的狗上前帮助主人,却被常福一棍子打晕过去。
    见爱犬被打晕,来威怒火更旺,一时之间失去理智,硬挨着常福的打,也冲上前去反殴常福。
    此时候,聂磊恰好在门外路过,听见门内动静,又见来家大门并未紧闭,便好奇地进来张望,谁知正好见到来威将常福打晕在地。
    当时来威理智不再,见到聂磊也错认为是自己并未打倒的常福,便是上去将其揪进门中一顿痛扁,却不想聂磊终是喊出了声响,惊到了村子里人,也将宋轶给引了出来,继而才有此时这一副场面。
    常福所言,来威当堂对质,并无虚言,而对来威之说,那一位资深的证人聂磊也确认几乎无错,于是乎,这二人之事倒是清楚了许多,无非是常福品性不端所惹下的祸端,无论此时是否浪子回头,但所欠债务却是实实在在。
    宋轶并非县官,并无判夺之权,便是将常福与来威二人交给王和,一听如此,常喜当即上前,对王和说情道:“舅爷,此事的确是我家福儿有错在先,但如今既然福儿与新娣已经成婚,还望舅爷高抬贵手,莫要将此事告知新娣,所要赔偿、欠款,我常家有的,一定如数还上,还请舅爷高抬贵手!”
    王和冷哼一声,他平时几乎不为案中人事所动,只是此纠纷涉及到自己亲外甥女,因此才动怒,现如今也的确如常喜所言,张新娣已与常福成婚,若处理不当,毁的该不止一个家庭。
    王和如何去做,自然不归宋轶去管,而宋轶对于那位资深人证也无任何想要多询问之事,反正聂磊总有合理理由出现在现场,这理由多合理,也无关紧要。
    而宋轶此时最为在意的,便是自己在小解之后究竟被谁砸晕,而这些人居然当真并未冲着自己,也并未冲着常家。
    “常喜表哥。”宋轶倒还算是礼貌地喊了一声,常喜急忙回头应下,而听宋轶问道,“昨日夜里,这古塔村除去来威在打常福,可还有其他奇怪之事?”
    常喜微微摇头,说道:“兴许有吧,但我只在意了福儿之事,其他事宜并不确定。”
    “既然如此……”宋轶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快去打听一番啊!”
    常喜脸上小露尴尬,急忙跑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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