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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霸王’薛蟠被重打三十大板的消息, 以风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金陵。
一开始百姓们还不相信, 毕竟薛蟠在金陵横行霸道多年, 期间也被人告到官府许多次,可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因此, 当薛蟠被贾赦绑送去应天府后,百姓们都不认为薛蟠会受到惩罚,也因此, 当听到消息时,众人怔愣许久, 才终于清楚的意识到,薛蟠这次踢到铁板了。
于是, 被打的鲜血淋漓已经痛晕过去的薛蟠,在不知道的情形下,便体验了一次‘夹道欢迎’。
从应天府到薛家的路上,两旁都站满了百姓,都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看着。当拉着薛蟠等人的牛车经过时,百姓们无不发出欢呼声,雀跃老天有眼,呆霸王薛蟠也有今日。
相应的,贾赦这个把薛蟠狠狠收拾了一顿的人, 就成了金陵百姓眼中的大善人, 人尽皆知。
林黛玉和贾瑚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又齐齐转头看向贾赦, 两双眼睛都闪着星星。
“大舅舅好厉害!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嗯嗯!”贾瑚用力点点头, “那些人现在还冲着我们的马车磕头,都是感谢爹爹的!”
贾赦咧开嘴得意的笑,“当时,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你们两个小家伙也用不着太激动,这些都是小意思,以后肯定还会遇到更大的场面,到时候你们再激动也不迟!”
林黛玉和贾瑚又同时点点头。
贾赦眯起眼睛,很是享受林黛玉和贾瑚的崇拜。
貅宝莫名有些不爽,抬手一扔,刚吃剩下的苹果核就直直砸中了贾赦的脑袋。
贾赦揉了揉脑袋,莫名其妙的看向貅宝。
貅宝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手滑了。”
“……”贾赦默默地按住想要抽搐的腮帮子,在心里默念不要与女人一般见识,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那个姑娘呢?回家了?”
“回家了。”张氏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倒霉的。昨天才跟随家里人来金陵探望嫁到这里的姑母,谁想今日逛个街就被那薛蟠看上了,差点被强抢回府。那姑娘哪里还敢在这里久留。你在应天府的时候,那姑娘的家里人就闻讯赶了过来,现在想必已经离开金陵了。”
“是外地的?”贾赦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本来我还想着那姑娘日后会不会被报复,现在好了,也用不着担心了。”
“那位姐姐会被报复吗?”林黛玉仰着头问贾赦,“为什么?坏人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吗?”
“很简单,因为他不仅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会怀恨在心。别看事情看似已经结束了,但等那薛大傻子好了以后,肯定会再去找那姑娘的麻烦。之前那姑娘幸运,遇到了我们,那以后呢?我们总有顾不到的时候。那时候那姑娘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百姓们常说,民不与权斗,就是这个道理。因为许多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贾赦头头是道的说道。
“好可怕!”
“好可怕!”
林黛玉和贾瑚还没有接触过黑暗,吓得双双捧脸颊,异口同声。
随即,贾瑚又一脸担忧的看向林黛玉,“妹妹,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会不会也像那姑娘似的,被坏蛋抓走啊?”
“不、不会吧。”林黛玉更害怕了,揉着衣角好不犹豫的道,“那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出府了?可是我很喜欢逛街……”
小姑娘十分苦恼,她最喜欢街上有糖葫芦还有杂耍了。
“妹妹不怕,我保护你。”贾瑚一拍胸脯。
林黛玉瞅着贾瑚有些透明的身体,更忧心了,转身窝进貅宝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貅宝只好拍拍林黛玉的小脑袋安慰她,“放心,你和那姑娘可不同,逛街的时候身边肯定有不少人跟着伺候,坏人还没沾到你衣边就会被扔出去了。而且你爹可是巡盐御史兰台寺大夫林如海,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别人哪敢欺负你,再不济还有你大舅舅。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再不济!?”贾赦有些不乐意,“玉丫头,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报大舅舅的名字,看我不让折腾的他哭爹喊娘。”
林黛玉从貅宝怀里抬起头,对贾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嗯,那玉儿先谢谢大舅舅了。”
一路说说笑笑,行至贾府老宅外,门外,已有许多人等候在那里。
虽然贾赦没有提前告知老宅的人自己要来的消息,但因教训薛蟠一事,贾赦的大名已经传遍整个金陵,老宅的人得到消息,肯定不会以为贾赦有老宅不住去住客栈,自然赶紧出门迎接。
金陵虽然是贾家的原籍,但因宁荣两府的关系,贾家的族人全都搬去了京城,可以说,如今住在贾家老宅中的,都是留下来帮忙看管老宅祭田农庄铺子的管事。
“老爷,太太,姑娘。小的周福给三位主子请安了。”矮矮黑黑的老头当前而站,领着后头的一大群人上前跪下请安。
貅宝牵着林黛玉站在后头,贾赦对周福等人特别高冷的点了下头,“都起来吧。”
周福站起来,擦了擦站在烈日下沁出来的汗水,“老爷这一路辛苦了。只是小的不知道老爷要来,里头一应屋舍都还没有预备好……”
“先收拾两件屋子,其它的以后再说。”贾赦倒没打算强人所难。
周福高声应是,立刻安排人手搬运马车上的行礼,自己则在前头引路。
貅宝等人缓缓在后面跟着。
每经过一个地方周福就简单介绍一下,不过接近主屋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贾赦一眼,方问道:“老爷怎么突然到金陵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做?”
“自己的家爷难道还不能来了?”贾赦不能透露此行的目的,又懒得想借口,干脆拿话呛回去,“回家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爷说的对,是小的糊涂了。”周福赔笑着,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话虽是这样,但贾家人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踏足过金陵老宅。贾赦不仅突然出现,还没提前派人知会一声,难免不让人怀疑他此番来者不善。
想到京城宁荣二府发生的事情,明明日头很大,周福脑门上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之后一路无话行至老宅主屋,可能久无人居住的关系,主屋里头的桌椅几架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若仔细一看,屋顶的角落里还布满了蜘蛛网。
贾赦到金陵的消息传来的太突然,周福只堪堪带人出门迎接,还没来得及准备其它。此时见贾赦面露不悦,他心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爷请稍等,小的这就派人收拾。”
“然后呢?”贾赦十分不满,“这期间你就让爷一直干站着?”
周福忙道,“主子们若不嫌弃,可以先到小的家里去歇一歇。小的儿媳妇煮的茶尚且还能入口。”
周福家里看的出是经常打扫的,而且看各类家具摆设,小日子似乎过的还很不错。
貅宝环视了一下周围,又嗅了下空气中的气味,心中大约有了个猜想。
贾赦则直接走到炕边躺下,同时让周福给他拿个湿帕子放额头冷敷。
周福的儿媳妇很快端上一壶热茶,就跟周福说的,勉强可以入口。貅宝和林黛玉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平儿和紫娟端着盆热水进来,拧干帕子给貅宝和林黛玉简单梳洗。
周福家的这时进来,送上一盘梨,说是自家庄子上种的,个头大汁又多,十分甜。
貅宝尝了一口,确实如此,正解渴,便与林黛玉双双啃了起来。
贾瑚在旁睁大眼睛看着,几乎要流口水,看得林黛玉都不好意思吃下去了。
张氏好笑道:“瞧把你给馋的。先等等,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请夫人拿给你吃。”
贾瑚点点头,收回眼神对林黛玉说道:“妹妹,你问问金陵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我们可要四处转转才不枉此行。”
林黛玉闻言,用帕子擦擦嘴角沾上的梨汁,向周福家的打听。
周福家的笑道:“回姑娘的话,来金陵一定要去乘一乘船舫。尤其黑夜里,四周灯火辉煌的,还有伶人唱歌助兴,十分热闹。对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拍手道,“主子们来的可真巧,今天晚上就有花灯会。若主子们不觉得累,晚上可以去街上看一看。”
林黛玉和贾瑚立马看向貅宝,眼里都写着‘想去’二字。
貅宝也很喜欢这样的活动,点头同意。
两个小家伙欢呼起来,丝毫看不到舟车劳顿的疲惫。
到了晚间,贾赦身体犹在不适,在已经打扫好的主屋里一睡不起。
貅宝想着逛个灯会而已,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她们,便没有强迫贾赦一起。
却不想,人不能心存侥幸,不过眨眼的功夫,林黛玉连同贾瑚便都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