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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锦山庄。
正给老虎顺毛的白萧煌懒洋洋抬起头, 瞥见对方手中的镰刀诧异道:“本山庄的庄家早已收割完, 眼下不缺劳动力,倒是缺个小妾。”
虞欢一镰刀猛劈在一颗大柳树上, “我看你不缺小妾,倒是很缺德。”
白萧煌煞有其事点点头, “谢姑娘夸奖。”
虞欢气得手发抖,恨不得当场拔下镰刀割了对方的脑袋。那货脚边的一只老虎冲她低低一吼, 她心头不安起来,自己一时冲动跑来山庄讨公道,可白家公子的人生字典里恐怕没有公道二字, 两只成年虎对着她虎视眈眈舔着尖牙,那把嵌入树干的镰刀也拔不出来, 身边连个护身的利器也没有,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今……今个就不与你计较了,咱们来日方长。”
转步要开溜。
三步之内被山庄护院拦住, 白箫煌遛狗似得牵着老虎靠过去,“姑娘以为我裂锦山庄是菜市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装腔作势敲了敲老虎的尖牙,眼皮不抬, “看在你是姑娘的份上, 给你留条后路, 我这山庄恰巧空了两个位子, 一个是小妾, 另一个是本公子的贴身丫鬟,你想替补哪个位子?”
嫁入山庄做白公子的第一百零二房小妾,虞欢没有这么远大的理想,自然选了贴身丫鬟这个方便将自己整得更狼狈的职位。
沏茶倒水铺床端夜壶这些日常工作倒是不难,唯一让她启齿的是,这缺德公子每晚临睡前要她亲口在他耳边夸一句:公子威武。
虞欢咬紧牙根就是张不开口。
白箫煌就琢磨出个不温不火的招式来惩罚她服侍不周之罪。
戌时一到,着人往院子里放个大南瓜,逼着虞欢站上去,展平双臂,口含鸡子,头上再顶一碗水。
整日清闲的白箫煌已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整人上,戌时一到,他雷打不动跑到院子围着虞欢转几圈,时不时补上一刀。
“呦呦呦,姑娘的平衡感不错嘛。明年秋收时节将你送去田埂间吓唬鸟雀,这提议如何?”
“对了,虞欢姑娘,你口中含的鸡蛋好像没洗,公子我特别吩咐,挑了刚生出来的蛋送你含在嘴里,不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虞欢喉咙间一阵翻滚,鸡蛋摔地上碎了,头顶碗里的清水也随之晃了晃。
“姑娘,淡定。咱们先前可说好了,鸡子若掉了,或者碗里洒出一滴水,本公子就将亵裤挂在你身上哈哈哈哈……”
白箫煌的院门口,挤了一大批前来看热闹的小妾,众人望着虞欢的滑稽模样,讥笑打趣,落井下石。
虞欢倍感羞辱,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
“想哭?”白萧煌止住笑意,捏捏她清瘦的下颌,“你若现在当着我的面大哭一场,再求饶一番,今个的刑罚就罢了。”
虞欢水雾朦胧的眸子转了转,坚决不应,隐忍而倔强。
白萧煌面上浮出一丝烦躁,这毛丫头看着柔弱不堪,怎的如此难以攻下。
蓦地,墙院之上闪出一片衣角,一位玄衣公子飞下墙头,稳稳落在院子里。
此人面目精致,气质高冷沉稳,面生得很。
“可否饶了这位姑娘。”男子平稳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萧煌仔细打量一番从天而降的男子,“你是谁?从何而来又是如何避开山庄护卫到本公子内宅来管本公子闲事的?”
男子表情淡淡,“本是路过,见这姑娘被你们欺负得狠了些,便来说句公道话。”
白萧煌仰天狂笑几声,“真是好笑,侠士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居然管到我裂锦山庄来了,本公子奉劝你赶紧滚,别碍了公子的眼。”
男子丝毫不惧不怒,摊开掌心,一串色泽明艳圆润饱满的珍珠闪出来,“此珠乃东海紫珠,可抵万金,能否让我将这位姑娘带走。”
虞欢和白箫煌双双怔住。
虞欢满眼探究,印象中她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位英俊沉稳的公子。
白萧煌指指虞欢,又转而望向出手豪阔的美男,“你家亲戚?”
“萍水相逢。”男子大方地将手中珍珠串递过去。
白萧煌面色有些僵,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不卖。”
男子缓缓收回紫珠,沉吟了片刻,“那么,告辞了。望公子仁德些,莫同一手无傅鸡之力的姑娘计较太多。”
言罢,飞身出了庄外。
虞欢一直望着翩翩离去的背影发愣,白萧煌眉心一皱,低吼:“你从哪勾搭了一只莫名其妙的傻缺,你值万金么?顶多值几个铜子。”
虞欢摇摇头,头顶的瓷碗咣当一声砸下来,正中白萧煌的脚。
中仪表的白箫煌似乎对脏了的金靴不甚在意,湛亮的眸子一直盯着虞欢看,等她回答。
虞欢被看得后背冒凉气,才摇摇头,实话实说:“不认识。”
白箫煌的剑眉似乎要拧出花来,“不认识?不认识干嘛用爱慕的眼神盯着人家看?你这个姑娘一点都不矜持,很是不知羞,很是无知。难道你看不出那男子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凶煞之相么,那种五官轮廓明显克六亲,克爹克娘克妻儿,克叔克嫂克侄儿,那是一张标正光棍脸,懂?”
虞欢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眸光又飘向远方。
“你这个女人居然还看,那厮已经走了,不是本公子吹,我儿时同一位老师傅学过相面,一眼能看出那是个光棍脸,你听不懂本公子的话?还瞅?管事管事,把这又蠢又傻的女人关去柴房还有,不准给吃的喝的,让这蠢女人好好反省一下。”
秋暮能感应到虞欢的悲愤无奈,白箫煌情窦初开的躁动不安,却感受不到那位从天而降以珍珠换姑娘的男子的任何情绪。202电子书 .202.
对方好似没什么情绪,好像如他所言,只是路过,忍不住出来说句公道话。
——
银月照轩窗。
红木榻上的白萧煌好似长了一窝虱子般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连外衫来不及披好,做贼似的赶去柴房。
回廊一角,远远瞥见两位小妾拎了一只木桶自柴房处谈笑走来,笑得别有深意。
他抬起袖子遮了遮脸,四处瞅一眼,发现没人注意到他,闪身飞到柴房外。
屋内恰时传出两个小厮地调笑声。
“饿了吧,只要你让大爷亲一下,这馒头送你吃,绝对不告诉少庄主,你看如何?”
“如此娇美的小娘子却被关到满是老鼠和蟑螂的柴房,看着让人好心疼,让小爷我好好疼疼你。”
白萧煌眸色一凛,猛地踹开门,两位小厮正对着虞欢的外衫拉拉扯扯。
他两飞脚踹飞两位小厮,蹲在虞欢身边,才多一会不见,这丫头竟衣衫不整,全身湿哒哒的像被浇了一桶凉水,他以往整她都不忍心整的这样狼狈。
他瞬间明白,方才那两个小妾提着木桶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顾耳后两个小厮撕心裂肺地哀呼求饶,他抬起衣袖将虞欢脸上的水渍一点点拭擦干净。
“蠢女人,被人欺负了不会大声喊叫么,你平日里吃得那么多,嗓音应该跟驴叫差不了多少,我离你不远若听到了肯定过来瞧热闹。”
虞欢咬紧下唇,没发出一丝哭声,眼泪却无声流下来。
被折磨就罢了,可方才虞欢真的以为贞洁不保,哪怕之前住在藏欢楼那些个日子,也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占她便宜。
白箫煌只觉眼前的这个姑娘倔强到让人生气也倔强都让人怜惜,他粗暴的将她拉入怀中,嗓音却柔和许多,“幸好,幸好我来得及时。”
听到响动飞奔而来的白家管事瞅见了这一幕,瞬间猜出方才发生的故事情节。见少主毫不避讳地抱着虞欢姑娘,他垂眼,“少庄主,这两个小厮如何处置。”
“阉了,喂狗。”
言罢,抱着美人稳步离去。
庭院中,夜风微熏,两侧的紫荆花枝刚好又抽出一朵新苞。
房内的青铜熏炉散着白檀薄荷香。虞欢被几个丫鬟伺候沐浴更衣,她低头瞅了瞅身上的衣裳,轻软云缎,双面刺绣,外罩薄如蝉翼的轻纱,泛着淡淡银光,心道不愧为天下第一锦缎山庄,这身衣裳,好看得过分。
半敞的窗外飘来淡淡花香,她望着紫荆花枝上新染的一层淡粉,心底有股莫名的甜燥。
房门吱得一响,白萧煌亲手端着饭菜过来,应是刚做的,香气袅袅。
“饿过了头吧,先喝口热汤暖暖胃。”他端起汤碗,舀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下,再递至她唇边,“温温的,刚刚好。”
这白小庄主前后反差实在让人接受不了,虞欢呆呆望着递到嘴边的山参汤,愣是张不开嘴。
白箫煌露齿一笑,张口吞一勺汤水,咽下,“保证没下毒。”又从瓷碗里舀出一勺稳稳递过去。
“你……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她问得心惊胆战。
“你吃下这些东西,我再告诉你。”
虞欢别扭地转过头去。
“不吃?好,不吃就算你答应嫁入裂锦山庄了。”
虞欢立刻夺过对方手中的瓷碗,三口喝干净。
白萧煌眨眨眼睛,盯着空空的瓷碗,“好胃口。”
虞欢面色微红,眼神不动声色飘到别处。白箫煌偷窥了一会美人的侧颜,趁机往她手腕间套了个镯子。
虞欢转回头看看手腕间莫名多出的一圈温润月镯,还没发问,对方的声音又响起,“这月绣千丝镯配你刚刚好。”
她愕了会儿,抬起手腕盯着夜光中盈盈发亮的镯子,镯子上镶嵌一只金色袖珍凤凰头,“你说这是只有皇后娘娘才可享有的月绣千丝镯?”
白箫煌点点头,虞欢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里透着股别样情意。
她心里忐忑着,不安着,抗拒着,“你又使出什么卑鄙手段整我?不将我整死不甘心是么?”说着,作势要取下玉镯。
修长大手覆上去,阻止她,“难道这月绣千丝镯你不喜欢么,既然收了我送你的衣裳干嘛还要拒绝这个镯子。”
虞欢甩开那双手,硬将玉镯取了下来,接着开始解腰间的衣带,“谁稀罕你的衣裳,一并还给你。”
白萧煌不再阻止,眼睛色眯眯的,做抱臂欣赏之态。
对方突然安静下来,有点诡异,虞欢感觉不对劲,抬眸一瞅,白箫煌目含期待,又痞又邪。
她脸腾地一红,差点上了这缺德小霸王的当,竟毫不避讳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起了衣服。
她沉默,他靠进,缩到墙角再无处可避,白箫煌一只大手咂紧她一双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动作轻柔的将她额前一缕乱发绕到耳后,“嫁给我,并非做我第一百零二房小妾,而是白夫人,裂锦山庄唯一的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