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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买下来？”
秦光明愣了下，就喜上心头。
不过，他还是按下兴奋的心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刘书记，你们不是要租吗？怎么又卖了？”
“不瞒你说啊！”
老刘放下筷子，说起了公社的难处。
“公社没钱，现在我们又面临的搬迁，这楼如果不卖，也是便宜别人。你是我们的老租客，如果你有意，我就卖给你了。”
“刘书记，你这可是漏了底啊！”
秦光明哈哈一笑。
刘书记则无所谓的抽出香烟来，扔给秦光明一支。
“我们公社在想方设法的盘活资金。这办公楼是财政拨款建的，如果我们上交回去，也是应该。可我们搬迁到铁西，办公用房又有资金缺口，只能自己想办法。再说了，你们也是国家单位，肉烂在锅里，都是自己人嘛。”
秦光明点点头。
以前各单位都是财政拨款，上级让怎么办就怎么办。
可现在呢？
由于生产队试行联产承包，公社各项开支都有了严格的预算，公社书记和主任成了经济责任制的负责人。
每年的拨款仅够开工资的，其他建设资金得自己想办法。
可他们作为公社能有啥办法？
能想到的只有这栋办公楼了。
租赁价格高了没人租，价太低根本就够他们使用的。
他们的出路就是把办公楼卖出去。
这个买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老刘咋会舍近求远呢？
“刘书记，我只是青年厂的副厂长，这事我们厂自己都做不了主，还得林业局同意才行。这样，我回去一趟，跟领导汇报。如果有了结果，我通知你。”
“好，好。小秦啊，如果能成功就太好了！”
刘书记红着脸膛，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这是件大事。
秦光明第二天就坐火车赶回了蔡家岗。
李荣华见秦光明这么快就回来，很是疑惑。
两人一沟通，李荣华知道了来龙去脉。
他思考了一下，问道：“光明，说说你的意见。”
“书记，咱们的家具产品想要扩大销量，离不开城市。而北安是咱们走出去的第一步。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起点。”
“其实，我的想法是，从明年起，咱们青年厂的销售部应该设在北安城里。咱们的家具周转库也设在那里。”
“以后批发零售都方便。”
李荣华点点头。
虽然他从心里是不愿意买什么办公楼的。
现在厂里的资金很紧张，厂子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要是再买个办公楼，这资金缺口咋办？
“你想过资金问题吗？”
资金问题很严肃，这年头还真没有啥银行贷款，除了上级单位拨款也没有啥别的路子。
这个问题，秦光明已经想过。
“书记，咱们有两个办法来处理。一个是，由局里出面购买，资金也由局里出，但是，咱们每年分期还款，比如五年还完。另一个是咱们自己出钱买下来，资金缺口只有找林业局补齐，或者提前使用明年的预算。当然这样做不合规矩，你看咋办合适。”
“草，你小子啊！都说不合规矩了，还能咋办？！”
李荣华笑骂了一句。
“我看按照第一个办法好些。我去找领导试探一下，如果不行就算了，咱也不能强求。”
秦光明只能点头。
这种事，李荣华能支持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咋样？
李荣华并没有马上去局机关找领导汇报，而是在办公室里复盘了好几次。
预判了下领导要问的问题。
想好了答案，他才跟高凤山打去了电话。
刚收假没几天，林业局里大事小情特别多。
尤其是厂长负责制的推行。
林业局党委在经营中的地位被弱化，高凤山的权利得到了加强。
他正跟各单位的头头们沟通思想，统一认识，忙得不亦乐乎。
“老李啊，正好，我要找你呢，你来办公室一趟。”
李荣华赶紧颠颠的过去。
高凤山先是高屋建瓴的跟他大谈特谈厂长负责制的好处，而后又询问青年厂现在的工作安排。
李荣华借着汇报的当口，把北安城郊公社办公楼要卖的事儿说了。
“高局，这正是个好机会啊！青年厂的家具产品需要城市市场，北安无论是汽运还是铁路都很发达。
往南可到哈尔滨，往西可去齐齐哈尔、大庆。”
“我们可在这里建个办事处，产品运到这里存储运输比蔡家岗方便。”
…
李荣华分析了在北安设点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同时，经济性也很高。
高凤山默默听了好半天，最后问道：“老李啊，你这是找我要钱来了？”
“呵呵，高局，我们青年厂都是林业局的，这个办公楼也是林业局的资产嘛。你看这样行不行。”
于是，李荣华就把秦光明的主意说了。
“咱们局先出面买下来，我们青年厂使用，这笔钱我们分几年还清，咋样？”
“这样啊？！”
高凤山犹豫了。
按理说，只要林业局买下来，给谁用林业局说了算。
就算给青年厂用，也不需要他们给钱。
可李荣华竟然主动说分期还钱！这是好事啊。相当于局里只是先垫钱，后面人家再还回来。
这个事干得过。
高凤山正是需要政绩的时候。
如果这事办成了，又是一件改革开放的先进事例，既增添了自己的成绩，也没给林业局造成经济负担。
一举双得的事儿！
“好，这事得上办公会，你等信儿吧。”
李荣华心里一乐，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沾河林业局的办公会上。
高凤山在会议要结束的时候，说了购买北安城郊公社办公楼的事。
李守先愣了下。
虽然现在是厂长局长负责制，可他毕竟是一把手，班长。
当惯了一把手的人，对花钱的事都很敏感。
想好不阻止一下就没法显示自己的权威。
他沉默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崔庭理。
老崔像没事人一般，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还时不时的写写画画。
李守先心里无奈。
现在他的权威已经被削弱了。
班子会上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咳咳，高局长，局里的资金很紧张啊，这笔钱也没有预算，钱从哪儿出？”
李书记只能抓住没钱来说事儿了。
“呵呵，李书记，资金问题，局里挤一挤还能拿得出来的。青年厂的销售情况大家都知道，他们也答应，以后分几期还给局里，我想，咱们给他们周转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他看向了崔庭理。
现在老崔的管理范围有了变化。
财务科计划科统计科也划归到他的主管范围。
这是高凤山主动提出的。
当然，拉拢的意味很明显。
崔庭理还得领情。
老崔可是边缘化好久了。
如今有人看上了你手中的票，你上不上船吧？
“资金上虽然很紧，不过只要领导们需要，还是可以挤一挤的。”
老崔说的话很有技巧。
领导们需要的意思是，你俩谁需要都行，都能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