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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下,神雾沼泽的夜晚,静的出奇,连微风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这安魂园就是个墓地,还是那种完全没有生机的墓地。除了有些灌木以外,就是矮草,四周都是灰绿灰绿的。单调又死气沉沉。
顾长宁倚靠在墙边,出神的望着这安魂园里最美的一处。
不远处的房间窗边,端坐着女子,正细细的读着书,青灯黄卷相伴的少女,灿若春花,出尘脱俗,如月下明珠,尽得天地精华,散发出温润的淡淡华彩。
安庭卉读着一本《棋谱》,正在细细揣摩棋局,只觉得不太踏实,用余光看了一下窗外,倚着墙的俊美少年,正看着这边。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放下书,探手关上了窗,继续研究自己的棋局。
顾长宁见眼前的美景消失了,只剩一抹剪影映于窗上。有几分失落,就收回心神,抬头看着天,回忆起傍晚时分,在正厅中的情景。
安老在听到安庭卉询问后,摇摇头,道:
“今日初见他二人,我也是吃了一惊,半月前,星象大异,北阆仙山方向显示有神器出世。九星提示门克星,乃是大凶之兆,北阆仙山所出神器会扰当下的天下局势,能有如此能力,又出自北阆仙山的神器莫不是伏羲八卦盘?当年阆山先祖对外宣传伏羲八卦盘丢失,但是也有可能是障眼法。若真是如此,怕此物出世又是凡间的一场浩劫。这伏羲八卦盘的第二任主人,便是安家的第一代家主,此物总是与我们有些渊源,我心中念着故人,就占了卦。”安老说道此处,犹豫了一下。
“爷爷,那卦象说什么?”安庭卉随即问道,
“年格,六辛临六合神”安老道
“大凶,爷爷,你用的谁的年命和庚格”安庭卉又问,
“一个和安家有血缘的人,蝴蝶谷少谷主秦晨钊。”安老摇着头继续道:“安家已经只剩这埋骨之地,十七年前,二小姐秦芷筠和百日的幼子在回夫家的路上遭遇山崩香消玉殒,与安家有血缘的就只剩下秦晨钊和他的女儿秦姝芸,哎,此卦一出,老朽我这心里,说不出难受,就想着如何破此劫,如果能用我的命去换,也未尝不可。于是就用了自己的庚格再卜一挂,卦象竟是,月格,坤,甲子戊相合,六己临六戊。”
“叔祖父,就是说一个月内有与自己有关系的人,从西南而来,此人可为秦晨钊破煞。”顾长宁道,
安庭卉听闻,深深看了一眼顾长宁。并未开口。
“正是如此,今日是休门为西南,配合那卦象乃是大吉之兆,园外结界被破,我就知道这人到了。”安老笑了起来,眼角的褶皱深了几分。道:“却不想是你们两个,你们进门叫我爷爷,才知原来是大哥的一对孙子。只是你们修仙之事,我也是方才知道,你们两人师承何处?”
“北阆仙山凌绝洞,不过我们两个是外门弟子”顾全道。
“凌绝洞,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为何会出现在神雾沼泽?”安老问道,
“这……”顾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顾长宁。
“好了,爷爷,二位表哥来了许久,茶水也没喝几口,就在这里听你絮叨,天色也不早了,先让他们歇着吧,明天再说也是使得的。我去做饭,今晚多做几个菜,我们安魂园都没来过客人呢。”安庭卉插言道。
“对对对,先休息一会儿,明天再说,把我那坛醉红尘拿来,今晚我要和两位侄孙好好喝一杯。”安老笑的剑眉不见眼。
晚饭时的菜色,就如同这安魂园的景色一般,寡淡的很,安老很高兴,看着顾全乐的眉看眼笑,看到顾长宁则会微微发愣,时不时的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那坛醉红尘的香气浓郁,的确是好酒,顾长宁并不饮酒,顾全陪着安老喝了几杯。整个晚餐的时候,也未见安有蕊,安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孩子不在,只是向着安庭卉问了一句就算了。可怜的孩子,想来得自己在夜晚的浓雾里饿着了。顾全不胜酒力,饭后就睡了。而顾长宁则全无睡意,就靠在墙边看安庭卉,结果还被对方嫌弃了。
顾长宁深吸了一口气,心下暗自思虑:“明天安老如果再问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神雾沼泽,去哪里的问题,自己就是实话实说呢?还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关于父亲去世,爷爷和母亲被掳走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叮铃铃”一串急促的铃声,传入耳中。
位于屋舍四角的吊铃,西南边那支急速抖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吱呀”门开,淡黄色的倩影如脱弦箭,跃过顾长宁身旁疾行而去。
“安姑娘!”顾长宁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安庭卉越过院落外的矮墙,径直往山丘西南的方向奔去,顾长宁好生佩服一番,好快的速度。自己催动灵气,依然很难在短时间内追上前面的人。
在那块刻着“安魂园”的石碑旁,安庭卉停下了脚步,顾长宁才追上她。过了石碑,就是神雾沼泽的第一个阵法所在,夜幕下的浓雾正疯了一般的旋转着,带起阵阵狂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安姑娘,有人动了这阵法的死门,有蕊还在里面。”顾长宁用前臂挡着脸,大声的说。
“我进阵去接她,你回去睡觉就行了!”安庭卉侧身回道,
“安姑娘,我好歹是有蕊的表哥,她现在阵中,你让我回去睡觉?我这心是得多大才能睡得着,我跟你一起去接她。”顾长宁道。
“随便你,别拖累我就行。”安庭卉顶着风,往阵边走去。
“安姑娘,休门的位置已经变了,那里进不得。”顾长宁道,
“话多,右边。”安庭卉说着走进阵中,顾长宁也跟了过去。
整个阵中的雾气,不再是湿哒哒的感觉,而是变成了砂质的感觉,狂躁的流动着,刮在暴露的皮肤上,生疼生疼的。呆在这种地方,估计用不了两个时辰,就得连片带肉的被雾刮干净,剩下副骨头架子。夜里的白雾是什么颜色不知道,顾长宁只知道眼前黑的浓重,没有一丝的光亮。如果不是脸上和手上的疼痛,顾长宁甚至怀疑自己要不就是瞎了,要不就是死了。没有任何方向感。忽觉的什么东西塞进自己的掌心,用手握住,是一柄剑的剑鞘。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
“抓紧了,别走散了。”
“安姑娘等一下”顾长宁道。说着把剑鞘往身边拽了拽。让安庭卉离自己近了些。
“侍真卫魂,守我生门,不问善恶,皆不留痕”金光乍现,一道金色结界,从头顶笼下,罩住二人。把雾气隔绝在外。顾长宁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篆。
“燃!”符篆燃起,照亮了结界中的二人。在光影中,女子的容颜美的惊人,被突然亮起的光,照着的眼睛微微眯起,适应后,双眸明亮的如星辰大海。吹乱的秀发,有几丝贴在面颊上,顿时多了几分慵媚之气。樱唇微闭,唇上点点光泽,那微微翘起的嘴角,笑意似有似无。顾长宁不由呆在原地。
“安姑娘,你真好看。”顾长宁痴痴的说了一句,话一出口,自己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那个,那个,安姑娘,对不住,长宁失言了”顾长宁结结巴巴的道。
安庭卉轻笑了一下,道:“只怕是表哥从未自知,论相貌,普天之下恐难有人与表哥一论高下,庭卉不才,自知容颜不及表哥三分,诚表哥莫要取笑与我。”
顾长宁一时语塞,自己刚刚的确唐突了。连忙转了话题:
“安姑娘,我们往哪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