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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久久回不过神来。
貅宝美滋滋的数着匣子里的血珍珠，一边感慨出手之人的阔气, 一边同情蚌精。
只一人就有这么多的血珍珠, 若把所有人的加起来，这蚌精怕不是已经流血过多而死, 难怪她感觉不到这京城及周围有蚌精的气息。
真是可悲，可叹。
貅宝幽幽叹了口气，继续美滋滋的数血珍珠。
张氏正在跟贾赦说护军参领家的情况，说的十分详细, 连最后参领夫人打算如何报复都说了。
贾赦听的心肝胆都颤。事实证明,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的没有错。这女人狠起来以后, 还真没有男人什么事情。护军参领不就已经先去见阎王爷了吗？最恐怖的是，貌似他家里也有一个。
貅宝数完血珍珠，小心翼翼的将匣子放在床头边上的暗格里。
日后睡前来一颗, 散过活神仙。
只是数量有限, 若能将所有的血珍珠都收归她所有, 那就更好了。
貅宝于是看向贾赦，却发现他嘴巴抿的紧紧的, 一额头的汗水，不由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贾赦猛地抬起头，无比真诚的看着貅宝, 说着发自内心肺腑的话, “以后你让我往东, 我绝不往西，你让我遛狗，我绝不偷鸡。”
貅宝莫名其妙，将这句话仔细回味了两遍，问他，“难道以前不是这样？”
“是！”贾赦用力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只是我觉得，是时候表示一下忠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张氏默默看向窗外，实在没眼瞧贾赦。
太狗腿了。
貅宝懒得去想贾赦又间歇性的发什么疯，“嗯”了一声道，“那就准备一下，明日去仇太傅府上拜访一下。”
“仇太傅？那个老顽固？”贾赦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一定要去吗，能不能不去？”
貅宝抬起眼皮，“刚才是谁说我让往东就绝不往西的？”
贾赦似乎想起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顿时恹恹的好像被宣布了死期的犯人一样。
“你怎么这副模样？”貅宝也注意到了贾赦的异常，“你认识仇太傅？”
刚正不阿的仇太傅和不学无术的贾赦，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物。
张氏忍着笑，为貅宝解释，“当年公公还在的时候，与仇太傅关系尚可，老爷还曾被仇太傅指导过。不过没几日，仇太傅就说老爷‘此子不可教也’……”
“那老儿也太小气了。”贾赦不满的小声嘟囔道，“不就往他茶里放了点醋吗？不就趁他睡觉的时候剪了他的胡子吗？那老儿就不依不挠的，当时因为他这一句话，我被我爹揍的三天都不能下床。”
貅宝听得无语，“是我我就直接揍你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气，脸皮果然厚。不过你是因为怕他才不敢去的？放心吧，你也见不到他了，他在前天夜里已经去了。”
“什……么？”贾赦一副被雷劈了的震惊状，“不可能吧，那老儿跑的比我都快，身子骨比我还硬朗，怎么会突然死了？”他这阵子都在听‘血珍珠’的八卦，压根没有注意其它事情。
“仇太傅死了？”张氏同样十分惊讶。
那些妇人八卦的时候，张氏出去打探消息，因此此时才知道这消息。
“对外说是雨后地滑，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的。不过仇家人从仇太傅身上找到了‘血珍珠’，所以……”
“不可能！”贾赦十分干脆的否定道，“老爷子性子乏味的很，从来不喜欢那些个玩意儿，说是玩物丧志，又怎么可能会好奇那‘血珍珠’。况且那‘血珍珠’是咱们弄的，根本没有诅咒之说。老爷子绝对不可能因那玩意儿死掉。”
贾赦顿了下，“你该不会怀疑老爷子是四皇子的人吧？绝对不可能。”他用力摇了摇头，“老爷子愚忠的很，只对圣上一人忠心，绝对不可能在圣上死前站队。你可以问问显芳我说的对不对。她比我更了解老爷子。”
张氏点头道：“老爷说的没有错。仇太傅很认死理，他认定的事情都很难让他改变主意，更不用说支持皇子了。仇太傅从来不掺合那种事情，以前废太子在的时候，他也都不买废太子的账。”
貅宝想说人心易变。从那些妇人八卦来的消息看，仇家除了仇太傅外就没有一个能人了，仇太傅为了自家未来的荣华富贵，没准儿会向现实屈服。但看贾赦和张氏都坚信不疑的模样，貅宝最终没把这些话说出来。反正真相究竟如何，明日就能知晓了。
次日，坐马车出门，下车后，贾赦马上问道：“怎么样？有血珍珠吗？”
貅宝看了眼前面的宅邸，摇了摇头。
贾赦高兴的眼角都起了皱褶，“我就知道仇太傅肯定不是四皇子的人，否则这府里少说也得有一匣子的血珍珠。”
仇家正在准备丧事，对于贾赦与貅宝的突然拜访十分疑惑。不过贾赦如今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仇家却如日落西山般，因此，仇家人对贾赦和貅宝的态度十分友好，贾赦还同他们回忆了一把。
过了许久，贾赦与貅宝告辞。
一上马车，贾赦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张氏，可有看到仇太傅的魂魄。见张氏摇头，贾赦还挺遗憾。
“虽然没有见到仇太傅，但我却从其他游魂的嘴里得知了点消息。”张氏眉头紧锁，神色沉重道，“仇太傅并非意外落湖，而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贾赦惊讶了一下，喃喃自语道，“这才对嘛！老爷子又不是不会游泳，就算掉进湖里也能自己爬上来。显芳你看吧，我以前就说过，老爷子那古怪脾气，肯定得得罪一帮子的人。这回估计不知道又骂谁了，人家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干的？老爷子都已经半条腿进棺材了，值得他费力气去杀吗？”
“是一黑衣人做的。”张氏忧心忡忡的说道，“蒙着面，看不清楚长相。说是已经在树上藏了许久，等仇太傅过来时，打了个什么东西在仇太傅腿上，然后仇太傅就跌进池塘再也没有爬起来过。而那血珍珠是仇太傅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以后黑衣人偷偷放的。当时太傅府里乱糟糟的，不会有人注意那血珍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只这样？”贾赦有些懵，“我还以为会更惊心动魄些，比如先勒死之类的……”
貅宝指尖点着桌子，缓缓道：“勒死容易留下痕迹。既然是制造意外，肯定不能留下其它痕迹。杀手聪明的很，估计使用石子一类的东西打在仇太傅的腿上，即使留有淤青，也不会有人怀疑。谁会想到仇太傅是被打到腿腿麻才淹死的呢？”
在水里腿没有知觉，便是整日与水打交道的渔民都很难活下来。
“能想到这个法子，看来杀害仇太傅的绝非普通人。”
“有可能把那黑衣人抓住吗？”贾赦问道，“总不能让仇太傅白白死了吧。”
“想替他抓住凶手？”貅宝没想到贾赦竟有帮仇太傅报仇的念头。以他们的关系看，不应该啊！
贾赦别扭道，“我虽然不喜欢那老儿，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真正为国为民不带有一点私心的好官。这样的人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貅宝支着下巴，苦苦思考，“蒙着面，不好办啊……”
贾赦瘪了瘪嘴，哼哼道：“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除了黑衣人就是黑衣人。黑衣蒙面好办事怎么的？万一有两拨黑衣人打起来，他们能分得清谁是谁吗？也不怕打了自己人。”
貅宝忽然想到了什么，点着案几的手猛地一顿，“我竟没有早些想到……”
贾赦愣了下，“没有想到什么？”
貅宝没有回答，盯着贾赦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开始，沿京城每条街都绕一遍。”
“……”贾赦下巴几乎掉下来，险些说出‘你又发什么神经’的话来，“你、你开玩笑的吧？你知不知道整个京城有多少街道，知名的不知名的加起来都有上千条了，还有些小巷子马车钻都钻不进去……”
“没有开玩笑。”貅宝打断贾赦的话，“你不是想找杀害仇太傅的凶手吗？那就听我的。以皇宫为中心，一条街道一条街道走过，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贾赦见貅宝交代的如此认真，就知她不是在开玩笑了，“我知道了。不过……要不要多叫些人来？”怕貅宝误会，他又急忙说道，“我这不是想要偷懒，人多点好办事，你看你是想找人还是想做什么，都容易些。”
“不用，就只我们就可以了。”貅宝沉着脸，“既然你也知道任务繁重，那就给我省心一点，这几日，吃喝都在这马车上了。至于拉撒，就给我憋着，等回了府以后再说！”
贾赦心慌慌，咽了口唾沫，却又不敢反对。
总感觉他将会很悲惨，很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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