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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文举兼任了厂长。
在蔡家岗和北安两地，大会小会开了好几次。
也跑来秦光明家谈心。
询问厂子的出路。
秦光明一直打哈哈，他不想再参与青年厂的一切。
主要是林业局体系和农垦系统一样，不仅是独成体系，还改革很晚。
自己要是等他营商环境好转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在单位继续工作了。
为啥？
你在外面挣钱太容易，还想回来受苦受累的挣那百八十块钱的死工资嘛？
肯定不会。
如今已经到了八三年的年末了。
翻过年去，秦光明还是得走出去。
至于去哪儿？
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首先，京城他是不去的。
京城满地的官，你在这种地方做生意，没有关系就很难做。
去鹏城？
鹏城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倒是个好地方。
可秦光明依然有顾虑。
鹏城主要是搞外贸。
这就涉及到进出口许可证和外汇。
你看王磊能搞，那是因为特区发展公司本身就能审批进出口许可证。
而外汇则需要跟有外汇提留额度的单位合作。
王磊这么牛逼的人物都卷进了逃汇的大案当中。
要不是鹏城一把手力保，他们要进去的人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
就因为鹏城是改革前沿，很多做法太激进，都是违反国家当时法律法规的。
虽然能挣大钱，可自己没有背景，没有实力，以私人名义去鹏城发展，那真是找死啊!
海南也是今年初开始开发建设的。
中央给的政策，进口商品免税。
此时的海南岛正在大量的进口汽车和电子产品。
不过，跟鹏城的政策一样。
免税商品不能出海南岛。
这会儿海南岛开发没有钱，他们就想了个办法。
对出岛商品采取罚款的办法。
只要你交了罚款，就能出岛了。
于是，今年有大量的内陆省份单位去海南岛倒卖免税商品。
大量的进口汽车和彩电、冰箱就涌入了内地。
这样的事情搞多了，就引起了中央的重视。
于是，中央开始叫停，调查组进驻。
有关负责人被调查撤职。
对于秦光明来说，他不想去冒这个险。
现在的时间线还早，国家的很多政策都不完善。
鹏城模式“姓资姓社的问题”还有争议。
在这种情况下，秦光明是不会去的。
那去哪儿呢？
沪海。
前世，秦光明也曾去过沪海，朱虹还在沪海创业呢！
这也是秦光明对沪海情有独钟的原因。
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到底能不能去，去了干啥，现在还不得而知。
十一国庆节一过，东北的天气就一天天的凉了。
越往后越冷。
早晚都开始下霜。
而秦光明则忙着去生活服务站买烧柴。
由朱大龙用车拉去北安。
反正是公家的油。
秦传宝满月后，朱虹每天就是带孩子。
她的产假还没完呢。
朱虹在家，秦双就不去托儿所了。
丈母娘也回去了蔡家岗，她不能扔下老伴不管吧。
邵文举没过几天，就从局里借来了钱，补发了工资。
全厂职工都开始传，说还是邵厂长有能力。
当年经销站的时候，就是邵科长领导厂子的，还得是人家！
秦光明病假，工资开70%。
朱虹产假，工资100%。
对于儿子没有及时跟邵厂长靠拢，老秦是不满的。
按照他的意思，李荣华倒了，你就得赶紧向新领导靠拢，表表忠心啥的。
人家都来家里了，你还不愿意搭理人家，这就是不识抬举了。
老秦说了秦光明几句，被钱桂兰拦住了。
“你呀，还是老思想。现在都啥时候了，青年厂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啊？”
“呃…”
老秦被媳妇儿一戗戗，一口气就憋着。
他吼道：“那你说咋办？也不能总是病假吧？”
“爸妈，你们别急，现在也入冬了，我想着去山上搞点山货去，让大连的朋友卖卖，没准能卖大钱呢！”
见儿子这么说，老秦也缓和了语气。
“儿子，不是爸说你，你不能总这么呆着，得干点啥！”
“我知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朱虹倒是不着急。
她手里掐着五叠钞票，她急啥？
这些钱，都够挣好几年工资了。
就在秦家纠结秦光明干点啥的时候，蔡家岗的崔庭理也很纠结。
他是看着秦光明起来又倒下的。
太可惜了。
他很希望秦光明能把青年厂抓起来。
可他现在也不当家。
他需要时间。
可现在青年厂的情况是没有时间。
这一年，秦光明这小子恐怕已经灰心了吧？
自己是不是该给他打打气？
于是他硬着头皮给秦光明去了电话。
“光明啊，是我，老崔！”
“崔局？找我有事啊？”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行啊！”
俩人约好了明天在局办公大楼见面。
秦光明把这事跟朱虹说了。
“正好，我到蔡家岗做森铁上山，看看山货啥的，或者预定一点也行。”
“那要几天啊？”
“怎么也得三四天吧。”
“那你可得注意安全。”
“放心。”
朱虹还拿出了500块钱，作为采购山货的资金。
秦光明自己也有500块，凑齐了1000元，他用手绢包裹起来。
第二天，秦光明收拾利索就坐火车出发了。
秦光明预判了下老崔的话题。
按照老崔在林业局领导层的角色，他宽慰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因此，他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到了老崔的办公室。
俩人寒暄了一阵。
“小秦啊，咱们俩可有阵子没见了。听说去南方看病了？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
“呃，哈哈，你小子啊，说话还是这么幽默。”
转到了正题上。
老崔先是宽慰了他一阵。
说了些年轻人要有耐心，什么事都不要急。
他还暗示说，年底换届，一切都有可能。
秦光明当然知道，老崔换届后就是林业局的局长了。
要是以前，秦光明是巴不得好好巴结。
可现在嘛，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不过，这个关系是他多年来维系出来的，当然不能说断就断。
“呵呵，崔局放心，我还有这个格局。我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不太适合回单位工作，我打算干点力所能及的，去山上看看。”
“嗯，也行。只要你没有失去信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