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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 原本缀满天幕的星子瞬间消失得一颗不见, 东篱火域边境刮起诡异狂风,火域上空的白雾被莫名卷来的夜风吹得零零散散。
随着火魅宫入口处一声凄厉惨叫, 掀开火魅一族建族数千年以来的最大悲剧。
仙帝发令,集三十万仙家兵将夜袭东篱火域。
东篱火域地势复杂,有连绵千里的白雾护山, 黑水护城,火域入口处随白雾黑水不断变幻,再加上各个重要关口设有星洄布下的阵法,不会轻而易举被仙族攻破。
而此刻,火魅王宫被仙将包围, 呐喊厮杀声不断, 宫内已成修罗战场。
仙族来袭, 势如破竹,整个火魅宫未曾得到任何消息,本是安歇在床榻上的莫千匪被嘈杂之声惊醒, 推开殿门见到族人尸首已躺了满地。她凭空召唤出一柄黑剑便赶往噬魂殿。
红芜自仙族众将中杀了出来, 面带血迹的她单膝跪地, “女王陛下, 星洄王君被天将劫走, 寝宫里只发现一些血迹。”
莫千匪心头一窒, 血红双翅自背后展开, 翕动双翅间旋起的厉风掀飞了几丈外冲来的几名仙将。她握紧手中黑剑, 满目杀气, “敢伤我夫君,就别怪我杀去三十三重天,血洗天宫。”
百位白甲仙将合力围攻莫千匪,也没占什么上风。此时的莫千匪似是着了魔般,黑剑之下,亡魂不休。
最让人心惊的是她背后那对红翅膀。此翅膀周身散着红晕,红晕散成一个圆圈,如护主的结界一般将她包裹住,水火不侵,刀剑不入。
众仙将合力将千柄仙剑汇成剑龙,剑龙携着凌厉杀气蜿蜒咆哮而去,莫千匪将翅膀一卷,包裹住整个身子,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花苞,剑龙触及花苞三寸距离时便噼里啪啦开始变型,弯曲,开裂,甚至满是灵气的宝剑瞬变废铁,纷纷跌到地上。
剑龙被废,没了兵器的仙将不禁后退,莫千匪展翅,提剑,杀得过瘾,剑剑封喉。
火魅一族王者,皆有这么一双强悍的红翅。秋暮惊叹,暗呼对方女战神,若不是对方流了三碗心头血废了七八成内力,想必这些天宫仙将还不够她杀。
她这气势打法,估计哪怕是道行通天的仙门尊者,也要头疼。
秋暮看得有些激动,可不经意瞥见身旁的浮楼脸上略微含着痛惜之色。
秋暮讥讽道:”你被菩萨上身了?打得这么激烈,你应该鼓个掌才符合你弑杀的天性吧,看你忧国忧民的表情,好像被斩杀的是你魔族子民。”
浮楼竟道一句,“天下子民皆是子民,万物有灵,众灵平等。”
秋暮不禁歪头仔细瞧着对方,这是魔头该说的话么?佛祖要是听到这话都得笑哭了,秋暮由衷地规劝,“不行你就改行修佛吧。”
魔道好似不适他了。
浮楼并不在意秋暮的建议,继续观着眼前仙魅厮杀的场景。
待秋暮集中神思观战,莫千匪已踏着众位仙族尸首杀到噬魂殿。身后红翅翕张如舞,卷起的阵风将尸首化成粉末。
噬魂殿内,不见一人踪迹,地上果真淌着几汩鲜血。她躬身用指尖沾了沾血迹,凑到鼻尖嗅了嗅。
“仙族。”她凝眉道。
蓦地,噬魂殿四扇门被一股强力破开,莫千匪转眸,星洄被仙绳捆绑,由一众仙将压了进来,停在门槛处,几柄仙剑对号入座正抵在他心脉几处。
莫千匪站起身来,握紧手中黑剑,杀气侧漏。
双方对峙着,气氛有些冷。
一位仙将拿剑尖往星洄脖子处划拉出一道不轻不重口子,随即斜睨着莫千匪,“怎样,束手就擒,还是看着我们将他杀掉?”
星洄脖子间淌下的鲜红刺伤她的眼。莫千匪不语,直接丢掉手中黑剑。黑剑落地的同时,一道水针刺进她额间,倒地之前她瞥了眼躲在门后成功偷袭他的那位仙将。
“主子。”此时红芜一惊,冲过去抱住对方。
待莫千匪睁开眼睛时,夜风刮得猖獗,耳边依稀传来仙族和火魅族民厮杀的打斗声。他躺在温暖的怀抱中,错综环绕的红藤映入她的瞳孔。
她从星洄怀中站起,打量着囚禁着两人的笼子,“这是什么?”
星洄倚坐在红藤缠绕的笼壁上,苍白的唇角微动,“是天族的血藤笼,我们被困在这已经七天七夜。”
莫千匪发觉对方吐息太过微弱,忙弯下身,抚上他的面颊,“你怎么拉?”
星洄回握住对方的指尖,“对不起。”他说:“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没能……”他突然凝眉,似乎正在承受某种剧痛。
莫千匪这才发觉一束红藤正嵌入他的后背,将他体内血液源源吸走,而藤笼的颜色因吸了血液而越发鲜艳。
她召唤出黑剑,一剑劈在红藤之上,红藤慢悠悠颤了颤后,继续有条不紊地吸血。
星洄伸臂拽住她,“没用的,天族的血藤不是那么轻易摆脱的。你暂且别动它们,让血藤多吸一会,待吸饱了我的血才不会吸你的。”他抬眼望着她,弱声道:“你离我远一点,否则血藤会蔓延到你身上。”
莫千匪自然是不会听话的,她躬身抱住他,咬牙切齿,“天族只会玩这些阴险伎俩,偷袭,暗算,现在又用这么邪恶的笼子将我们困住。”她目光越发愤恨,“他们囚禁我也就罢了,怎会将你也囚禁了,难道他们看不出你只是一届凡人么。”
她站起身来,握紧黑剑对着血藤笼子一顿豪砍。
只是此血藤笼子比她想象中还要结实,面对火魅黑剑的杀力,简直连抖一抖都不肯抖一下。
莫千匪望着血藤笼子缓缓静下心来,静默片刻后,自怀中取出银扇,对准嵌入星洄后背的那条红藤挥扇了下。
果真,天界的宝物可降天界之物,这天族的血藤惧怕天火,正吸血的那截藤条软绵绵的枯萎了。
她扶起星洄,调整角度,对准血笼子扇了几下,整个血藤笼被火稍加洗礼后便像是被抽走了精元,有气无力瘫软下来。她收了扇子用剑一挥,笼壁被撕裂,赶忙携着星洄飞了出去。
脚下渐渐干枯的血藤不断渗出鲜红血液,蜿蜒浸湿一地,那是星洄的血。
秋暮听身侧的浮楼提议道:“这种打架的场面,女孩子还是不要看多的好,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秋暮顿时想翻白眼,自从浮楼进入这迷藏界以来,带她在东篱火域吃吃喝喝,秋暮虽然被请,但心有不甘,想着又打不过对方,只能从别的方面出出气,泄泄火,比如花对方的钱。
“散心就不必了,你要想安慰我,可以送我一筐金条。”秋暮一本正经说。
然而,浮楼听了这话竟微微垂下头,沉默好一会才道:“钱都被你花光了,没钱了。”
秋暮鄙夷着,“你堂堂魔尊居然没钱,呵,小青都比你有钱吧。”书香 .shuxzy.
他就是嫌她花他钱了,真抠,这届魔尊真抠啊!
“对了,你可以变两筐金条出来啊,对你来说岂是难事。”秋暮献计。
浮楼掀了掀眼睫,“若是变的,便是假的,我不想骗你,凭空召唤出真金白银倒是简单,但那种行为同盗贼无二,有点不好吧。”
秋暮简直要笑到肚子疼,“装什么装,你平日里都干了多少缺德事?打家劫舍恐怕都嫌太简单吧,怎么入个迷藏界变成白莲花了?”她总结完掉头就走。
又作又装又矫情,这魔头近期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
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
浮楼携着她飞到一只泊于湖中心的小竹筏上,两人暗暗欣赏着东篱山水,他突然来了句:“你为何青睐千诀。”
想她好歹也是他名义的媳妇,至少得到整个魔界的认可,而那千诀正是他的死对头,他的媳妇心里头挂着死对头,他平心静气的当面追问媳妇,为什么喜欢那个死对头情敌,这个问题有点尴尬,秋暮愣了下,她环顾四周,青山碧水,一叶扁舟,是个远离喧嚣静静思考问题的好地方。
“因为,因为,因为我对千诀一见钟情。千诀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让女人对他一见钟情的么。”
浮楼垂眸对着水中倒影思考着什么,秋暮也望了望对方水中的倒影,挺拔出尘,其实抛去魔头的性子和身份,对方也长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好相貌。
净水无波,秋暮又从水镜中瞧见自己的模样,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根她并肩站在小竹筏上那张浮楼的脸渐渐变成了千诀的眉眼,好似湖中泛舟的是她和千诀。
这样的日子是不会有的,跟梦一样,秋暮有点不愿意清醒,她收了玩笑低声道:“不知为何,每次见到千诀总让我感觉莫名的熟悉,越是靠近越觉得熟悉,好像……哎,不好说。”
说完,秋暮突自陷入沉思,何来这种感觉呢?
那道水影仍是千诀那张脸,甚至声音也突然变成了千诀的,“那你可知,上古千诀乃六界尊神,是不会动情的。”
这话她听古未迟说过不知多少遍,那贱仙念经似得反复在她耳边提醒他,千诀待她好是因为千诀待世间万物都好,她恰好不过跟千诀有了交集,换成任何一人,千诀也会这样待对方的,就跟对待无虚里的老母鸡一个样,没有特别,只是刚好遇见。
有时候她觉得千诀纯净到极点,温柔平静,一眼望到底,比湖心的水还纯,有时又觉得对方心思似海,深不可测。
但无论如何,千诀待她好是真的,她甚至偶尔觉得有丝丝宠溺的味道,而她也对千诀莫名有种依赖之感,像是……
秋暮被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颤声跟身侧的浮楼分析着,“你说我对千诀的感情像不像失散多年的女儿终于见着亲爹的感觉,你说千诀会不会是我亲爹呢?否则我一幽冥当铺来历不明的小打杂,他怎会对我这般上心?”
浮楼脚步不稳,身子微晃,差点投湖。
秋暮及时救人于危难,拽住对方的袖子,“你小心啊,魔尊大人。”
浮楼站稳了身,眉眼有些不自然,“你怎知千诀对你上心?”
秋暮往净水中投入一颗枣核,荡起的圈圈涟漪模糊了两人的影像,她稍抬头望着无边的碧水,道:“感觉,就是感觉他对我挺上心的。”
静默片刻,对方回:“或许你的感觉没错。”
竹筏晃了晃,秋暮突然抓住对方的袖子,“我俩不谈感情,我俩谈钱吧,走,我带你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繁闹街头,两人遇到蹲墙角抓虱子的一群乞丐,没料到丐帮渗透的这么好,火魅一族也有要饭的,以往看武侠戏本子,上头说丐帮乃人间武林第一大帮,分布广泛,有人的地方就有丐帮,果真如此。书上还说,有可能随便窝墙角啃窝头的一个乞丐皆含深厚内力,隐而不露,当时秋暮十分敬仰,若有好功夫何愁养不起自己,偏偏有好日子不过却混在乞丐群中晒太阳抓虱子吃剩饭馊菜,这个境界她学一万年都学不来。
敬仰之情一起,秋暮向浮楼讨了一包碎银子分了乞丐群。
酒楼吃完饭结账时,秋暮义正言辞对着小二道算双份的钱,后指了指身后的翩翩公子,“说今个不多算都不行,他不差钱,算少了跟你急。”
秋暮带着浮楼土豪走在欣欣向荣的散财的道路上,街道拐角处遇到一个虐狗的汉子,不知为何他正拿着镐头追打一只瘦黄瘦黄的狗。
秋暮过去阻止对方,对方却道,他养的狗就算打成猫也不关外人的事,劝她莫管闲事容易挨揍。
秋暮不信邪,打算出天价买那条瘦黄狗。
她又跟浮楼借了钱,而后将十个银锭子摆在瘦狗面前,条件只有一个,要这狗主人一面学着狗叫一面给狗道歉,这银子就归狗主人了。
结果,秋暮跟黄狗,目瞪狗呆。
那狗主人真不知尊严何物,见了大把银子后,当街噗通一声跪在瘦黄狗面前,一面磕头一面道歉,“汪汪,对不起,汪汪,财神狗,汪汪,我是你孙子,汪汪,今后拜狗不拜神,汪汪……”后抬头瞅着秋暮,“祖奶奶,这样够不够?”
当他祖奶奶怕是折寿,秋暮嫌弃的摆摆手。浮楼见狗主人完全无视对他指指点点的路人,抱着一堆银子乐颠颠跑远。他转头向秋暮问道:“没见你平日里怎么喜欢狗,你这样做的意思是?”
“没什么……”秋暮大大方方说:“就是想给你散散财。”
浮楼:“……”
狗主人走了,狗还在,虚弱的卧在地上,肚腹上渗着血丝,嗷呜低声叫唤了几声。
秋暮蹲下身,揉揉饿成皮包骨的瘦黄狗,买了街边的一笼肉包子喂给小可怜,“你说那种人还有的救么?我给他那么多钱他应该也干不出好事来。”
浮楼煞有其事点点头,“我赞同。”
于是深更半夜,秋暮潜入某家宅院,将白日里赏的那笔银子又偷了回来。
浮楼对着白花花的银锭子道:“你这样做,有点不地道。”
秋暮拱拳,“谢谢夸奖。”
于是这笔银子又有了下家,万花楼。
男人的天堂。
秋暮想看看火魅一族是否如传言所说身材火辣,魅惑至极,善勾魂,夺心魄。
拿魔头试,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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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