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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紧闭,云社在外等候。
惊鸿村的村民围在他身旁,人有些多,将一向内敛的云祉盯得不适应,他避开目光。
“你是那孩子的………………道侣?”
“是吧,中州是这般称呼的吧?”
云祉慌忙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们是朋友。”
一老者反驳:“男子跟女子之间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朋友关系,你八成喜欢人家。’
云祉无奈,为了自己和虞知聆的清解释:“不是的,我们确实只是朋友,男子和女子之间也可以做朋友的,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
“你不喜欢她?“
云祉否认:“喜欢,但不是男女关系的喜欢。”
一身着粗布麻衫的人说道:“那孩子长得那般好看,你不喜欢?”
云祉的双颊微红,过去除了虞小五,无人敢打趣他,这会儿耳根子都红透了。
“我......我没有喜欢的女子,小五她生得好看,有很多人喜欢的。”
这些人似乎一直在这里,对外界的世界格外好奇,絮絮叨叨问了云社许多,他被众人围在中间,这些人都是鬼魂,身上的阴气重,云祉病弱的身子沾染久了,脸色也变了。
直到一个老者叹气,看出来了他不对劲:“后退一些吧,你们先走吧。
云祉神态僵硬,颔首示歉:“抱歉,阿婆,我身子不好。”
李阿婆坐在小马扎上,闻言叹气:“你身上阴气也比那姑娘多些,一副久病的模样,身子一直这样吗?”
“嗯,阿娘怀我时候中了毒,后来我的毒解了,不过十年前因为一些原因,又中了魔族的毒,身子一直这般。”
提起魔族,李阿婆的面色变冷,身旁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扑进她的怀中。
云祉其实能猜到这里是如何变成这样的,他们如今坐在高处,垂首望去,密密麻麻整齐有序的房舍,这里的生活曾经是祥和的。
不忘河里的魔魑,应当也是在惊鸿村被屠后,潜逃在中州的魔尊留下的。
“那魔修可有说他的名字?”
李阿婆抱住自家小孙子,近乎咬牙切齿:“总共两人,一位是个女子,似乎叫什么紫的,另一人是个带兜帽的男子,他很强大,修为远在阿索之上,叫??”
她似乎有些记不清了,微蹙眉头,犹豫呢喃:“叫什么来着?”
死了多年,每日装作没事人一样重复枯燥的生活,他们都知道自己在等人,可等了这么多年,依旧没人来。
时间久到最后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死了没?
怀里的孩子糯声声道:“奶奶,坏人叫幽昼,您说过很多次的。”
云祉蹙眉反问:“幽昼?”
那孩子抬起手,摸摸自家奶奶眼角的泪花:“奶奶说叫幽昼,我是被那个坏人叔叔摔死的。”
李阿婆想了起来,抱住孩子啜泣:“孩子啊,我的孙儿啊。”
云祉不好多说,垂眸别开眼,看那孩子也就五六岁的年纪,跟着自家奶奶,怕是爹娘连魂魄都没留下来。
惊鸿村人受朝天莲庇佑,自出生便有着比中州之人强大数倍的魂力,死的时候只要还留有一缕魂魄,魂力都会尽全力救他们一命,然而这些人的魂力也只能帮他们做到这一步了,化为明鬼。
那外面的阵法不知是谁留下的,似乎是为了庇护这里不被发现,也有可能是担心那魔族去而复返,总之连云祉这样的修为也无法击碎阵法,而虞知聆一个渡劫修士也需要用上七成的力,才能一击击碎阵法。
云祉无声轻叹,耳边是李阿婆抱着孙子哭泣的声音,人非草木,怎会无情,他也会为此惋惜,可却也无法做更多的事情了。
惊鸿村便不像外界,这里是有黑夜的,像是一个单独的小世界。
云祉从日头高升等到晚星铺空,身后的院门终于打开了。
虞知聆大大方方走出来,瞧见云社后眉梢微扬:“你坐了一天?”
云祉站起身:“嗯,是,等你出来。”
“村民呢?”
“都回家了,他们还保持着正常的作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们呢,现在便要离开吗?”
说话的是阿索。
虞知聆回头,拱手行礼:“是,我弟子和朋友都在外面,如今幽昼怕是找到了他们,我必须去。”
阿萦看了眼云祉,低声喃喃:“你知道朝天莲圣地在哪里吗?”
“知道的。”虞知聆说道:“您为我用了一株朝天莲,我好像能隐约感受到......感受到朝天莲的气息了。”
阿索垂下头:“嗯,好,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她的声音低沉,似乎不太舍得,虞知聆自然也能听出来,可此刻,她不能在这里久留。
虞知聆和云祉一前一后行礼告别,沿着青阶往下走,每经过一家,便有人从轩窗内探出头来看,朝她和云祉打招呼,鬼是不用休息的。
她在阿容的记忆里见过不少人,也能叫出不少人的名讳。
虞知聆并未久留,一路步履匆匆,直到走到一间三间房舍并立的小院前,紧闭的大门从外锁上,门口并未生杂草,院内安静沉寂,这家无人居住。
云祉问:“要进去看看吗?”
虞知聆摇头:“不了,先救人吧,回来再看。”
她最后看了眼那小院,阿容和应尘在这间小院里成了婚,快速滑过的记忆中,大多都是在这间小院,不大的家中住了恩爱的两人,共同孕育了一个新生命。
虞知聆收回目光,头也不回朝村外走。
云祉低声道:“有些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但幽昼身边还有个女子,应当是他信任的得力助手,那女子修为只是化神境,我斩断了她一只手,她......”
他沉默了瞬,目光在一旁的虞知聆脸上徘徊。
虞知聆边走边说:“她的穿衣打扮和我过去很像,是吗?”
云祉回答说:“芙蓉色的衣裳,眉心的海棠花钿,艳丽的妆容,你们长得其实很不像,但装扮......我第一眼见到她,便觉得像过去十年的你。”
虞知聆面色平静,颔首道:“我明白了,有些事情我不说,想必你也能猜出来了,你当年有没有怀疑过我?”
云祉唇瓣翕动几瞬,却并未说话,一言不发的模样向虞知聆传递了他的答案。
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呢?
与虞知聆亲近的人,怕是都会很快认出她的不对劲,在这个有着夺舍禁术的中州,他们也都只会怀疑是夺舍,想方设法找到证据。
而证据始终找不出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尝试,神器甚至也用上了,包括虞知聆记得自己所有的事情,被夺舍之人是没有原主记忆的,夺舍不可能行得通,那该如何验证呢?
“当时你说,你要潜心修行,早日飞升,让我们都不要去打扰你,我那几年也只和你见过两三面,后来你又忽然说要闭关。”
虞知聆听到这些话竟然可以平静以对:“你觉得我是闭关吗?”
云祉摇头:“不是,你闭关的......那个人,那个人闭关的那三年,或许并未真的闭关修炼,只是寻个借口办其它的事情,可你又突然出现......
虞知聆是忽然出现的,出现在闭关的洞穴里。
所以......是夺舍吗,还是其它?
说到这里,虞知聆想起了和云祉第一次见面,就在四杀境内。
她笑盈盈问:“几月前四杀境,我当时表现得与过去十年截然不同,你为何不怀疑我夺舍了这具身子?”
云祉摇头:“你和小五一模一样,我那时觉得你是因为忘记那些痛苦记忆才变回来的。”
两人都停了下来,虞知聆负手而立,歪着脑袋等他的回答。
云祉说:“虞小五即使什么都不记得,心境依然是澄澈的,你看我的眼里没有恶意,你虽然对我陌生,却也并不抗拒我的靠近,你就是虞小五。”
而过去十年的人,非常抗拒虞小五身边的人接近她,或许是怕露馅,或许是单纯厌恶人修,前者居多。
虞知聆仰头感慨一句:“虞小五身边的朋友可真多啊。”
云祉并未听出她话中的含义,笑着说道:“因为虞小五就是个很好的人,她很仗义,也很心善,帮了很多人,所以我们都愿意靠近她,愿意和她做朋友。”
虞知聆耸耸肩,慢悠悠往下走:“其实我也很好的。’
云祉回道:“对啊,虞小五一直都很好。
虞知聆嘟囔道:“你真的很木头。
云祉笑了笑,声音温和并未生气:“你以前总说我木头,抱歉,这些年了我还是没长进。”
他真的很有教养,云家从小对他的管教严格,他这人天生脾气也好,温润如玉,世家公子像是为云祉量身打造的形容词。
虞知聆偷偷瞄他一眼,哼了两声没说话。
邬照檐捂住心口咳嗽,一咳便是一滩血。
他挡刀起身,艰难看向远处,那黑衣少年浑身是血,还能站起身接着打。
明明骨头都露出来了,人身坚持不住,化为妖相再次冲上去,死命缠着那人。
墨烛再一次被击飞出去,邬照檐飞身上前接住他,他按住要接着打的墨烛:“别打了,想办法离开,他想耗死我们!”
墨烛擦去唇角的血,瞳仁早已化为赤金色的竖瞳。
“他是大乘满境的修为,可这具身子不对劲,我方才没感觉到他的心跳。”
远处的青年施施然道:“怎么了,还打吗,不如痛快点去死。’
墨烛推开邬照檐,冷着脸再次瞬移上前:“该死的一直都是你,幽昼。”
幽昼嗔道:“怎么还直呼本尊名讳呢,早知道刚才不告诉你了。”
远处大朵浓云飘来,幽昼拦下墨烛的一道杀招,抬头看了眼浓云:“你竟然要渡雷劫了......与本尊打了几天,修为倒是见涨啊。”
邬照檐上前帮忙,幽昼应付两人也不轻松,一个大乘初境的仙尊,一个血肉坚硬的腾蛇。
可相比邬照檐和墨烛,幽昼简直诡异,他就好像永远杀不死。
而邬照檐和墨烛会受伤,会疼,会死。
打了三日,体力已经严重消耗,墨烛清楚知道自己要渡劫了,在渡劫的时候,幽昼一定会杀了他。
邬照檐咬牙撑住:“墨烛,你先去渡劫,我能挡住!”
幽昼笑道:“一个都走不了,离了虞知聆,中州什么都不算。”
“你还挺欣赏我啊。”
轻飘飘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幽昼神色一僵,正要飞身躲闪,胸腔被一柄长剑穿胸而过。
虞知聆自身后握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拽了过来狠狠甩在石山之上。
幽昼呕出口黑血,还未来得及防御,面前青影一闪而过,虞知聆瞬移至他面前。
披散的头发被人拽起,她拉住他的头往坚硬的巨石上砸了数十下,黑血沿着额头滑落。
幽昼还在笑:“你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啊!”
虞知聆按着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坚石之上,拉起来又撞下去,直到将人砸得满脸是血。
“既然想见我,为何不以真身来?”
幽昼眼前一片血,大笑道:“你能找到本尊的真身,你去找啊!”
“你不是想杀本尊吗,多弄几个身子让你杀啊!”
虞知聆站起身,将他踩在泥沙之中,碾碎他的骨头。
“好啊,那我便一根根抽出你的骨头,你有几个魂魄可以做分身啊,你还有几条命啊,你就躲在阴沟里,等我将你的分体全部杀干净。
幽昼在大笑,疯狂大笑。
虞知聆冷着脸踩碎他的一根骨头。
邬照檐喉口梗塞,望着远处的青衣人影。
“那是虞......虞小五?”
那怎么会是虞小五呢?
抓着头发将人的脑袋砸得满头是血,面无表情踩碎人的一根根骨头,甚至眼底还有愉悦的笑,这已经不是复仇,干脆利落杀了不好吗?
身旁传来一声笑声。
邬照檐惊恐看去:“墨烛,你笑什么,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墨烛云淡风轻,拿出锦帕擦了擦面上的血,头也不抬道:“杀人啊。”
“杀人也不能虐杀啊,她在碎他的骨头,她在折磨他啊!”
墨烛动作一顿,微抬眼皮,与惊怒的邬照檐对视:“她爱怎么杀就怎么杀,她想杀谁就杀谁,杀人还得有个规矩?”
他的雷云也在此刻彻底聚成。
墨烛转身走向远处,他也该去渡他的雷劫了。
邬照檐呼吸急促,垂下的手拿不稳刀,远处的青影倒映在眸中,他看她面无表情踩碎一根根骨头,看那张冷淡的脸上尽是寒霜,听到身旁有人走来。
来者问他:“你可知道拂春仙尊怎么死的?”
邬照檐并未说话,他张了嘴,可他发不出声音。
云祉自然也看见了,照檐以为云祉这样正直的人定是要冲上前阻拦,从一个人杀人的手法,是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心境的,在他们看来,不管是虞小五还是濯玉,性格截然不同,但心境一如既往。
心向大道,心明澄澈。
云祉自顾自接话:“拂春仙尊被打碎了浑身的骨头,因被种下了魔种,雪地里熬了三天不敢咽气,等到小五赶来亲自碎了她的魂。”
“照檐,很多事情我们未曾经历,不能站在制高点去评判旁人的行为,如果当年死的是小五,你会怎么做?”
“如果是虞小五被人碎了骨,种下魔种,你会如何做?”
邬照檐打了三日,形容狼狈,明明是进来找云社的,瞧着却比云祉还要糟糕。
他唇瓣哆嗦,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云祉垂首摇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有何不对?”
碎了他的骨,碾碎他的魂,又有何不可?
十几里之外,雷声炸开,惊雷延绵几十里,传到他们这处。
雷云遮蔽了日头,昏暗苍穹之下,电光照亮了他们的脸,郭照檐忽然想到云祉曾经说过的话。
??照檐,我们都不是少年时候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云祉望向远处的虞知聆,问邬照檐:“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将我抓来灵幽道?”
邬照不敢看虞知聆,在雷声之中,他嗓音沙哑:“为了除去我们三个,放出魔渊里的魔族。”
“不止。”云祉负手而立,声音平静:“我在即将醒来之时,隐约听到他们的话。”
??云家家主的身份在中州少些麻烦,靠近虞知聆也更方便。
邬照檐迅速反应过来:“他们要取代你的身份?”
“嗯,就像过去取代小五那样。”
话说到这里,再结合之前墨烛和幽昼的对话,邬照檐早已明白。
“我们十年前的怀疑都是对的......过去十年,真的不是她......”
怎么可能会是呢,虞小五即使变成濯玉,也绝不会伤害身旁之人的感情。
邬
照檐的刀叮当落地,高大的身子佝偻,双手颤抖挡住自己的眼睛,泪水却沿着指缝滑落。
“我......我没认出来......我为什么没认出来......那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啊......”
云祉按住他的肩膀,手指收紧,轻轻拍了拍他:“不要后悔过去,没办法改变,我们现在有了线索,幽昼确实有取代他人身份的方法,或许是旁的夺舍之术,又或许可以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并且夺取记忆迷惑我们。
“以及......这一次灵幽道,没有这么简单,他们不仅为了杀我,还有别的目的。”
邬照檐偏了偏头,朝向石山之前。
幽昼疯狂大笑,仗着这只是他的分身,即使被虞知聆碎了骨头,也还在挑衅她。
“你和你师尊一样蠢!她为了三危山用出两次风霜斩,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有多少次机会,你们软肋太多,我将燕山青他们任何一人抓过来,你便不得不用第三次风霜斩!”
虞知聆面无表情踩碎了他的胸骨,骨骼咔嚓的声音让人胆颤,远处一道接着一道的劫雷也并未分散她的半分注意力。
“虞知聆,软肋太多,你迟早会死的!为何要有情,为何不随你那祖父家去修无情道,你全被你师兄师姐他们给拖累了!”
虞知聆踩上他的脖颈,看着已成一滩烂泥的肉身。
“我爹呢?”
“你问本尊?你既然知道你爹了,必然去找了惊鸿村,你不知道吗!”
虞知聆踩碎他的脖颈,白花花的骨头露出来,他呼吸困难,脸色涨红。
“我爹呢?”
剧烈的疼痛下,幽昼近乎在嘶吼:“死了!就埋在你娘坟旁,你去找啊!”
他以为虞知聆会难过,双亲皆亡,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痛苦的模样。
可事实上,她出奇的平静。
她居高临下睥睨他,仿佛他是蝼蚁,是刍狗。
“死了?”
幽昼咧嘴笑起来:“你怎么不哭啊,魔渊里你听到后可是哭得可难受了,本尊只是细说了你爹,你娘,你师尊,你阿娘家满门,你徒弟满门怎么死的,你都跪在地上哭了!你哭啊,虞知聆你哭啊!”
虞知聆踩上他的脸。
“哦,那你去死吧。”
邬照檐和云祉不约而同收回目光。
骨头碎裂,这具分身被踩成一滩烂泥,深陷进蛮沙之中。
红光从尸身内漂浮,想要逃窜,虞知聆冷着脸抬手攥住。
一点点,生生捏碎,碎到成为一粒粒细沙般再也拼不起来。
只是一具分身,即使有本体的七成实力,可大乘在渡劫面前也是天与地的区别,或许对上照檐和墨烛,幽昼尚能应付。
可在虞知聆面前,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他反抗不了,在见到虞知聆的刹那间便知道自己这分身留不住了。
虞知聆看着泥沙里一滩血肉模糊的身躯,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杀人,杀人的方式格外残忍。
可却没有害怕,没有犹豫,没有愧疚和难过,相反,她平静到可怕。
她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愉悦。
云祉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魔尊非寻常魔族,他是极北魔域无光之处诞生的天魔胎,血脉纯正强大,他的血可以炼制魔种,他的三魂可以制出分身,所以………………”
虞知聆头也没抬,在沙子上将鞋底的血蹭干净,淡声接话:“他有三条命。”
云祉迟疑颔首:“是,我只是听说,如今看来他应该还有一个分身和一个本体。”
虞知聆直接开口:“不,他只剩最后一个本体存在。”
“你怎么知道的?”
虞知聆抬眸与他对视,一道接着一道落下的雷光照亮两人。
“这是我杀他的第二次,十年前四杀境内,我一定杀过他。”
云祉眉头微拧:“小五,你不是不记得了?”
虞知聆仰头望向远处,雷劫下是她的徒弟,她惦记着他,迫不及待赶来救他,亲手杀了这具魔身。
嗡鸣的雷声中,云祉听到她的呢喃。
“如果我没有杀过他,我绝对不可能自戕。”
濯玉的自戕,一定是发生在确定自己报了仇之后,大仇得报,而她却被困在魔渊,周围全是魔族。
应该还发生了什么,导致濯玉心境彻底崩塌,并未想着如何活下来回到师兄师姐身边,而是用风霜斩碎了自己的魂。
可明明用任何一种法子都可以杀了自己,她为何要用风霜斩?
偏偏是风霜斩,明心道至法,拂春仙尊死亡的元凶。
或许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死比活着更难。
化神的劫雷来得太过突然,墨烛此前并未有要过劫雷的征兆。
他什么都没准备,拖着疲累的身子生抗劫雷,被劈到难以站立,吐出一口淤血。
或许在所有人看来,都只觉得他是和幽昼打了太久,才激发修为渡劫的。
事实上,他自己知道,这劫雷很奇怪,他刚到元?满境没多久,不可能短短一月便推第二次劫雷。
他的修行速度太快,已经到了诡异的速度。
最后一道劫雷酝酿已久迟迟落下,他躺在深坑之中,呼吸微弱,露出来的地方全是血。
墨烛的视线模糊,有些看不清眼前,无回剑震动起来,他知道有东西在靠近他。
他撑着剑摇摇晃晃站起身,仰起头,看向深坑之上站立的人。
只一眼,他的瞳仁骤缩。
“小阿烛,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