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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摇了摇头。
“不，五蛊是一家，蛊王云云本也都是传说，包括大凤凰寺。
这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
苗疆巫蛊自古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玄学领域占据着重要地位，甚至影响了许多历史事件。
其中最大的三件事，恰巧都发生在千年前的西汉年间。
按时间顺序，这三件事分别为汉武帝时期的巫蛊之祸，汉成帝时期的夜郎王之乱，以及汉哀帝时期的行西王母诏筹事件。
黎族长所说的大凤凰寺就和这第一件事有关。
汉武帝征和二年，有人告发丞相之子公孙敬声，沟通苗疆蛊王，以巫蛊诅咒武帝，又说其与阳石公主通奸。
不久后，丞相父子，诸邑、阳石两位公主相继被处死。
后武帝宠臣江充奉命查巫蛊案，用酷刑使人认罪，大臣百姓惊恐之下胡乱指证，引发连锁反应，数万人遭牵连诛杀。
其中甚至包括太子刘据，皇后卫子夫，影响之大前所未有，史称巫蛊之祸。
后世之人都说这是宠臣江充发动的一场政治阴谋，加之当时汉武帝上了年纪，老糊涂了，才酿成惨剧。
但不管怎么说，那罪魁祸首的蛊王始终未被找到，这也是当今之人怀疑蛊王是否真实存在的原因。
不过另有一说，当时的蛊王是受一位密宗的高人相助，逃出皇城回到南蛮之地的苗疆。
蛊王为了感激那位密宗和尚，所以才在抚仙湖以北建了座大凤凰寺。
蛊王掌握着蠃鳞毛羽昆五种蛊术，却不擅管理手下之人。
在他死后，继承了五蛊的五位头领为争蛊王之位，斗得头破血流，不欢而散。
龙蛊不老族这一支，就是在那个时候消失的，说是进了一个与世隔绝，名为地仙村的世外桃源。
所以后世五蛊，其实只剩下了四蛊。
段家没了之后，如今更是只剩三蛊。
我听得很疑惑。
“你说这是传说，却又提到了不少真实存在的历史人物，所以这到底是真是假？”
老爷子摇了摇头。
“一千多前的事了，谁还能分得出真假。
或许是真的，亦或许是后世之人以讹传讹，没有个定论。
不过那大凤凰寺，却是真的存在。”
老爷子告诉我，大凤凰寺为密宗佛寺，拐走他儿媳妇的那个和尚藏名丹朱格桑，汉名叫方川江。
当年他和她师父共同驻守大凤凰寺。
苗疆四蛊家族虽然不和，但他们相信彼此是同宗同源。
所以每年四大家都会去大凤凰寺祭祀蛊王。
段十三的姐姐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方川江，至于二人如何眉目传情那就不用多说了。
已知的是，段雪柔当时倾心于那个和尚，但她爹为了家族利益，决定把她嫁给黎九明。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区区女子自然决定不了终身大事。
可谁也没想到，段雪柔居然会在新婚夜跟和尚私奔，但之后却因祸得福。
因为就在她走后第三天，段家被一群神秘人灭了门，她跟和尚跑了，才逃过了灭门之灾。
黎族长正说到此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竟是段十三走了进来。
“我想起来了！”
我疑惑地说道：“你干什么呢？”
“刚看你鬼鬼祟祟地跑出来，我就跟过来了。”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刚才居然一直在门外偷听。
“我说你想起什么来了？”
“那个和尚，我当时才八岁，看到他带着我姐跑了，我就一直追。
后来不知是摔了一跤还是怎么的，我好像晕倒了。
醒过来已是在几天之后，回家，发现家已经没了。”
“这么说是那和尚阴差阳错救了你们姐弟。”
说话的是臭鱼。
我抬头一瞥。
“你咋也来了。”
他呵呵一笑。
“一觉睡醒，发现屋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俩背着我偷吃呢。”
我并不和他胡扯，继续向黎族长问道：“那和尚如今还在大凤凰寺么？”
“怎么可能，他要不跑，我早把他腿打断了。”
自大凤凰寺建立之初，里面向来就只有俩和尚，一师一徒，一脉单传。
老和尚传小和尚，小和尚老了再传小和尚。
那些和尚一直是恪尽职守，守着寺庙。
直到出了方川江这个花和尚，终于是断了代。
如今大凤凰寺已经荒废了几十年，除了每年祭祀，几乎不会有人到那地方去。
“我说，四处都找不到人，你儿子会不会是躲到那破寺里去了？”
老头儿点了点头。
“倒是有这种可能，那我明天派人去看看吧。”
段十三摇了摇头。
“既然有苗头何必还等到明天，族长，我们也不麻烦你了。”
说罢，三人问了位置，趁着夜色这就朝着大凤凰寺去了。
途中段十三向我问道：“我记得我当初给知画起名的时候，你说她应该姓方，叫方知画。
那个和我姐揪扯不清的和尚恰好就姓方，你小子能未卜先知？”
我心中暗叹，我哪儿知道那和尚的事儿，方知画这名字是我在龙骨庙外面听臭鱼他们说的。
论起来那都是一百多年后的事儿了。
“什么未卜先知，我就是瞎猜的。”
“百家姓，你偏就猜了个方？”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很快，我们便来到了抚仙湖北边的大凤凰寺。
这处密宗风格的寺庙规模很是庞大，但正如黎族长所说，几十年无人打理，里面已经破乱不堪。
密宗佛像都重油彩，且风格偏夸张，大晚上的望着佛殿中那些张牙舞爪的神佛，着实有些可怖。
“难怪老话说一人不入庙，要是不知道的赶路人闯进来，简直能把人吓死。
还好咱是三个人。”
说着，臭鱼已经大步走向佛殿后方的院子。
“什么人！”
见臭鱼突然怔住，我和段十三也是心里一惊。
“哪儿有人？”
两人走上前，朝着臭鱼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月光之下，后院的空地里站着十来个秃头和尚。
有的盘膝打坐，有的金鸡独立，有的扎着马步，像是各自在练功。
段十三大叹。
“妈的，那黎老头儿不是说这寺里已经没和尚了么！”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来找人的，态度得有。
于是上前一拱手。
“各位师父，可见到一个毒人带着个姑娘？”
那些和尚一动不动，不知是没听到我说话还是故意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