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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新人都签下了二十年契约，没有一个例外。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将武馆当做唯一出人头地的希望，二十年时间，咬咬牙也就签了。
郑老正是看在这一点，才敢拟定这么长的时间。
所有人都签完后，他非常满意地收起契约，回到竹林木屋。
沈林手里拿着功法册子，准备去后坡小吃一顿。
武馆提供的饭食，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可还未动身，金炎便过来了。
他好似要去另外的地方，只是往靠着树干的沈林这边经过。
然而在他经过沈林的时候，忽然停住，一巴掌拍在沈林手中的功法册子上。
同时，他腿微微抬起，准备册子落地，便一脚狠狠踩在上面。
但一巴掌上去，沈林手里的册子，纹丝不动。
他看向金炎，目光中满是疑惑，一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的样子。
金炎愣了愣，又打了册子一巴掌。
册子还是不动。
金炎：“……你抓那么紧干嘛。”
沈林：“？”
他终于回过神来，明白金炎是要打掉他手里的功法小册。
于是拿着册子的手松了松，露出一个请便的眼神。
金炎额头有些冒汗了，尴尬的想转身就走，但连招未打完，他就像被硬控了一样，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
完成连招。
他第三次往沈林手上的册子，一巴掌打过去。
沈林松开手。
啪。
终于，册子被打掉。
落地的瞬间，金炎抬腿一跺。
把册子狠狠踩在脚下。
金炎看向沈林。
沈林也看着他。
那疑惑的目光，让金炎嘴里本来酝酿好的话，一下子没说出来。
用力往胸口锤了一下，缓过劲来。
瞪眼道：“你是不是很得意。”
沈林非常无辜：“我只是在树下晒太阳。”
那个我做错啥了的眼神，让金炎气的跳脚。
他咬牙切齿道：“你很喜欢装是不是，你很喜欢看是不是，今晚，我就要把你那双乱看的眼珠挖出来，踩烂喂狗。”
沈林更加无辜了：“金师兄，我做什么得罪你了吗，你这样威胁我，大师姐怎么看，师父同意吗，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一个师父，那就是挚爱同门，手足兄弟啊，手足相残何至于此。”
金炎的脸肉眼可见的充血变色，指着沈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意识到，讲话这方面，十个他都不是沈林对手，一百个他来也只有被气死的份。
他终于放弃了说狠话，目光冰冷地转身。
便是再会说，嘴皮子再厉害又怎么样。
今晚，就让你知道厉害。
尽管太阳还没下山，距离天黑有一段距离。
金炎却已经在脑海中，幻想出一副沈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的画面。
这令他积在心头的郁气，散了不少，终于能够大步走开。
沈林看一眼金炎背影，又看一眼地上沾满灰的册子，摇摇头。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和金炎哪儿冲突了。
之前都没有交流。
要说可能产生矛盾的地方，就是他扫地这段时间，经常观察木屋，给人一种偷看郑嫣的感觉。
可便是真看了又怎么样，人大师姐都没说话。
这就恨上了，不至于啊。
沈林搞不清这种人的脑回路，也懒得搞清。
否则不就代表，他的智慧下降到和这种人一样的水平了。
还是别吧。
手在树干上一拍，沈林站稳身，走向后坡。
继续去吃肉。
独自走到后坡，将肉从藏着的树洞取下。
沈林盘坐在后坡的溪流边，大口大口的咀嚼牛肉。
一块，两块，三块。
足足吃了六块牛肉下肚。
也就是六斤肉。
沈林胃被撑的满满当当。
叹息一声，放下第七块肉。
这就是极限了。
胃袋缓缓消化食物，尽管沈林的练皮上限，达到六人之力，但消化速度没增加多少。
真正大幅度提升脏器的效率，得等到练脏去了。
这点不用怀疑，人家境界效果都摆在脸上了，练脏练脏，可不就加强内脏么。
沈林这才发现一件事，他功法给的力量叠加，但是需要的气血也增加，这让他的进入下一个境界的时间拉长。
在达到练脏之前，最好不要叠加太多功法，否则大大影响境界提升。
练脏后，就可以多叠加了。
但这是只吃普通肉的情况。
要是有了肉土，哪怕未到练脏，都能迅速增加气血，多叠两本功法。
天黑之前，沈林便一直待在后坡，持续练功。
等待天黑下来，回武馆时。
沈林的身体已经越过两人之力的界限，达到二点一人之力。
回到武馆，靠在床铺上，沈林闭目养神，静静等待铁力掌的突袭。
剩下的新人弟子们，谈论着一下午的练功心得。
虽说签订了二十年的契约，但好歹是踏入武学大门了。
所以脸上神情，都比较兴奋。
沈林听着他们的谈论，心中有些悲哀。
这些弟子，要签下二十年的压榨条约，才能练上一点武。
可就算习得一些腿脚功夫，成为武师。
在最低的牛皮武者眼中，都是随手可以拍死的虫子。
牛皮武者两人之力，看上去一般，可仔细一想。
若你的对手，攻击，血条，防御，都是你的两倍，那么他和你便有如高墙般的差距，不论如何都无法正面战胜。
乃至你和你的队友一起上，人家都能如砍瓜切菜般击倒。
即便如此，加入武馆成为武师，也已经是这些新人弟子们，全家砸锅卖铁，破釜沉舟换来的一丝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他们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畅想。
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晚过后，连武馆都要不复存在。
更不要提他们的命运。
普通人出生在这世上，被妖魔吃，被武馆吃，被老爷吃，犹如人牲。
便是一时半儿日子过的不错，总要被什么东西吃掉的。
沈林之前，也是人牲，对新人弟子们有着物伤其类的悲哀。
悲哀过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让自己强大，不断搜寻变强的食粮，让自己从人牲的境地，彻底脱离出去。
或许之后他有能改变什么的力量，但现在，多余的同情心，只会成为阻碍。
沈林静静等着。
房间的灯熄灭。
谈论着的弟子们，一个个上床睡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半夜，后半夜。
某一刻。
沈林忽然睁开眼，往窗外看去。
外面夜色深沉。
一道道穿着夜行衣的身影，踩断地面枯枝，从四面八方往郑老休息的屋子围去。
铁力掌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