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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日当空，冬日暖阳。
照见院子里整齐的木板，以及木板前，沉默的老爷子。
从满脸笑容，到沉默不语，有的时候真的只需要唰唰几下。
具体而言，便是在亲眼见到徒儿按照他的吩咐尝试用刀，结果一刀一刀唰唰下去，当场将木料砍成了一张张厚度均匀的木板。
那是真的一刀一刀。
每一刀下去，寒光闪烁之中，便是一块厚度正好的木板被劈砍到位。
再用力，再劈砍，那就是又一块厚度几乎一模一样的木板到位。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那十二岁半的小徒儿就这么一刀一刀，生生将一整块木料全部劈砍成了厚薄均匀的木板。
并且，徒儿还一再表示，自己真的没有用过长刀，也没有学过刀法，之所以有这个本事，完全是砍柴学会的。
对。
徒儿还说，按照赵师所讲，这技艺该叫做唯手熟尔，也就是练得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呼~”
杨老爷子看着李柱，长呼一口气，神情茫然。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相信徒儿真的就这么天才，还是该怀疑徒儿练过武功带艺拜师？
理论上来说，如此精准的刀法，必然该是后者。
毕竟不专门习练刀法，只凭用柴刀砍柴，想练出这样的刀功都不是不可思议，而是不能想象。
不学刀法都这么厉害，那学了刀法岂不是得上天？
但是，他这徒儿确确实实出身山村，年纪也只有十二岁半，这是他这两天专门派人去查探过的。
哪怕是暗地里跟着谁学了功夫，也必不可能学了多久，甚至也只能偷偷学。
而这般年纪甚至是十岁的年纪，偷偷学个一两年武功，便能学成如此模样，那和砍着柴就把刀法练成这样，又有什么区别？！
仅仅李柱当下所展现出来的刀法功底，都至少是常人数年甚至十年才能勉强达到的水准。
无论是砍柴练成这样，还是偷偷练成这样，都一概称作绝世天才好吧！
事实上，凭借着李柱当下的一身神力，以及如此精准的刀法，就算是当即步入江湖，都能和那些初出茅庐的少侠媲美，而这，还是在他刚刚十二岁半的情况下。
甚至，正是因为李柱这般天才，反而又否定了此前拜过师的可能。
毕竟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在收下了天资如此恐怖的佳徒后，都必然悉心培养，绝不可能没等他学成就放跑。
如果杨老爷子当初行走江湖的那四十多年里，遇到了如此天才的弟子，那别说放跑不闻不问，就是走丢半个时辰，他都得跟丢了命根子一样翻天覆地直到找到为止。
也就是说。
......
“师父，这样还成吗？拜师宴上，就这么砍，还是要换花样？”
“要是竖着砍不合适，我也可以横着砍，砍成一片片的。”
见师父沉默着久久不说话，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的李柱，挠着头提新的建议。
拜师宴？
拜师？
“呼~”
“不用不用，就这样，就这样！”
再次长出一口气的杨老爷子，看着李柱，说着说着语气便变得兴奋。
是啊，无论如何，天资如此之高的李柱，已经是他的弟子了，这还有什么好想来想去犹豫不决的？
别管什么之前学没学过武，有没有其他师父之类的。
李柱想学什么，就传授他什么，让他这绝顶天赋的弟子能够发挥出全部的天赋就行了。
至少，如此佳徒日后必然名动江湖，他杨家的名声也必然再次兴盛。
他杨复耀一辈子那么多的尝试，乃至于干了那么多的荒唐事儿，为的也就是能让他们杨家的名头再重新闪耀闪耀。
至于这天才徒儿日后能不能传承他们杨家，杨老爷子还真不那么在意了。
在这老家本地，他想要的也就是能兴耀杨家的名望，让他这辈子的宿愿能够实现而已。
至于血脉的传承什么的，在这本地确实没有，呃，至少在这本地没有姓杨的传承血脉。
但这也就是在老家没有。
曾想着通过各种方式复兴杨家的他，荒唐办法同样想过不少。
本地的那些就不说了，到底惭愧。
但仅仅在外面的这四十多年里，他就多次寻欢作乐，亦或者露水姻缘之后，将他们杨家的武功秘籍，如种子一般一同留给了那些女人。
别管这事儿对不对，听起来怪不怪，至少从结果上来看，他们杨家的血脉和武功，绝对是在江湖上开枝散叶，而且是枝繁叶茂了。
他这个杨家独苗，在这方面或许大概也算是问心无愧，对得起杨家列祖列宗。
再有李柱这么个天资卓绝的弟子传承武功，名动江湖，也别管传承的是不是杨家祖传的那些武功，总之杨家在名望这块也绝对能远迈祖辈。
如此一来，他这衰败沦落独苗孤传的杨家子，何尝不是圆满了？
“哈哈哈哈，好！好徒儿，既然你在刀法上如此天赋异禀，到时候在拜师宴上，便如这般好好展现展现。”
“等拜师宴结束，为师便为你展示所有为师会的刀法，到时候你想学哪个学哪个，想学几种学几种！”
思路向来清奇的杨老爷子一下子想通，当即满脸红光哈哈大笑。
乃至于，原本准备今日下午让徒儿好生习练仪礼，以免明日跌份的计划，也当场抛之脑后。
他们雁国朝堂祸乱文路断绝，当下的世道就是力强为王。
徒儿只是周边小城级别的天才，那自然需要注意注意仪礼，以免遭人笑话，不利于日后声名。
但他这好徒儿的天赋，都已经到了如此令人震撼，甚至真要说起实力，搞不好和众家族二三十岁一代比起来都差不多。
这哪里还要为了他们去练什么仪礼？到时候当场砍个木头，就能让到场的宾客忘了什么是仪礼！
有那时间，不如好好和徒儿相处亲近，顺带讲讲刀法：
“乖徒儿啊，长刀到底不是柴刀，你刚才挥刀的动作上，还是有点小问题，你看这样握持......”
“对，乖徒儿真棒！双手持刀的时候，就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