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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谁也没想到姜明月会是这种反应，房间里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姜明月就这么维持着毫无攻击性的姿势，口齿清晰、语速平稳地说：“我家里只剩下五个鸡蛋、一只青椒和一把菠菜了。我晚上要做一碗虾皮菠菜汤加上一份青椒炒鸡蛋酱，拿来做拌面吃。真的没有多余的菜招待客人。”
“韩先生和王女士已经非法调查过我的个人信息了，他们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王女士会主动联系我的。不过既然她带记者和摄像师过来都没提前通知我，可见并不认为我是需要通知的人。”
“韩小姐，我跟你不一样，你的妈妈身体健康，你可以不在意我妈妈看到家里多了一群陌生人有什么心情，我却要关注我妈妈心情大起大落会不会影响病情。你就不要难为我了。”
姜明月的说辞不留情面地撕下韩家伪善的面孔，韩佳岚不禁用力摇头，完全是被人误会的可怜女主做派，急着反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们了。”
这才对嘛，就应该让对方解释呃，而不是自己来解释。
姜明月仍旧保持着双腿跪地的动作，嘴上却主动问：“如果你不想害我，能从地上起来了吗？你们特意带人来录像，我让你们离开，你就下跪，真的让我很担心你们是想要害我。”
韩佳岚再次无话可说，跪在地上憋红了脸。
“韩小姐，你还不起来吗？我跟着跪的膝盖疼了。”姜明月再次强调的同时，伸手指向摄像头提醒，“拍着呢哦。”
韩佳岚总算从地面爬起来了。
姜明月跟着起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韩小姐，你刚刚说我误会你们了，你现在可以开始解释了。你有……唔，我还可以给你七分钟时间。”
姜明月说话的调理太过清晰，韩佳岚实在不敌她嘴皮子利索，已经完全被姜明月掌握了说话的节奏。
韩佳岚张嘴几次，想要说些别的，最后却在姜明月紧盯着她的视线中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们没有恶意。还有，你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只是关心你，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尖锐。”
“韩先生和王女士是通过非法手段才确定我是亲生女儿身份的。我这个人呢，比较遵纪守法，我还是坚持程序正义的。”姜明月跟着站起来，拍拍膝盖。
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王梅果然因为反复被提起及“非法”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姜明月笑了笑，眼神坚定道：“看在他们是我亲生父母的份上，我就不以他们动用非法手段而报警了，但我不想和不守法的人有关系，所以我和韩家以后还是继续保持陌生人的关系就好了，请你们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韩佳岚着急地反驳：“不是的，爸爸妈妈只是想给你好一点的生活，你跟妈妈搬回来吧。”
姜明月的笑容转为讽刺：“韩小姐，你可能从小生长在那个环境之中，才不认为把自己当成家族的棋子接受商业联姻，为继承家业的男人谋求利益有什么问题。”
姜明月拍拍手，绕开韩佳岚，进了厨房开始切青椒，她视线完全集中在青椒上，一刀剖开青椒，把内心拔出来。
夕阳的光被刀背反射到韩佳岚眼睛里，刺得她双目生疼。
“我确实需要钱，但我没打算为了钱出卖爱情和身体。如果你没有其他要解释的，那么可以离开了。我要开始做晚饭了，再耽搁我妈妈要回来了。”姜明月不再说话，只留给众人一个专心切菜的背影。
“呲??”热油中鸡蛋下锅，老旧的抽油烟机紧跟着发出风扇转动的嗡鸣。
王梅终于丢够了脸，赶紧抓住韩佳岚的手腕，把她扯出房间。
*
房门在韩佳岚面前关闭，她站在楼梯缓步台捂住眼睛，轻声啜泣：“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防水睫毛膏抗住了泪水，但眼下的遮盖睡眠不足青色的遮瑕膏和定妆粉却被冲开，在眼下糊成一坨斑驳的色块。
王梅是个富太太，向来十分在意形象。
她赶紧从包里找出卸妆湿巾，塞到韩佳岚手里，着急道：“把眼睛擦干净，多难看??你们别拍了。”
记者耸耸肩膀，给了摄像一个眼神，设想扣上镜头盖。
韩佳岚心里却更难过了。
姜明月对妈妈是那么的冒犯，妈妈都没有斥责她，自己只是哭花了妆容，却被妈妈嫌弃不够体面。
韩佳岚心里更不舒服了。
韩佳岚一把抓过卸妆湿巾，背过身掏出随身的小镜子，擦掉残妆，转回来之后，原本清晰的骨像变得模糊了……
记者和摄像不由得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王梅则直接伸手，对他们要求：“把存储卡给我。”
摄像直接把视线转向记者，摆明了他们两人的组合之中，一切是由记者说了算的。
记者笑了几声，油滑地说：“王女士，我们有采访自由权的。”
王梅已经没有了面对姜明月时候的弱势和心虚，理所当然地回答：“想保住你们现在的就把卡给我。”
虽然做着狗仔才做的事情，但他们两个确实是在正经单位有工作的。
在网络还没有彻底占据主导权的时候，一份正式工作对于并不稳定的娱乐新闻记者来说是很好的保底。
记者和摄像一下笑不出来了。
王梅从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把牛皮纸袋举到摄像面前，重复：“存储卡。”
“我们给她吧。”摄像在记者开口之前表态，从摄像机里扣出存储卡丢给韩佳岚，抓过面前的牛皮纸包，飞快塞进自己背包里。
“嘿，这里头最多就五六万，太少了！”记者急着去抓存储卡。
摄像抓紧记者肩膀，阻止他的动作，把人推出了楼道，嘴里一直重复：“行了，不少了，咱们走吧。”
王梅冷着脸看记者和摄像开车离开后，带韩佳岚一起返回自家车里，坐车离开。
母女俩都没发现，记者和摄像在外面绕了一圈之后，重新返回小区，再次敲响姜明月家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