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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苏黎世机场,节目组的第一期节目录制结束,他们又马不停蹄地飞往了瑞士。
言初在下飞机时才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他将备用机还给徐修然时,看到了徐修然欲言又止的表情。
言初看向他问:“哥,你怎么了?”
“......没。”徐修然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阿言,现在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事业,时间会冲淡一切,知道吗?”
“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言初没有多想,“哥你放心,我不会再乱来了。”
徐修然看着言初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没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先往前走了。
言初今天的机场Look是白色毛衣外套搭配深色牛仔裤,俨然清冷又温柔的邻家哥哥形象。
果不其然,一下飞机就有许多粉丝认出他,纷纷举着手机围了上去,徐修然和助理都紧紧护在他的身边。
一直到回到入住的酒店之后言初才放松了许多。
他进门就将行李箱推到一边,甚至连脖子上的围巾都未曾来得及解下,他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忽然想一
洛施这段时间会不会给他发消息?
他没有提前打过招呼说回复不了她的消息,她会不会因此生气?
他第一时间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
聊天列表里,那个备注为“21:57”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表情。
言初唇边不自觉漾开的是温柔的笑意,也不知道她会给他发什么消息?他迫不及待地点开,他一行行扫过那几条消息,唇边的笑容也一点点凝滞住。
这些消息是在那天他喝醉酒给她打电话后的第二天发来的。
21:57:【阿言,你要照顾好自己噢,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啦~】
21:57:【我还有个好消息想跟你分享】
21:57:【我谈恋爱啦】
21:57:【他很好】
21:57:【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他】
过了十分钟,她又发来了最后一句话。
21:57:【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幸福】
紧跟着就是两个可爱玩偶手拉手的表情包。
言初像是自虐一般看着那一行行字,怎么都挪不开目光,明明是那么短的几句话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在他心上搅弄。
他突然喘不上气,弯下腰捂住了胸口。
过了很久,言初颤颤巍巍地关掉了手机屏幕,有些僵硬地弯下腰打开行李箱,他垂着眼去拨动行李箱的密码,但是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好不容易打开箱子之后,他迅速翻找出那板早就试图戒断的劳拉西泮。
他甚至连水都没有喝,直接放在舌底下含着,微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焦虑又发闷的情绪才逐渐得到了控制。
接连好几日,只有连轴转一整天才能让身体疲惫到睡着,那种即使陷入睡眠也依旧发慌的感觉刻骨铭心。
他不想再吃这个药,可却早就产生了依赖性。
他会在午夜梦醒时坐起来,一张一张翻看他们那些合照,有些麻木,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大脑变得迟钝,就连情绪感知也变得很平淡。
自从那天从巴黎离开之后,他也在想,是不是只要忙起来就可以不再想她?
言初拿着那板药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玄关处的射灯直直照着他的头顶,冰冷的光线像是一盏悬而未落的刀,而他是那个等待被凌迟的人。
他突然明白了徐修然为什么给他手机时会说那么一句话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吗?真的吗?
那为什么他还是像高中时候一样赤诚炙热地喜欢着她,从未因为时间的变迁而冲淡过?
他感觉到心跳得很快,身体也很痛苦,可是他又一点也哭不出来。他撑着墙壁沉重地喘息,蓦地又变了脸色推开一旁洗手间的门,对着马桶不断地干呕。
她发的那些消息,他甚至可以联想到她说这些话时候的语气。
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发出这些消息是经过多大的心理挣扎和犹豫。
她很善良,同时又很残忍。
她说,希望能和他一起幸福。
可是他不会了。
他觉得他不会再幸福了。
也许是从一向被邻里看作模范夫妻的父母却在一夜之间宣布离婚的那天,也许是他得知父亲公司濒临破产的那天,也许是在看到一向温柔乐观的母亲鬓边生了许多白发的那天。
又或许是他偷偷目送暗恋七年的女孩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躲在柱子后不敢出来的那天。
那句“我喜欢你”怎么都说不出口,像是久而未解的封印,让他输了个彻底。
他就像是自卑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地活在她的背后,不敢将那些埋藏已久的真话宣之于口。
他贪恋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光亮,却最后发现,就连那点曾经洒落过的微小光尘都不是为他照亮的。
言初虚弱地靠着墙一点点坐下来,又打开手机,心如死灰一般拨通了洛施的电话。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都有些泛白,电话很快接通,彼此沉默了好几秒都没有说话。
他察觉到自己的脸都有些僵硬,开口说话都仿佛变得很困难。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指甲紧紧陷在肉里,试图用平和的语气问她:“施施,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是吗?”
电话那端依旧沉默,时间久到令他更加发慌。
就在他想要挂掉电话时候,却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了那个男人淡漠的声音,男人的声线也没什么起伏,只是冷淡地回答说:“是,她和我在一起了,你找她有事?”
言初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思考的旋转齿轮也卡住。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说:“我......”
可话音未落,他又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他日思夜想的声音响起,电话里洛施像是有些慌张无措,依赖地求助般问说:“周聿礼,怎么办呀,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杯子。”
“谁让你给我洗杯子的?”男人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冷,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别用手碰,我来收拾。”
“你好凶,我只是也想给你泡一杯牛奶嘛。”女孩有些委屈地说。
“我凶什么了?不怕割破手指吗?你给我过来。”
“不要,我可以收拾。
闻言,男人无奈地笑,声音宠溺又缱绻:“.宝宝,听话,别添乱了行不行?“
言初再也听不下去,麻木着脸挂断了电话。
原来他们是这样相处的啊。
洛施像对所有亲近的家人朋友一样对他,也会对他撒娇,可那些都是性格使然,从来没有像电话里那样那般依赖又眷恋,一次都没有。
有一瞬间,有卑劣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对啊,有多少人的初恋是会谈那么久的呢?
说不定他们不久后就会分手,他也许还会有机会?
………………他怎么会这样想?
他思绪彻底乱作一团,这时,手机响起。
言初心一颤,拿起手机,来电是他妈妈的。
言初平复了一下呼吸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就传来妈妈有些紧张的声音,“阿言?我刚问了修然你已经在酒店休息了,方便接电话吗?”
言初缓慢地站起身,稳住声音问:“方便,妈,怎么了?”
妈妈却欲言又止:“阿言,花卷......”
言初眉心一跳,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花卷怎么了?”
紧接着,妈妈说的话变成又一道心雷打在了言初的身上,“花卷心脏病发作离开了。”
言初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妈,你说什么?”
“中午我在楼上打扫你的房间,下楼的时候看到花卷突然倒地上不动了。但是那时候它还有呼吸!我马上带它去了附近开的那家医院,妈妈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言初试着扶着墙壁站起来,却一阵天旋地转。
“阿言,对不起,是妈妈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小猫……………”
言初紧紧握着手机,木然地听着电话里不断传来妈妈伤心不已的话语??
妈妈哭着说:“花卷先天性心脏病,我们照顾了这么多年,一直养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妈妈舍不得它啊!施施知道了肯定也会伤心死的……………”
“不是说小猫不是有九条命吗?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走掉了呢?”
言初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洛施收养的花卷,但是最后却真心实意地喜欢这只猫。它陪着他度过了许多难捱的夜晚。
可现在,就连花卷都离开他了,也意味着他和她之间最后的一点牵绊也断了。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盘踞着他的胸腔,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言初艰难地站起身,强撑着心绪快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让冷风猛地灌了进来。
电话那头的妈妈好似察觉到了他此刻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叫他:“儿子?你没事吧?”
“妈,不怪你。”言初声音颤抖着,“但这个消息,先别告诉施施。我......我要想想,怎么和她说。”
言妈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句“好”,又嘱咐他注意身体后就先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他的房门被敲响,接连不断的。
言初头疼欲裂,只好走过去开了门。
徐修然提着一袋水果走进来,在看到他的脸之后也微微变了脸色。
他看到被扔在地上的那板药,问:“你......你不是说,你现在不吃这个也能入睡了吗?”
徐修然先走去把水果放在桌上,又看向那个狼藉的行李箱,“你的行李箱怎么也不收拾?这么大人了还要我来?你先去吃点水果吧,补充维C。”
迟迟没听到言初的回答,徐修然皱了眉,“言初,干什么又不说话,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么?”
可等他再次抬起头时却蓦地睁大了眼,看着眼前骤然倒下的身影,大声喊:“??阿言!”
初冬降临,转眼已是十一月初。
歌剧院里装饰极尽奢华,金碧辉煌的大堂内入眼皆是古希腊罗马式柱廊,精美绝伦的壁画和雕塑在水晶吊灯的灯光下如梦似幻。
穹顶上是夏加尔的画作,梦幻般的作画手法让所见之处流光溢彩。
今晚,一场盛大的慈善晚宴将在这里举行。
和以往普通的演出不同,今日乐团里的女孩们都没有穿统一定制的演出团服,而是各自换上了黑色礼裙。
洛施今天穿的是一件优雅的赫本风黑色礼裙,领口处镶嵌着一圈珍珠,浓密的长卷发披散在腰际。
乐团请了专业的化妆师,妆容比日常洛施自己化的要浓了些许,睫毛长而卷翘,正红色的口红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瓷白。
上台前,洛施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发给了周聿礼。
他很快就回了消息:【很好看,演出顺利,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洛施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消息,化妆间外就传来成乐的声音:“施施,要上台了!”
“好,来了。”洛施只好先将手机收起。
这是洛施第一次在这个歌剧院演出,剧院也以其新巴洛克式建筑风格而闻名。
此时音乐厅里还有高层的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今日受邀参加的嘉宾,洛施所在的管弦乐团演奏的开场曲目是一首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的成名之作《谜语变奏曲》。
表演非常顺利,各种管弦乐器交织奏鸣的悠扬乐声如潮水般流动,台下的掌声也此起彼伏。
谢幕之后,洛施下了舞台被乐团负责人叫住。
负责人把她带往中堂,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
洛施隐隐察觉到不对,但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负责人走过去,礼貌地微微点头,“您好。”
“你好,洛小姐。”
负责人看着洛施,主动介绍道:“洛施,这位是来自港岛的知名慈善家李先生,我临时有些事,你可以代替我向这位先生介绍一下我们的乐团吗?”
随后还未等洛施回答,负责人就已经忙不迭地离开了。离开前还拿过一旁的酒台上的一只盛着香槟的高脚杯塞进她的手里。
洛施握着酒杯,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负责人已经走远了,此时,男人目光落在洛施的脸上,岁月在他的眼尾留下痕迹,男人微笑着用浓重的港腔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同胞,今天的演奏很精彩,你很优秀!”
洛施也回以礼貌的一笑,略微点头,滴水不漏地回答:“您过奖了,我们乐团还有许多比我更加优秀的成员,今天的演奏是大家努力的成果,谢谢您的夸奖。”
男人听后顿了一下,失笑说:“洛小姐不必自谦,鄙人对音乐这方面还是有一些研究的。”
男人的目光直白又毫不避讳地落在她的脸上。
洛施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真的很不喜欢与陌生的男人说话,并且还是一个用这样眼神看着她的男人。
见她不说话,男人的目光又落在洛施手上因为练琴而生的茧上,“洛小姐几岁开始练琴?”
“......五岁不到。”
男人点点头,又佯装好奇地问:“那洛小姐喜欢哪位小提琴家?”
洛施依旧平淡地回答:“帕格尼尼。”
“是吗?那真是巧了,我也喜欢他,来自意大利的鬼才小提琴家。”男人好似诧异地开口,“看来我们志趣相投啊,加上我对洛小姐一见如故,不如交个朋友?”
洛施唇边的笑容彻底凝固住。
“洛小姐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好像有些拘束?和刚从在台上大放异彩的时候不同。”男人又主动举起酒杯,“来,喝一杯缓解一下?”
洛施再次生硬地拒绝:“......实在抱歉,我不会喝酒,不能奉陪了。
“洛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了?”男人毫不在意地笑着打断她,眼睛却没有半刻从她的脸上挪开,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唾手可得的艺术品一般,流露出贪婪的眼神。
洛施对他直白的目光感到很不适,微微别开了脸,“您误会了,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看到眼前小姑娘还十分生涩的脸,男人眼睛微微眯起,好似安慰一般说:“喝一杯不会醉的,你也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方才你们负责人向我介绍你时,同我讲你会喝点酒。”
洛施听到这,神情微怔。
“我还说以后要赞助你们乐团今后的所有演出,还会推荐介绍好的机会给你们。难道你们负责人是在同我开玩笑?”男人又说,“再说了,洛小姐的一杯酒换一笔赞助,应该很划算吧?”
洛施这时哪能还不明白?之前指挥突然告诉她们有个大型演出时,她还有些疑惑,明明只是个沉寂了许久,只能在各个学校联谊时表演的小乐团,突然受邀参加这样上流人士出没的慈善晚宴。
还说如果这次大家表现的好,以后乐团就会有更好的表演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大家都格外勤奋地练习,谁也不想拖后腿。
可现在看来,这分明是一场利益交换。
更准确的来说,是想用她这个人来打开这扇门。
洛施握着高脚杯的手渐渐收紧,他们的站的位置在中堂的走廊尽头,周围没有别人,在男人灼热的注视下,洛施只好硬着头皮举杯一饮而尽。
看到她喝了酒男人才露出满意的神情,赞叹道:“真好,我就喜欢洛小姐这样有灵气又机灵的女孩。”
就当洛施以为这样就足够时,面前的男人却又举起一旁的玻璃分酒器,再次徐徐地为她倒了一杯,然而这次的酒却比方才的还要满。
洛施强撑着笑,看向他,“李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杯庆祝我今夜能够认识洛小姐,这一杯,才是赞助你们乐团的酒。”男人朝她举起酒杯,笑着,眼尾的皱纹更深。
洛施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晃,“…………”
男人看过去,问:“怎么了,洛小姐,这是不高兴吗?”
“抱歉,我不能再喝了。”洛施此时的笑意也彻底淡去,“如果您想喝酒,我相信今晚一定有许多会喝酒的慈善人士愿意陪您喝。我的同学们还在等我,我先失陪了。”
说完洛施旋即要转身离去,可下一秒手腕上突然传来陌生的温度,是男人伸出手试图去握她的手腕。
洛施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地扯回自己的手,紧紧蹙眉警惕地看男人,脸色难看地低声斥道:“别碰我!”
男人皱起眉,方才脸上的虚伪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悦,“洛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有点没礼貌了吧?是谁教你这样的?”
洛施气到浑身发抖,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一道熟悉又淡漠的声音响起??
“我教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洛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周聿礼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他迈开修长的双腿朝她的方向一步步走来,优越的头身比和穿上鞋一米九的身高更是让他看起来气场更加强大。
他今日罕见地梳了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优越的眉骨下是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他冷着一张脸,眉宇之间充斥着隐隐的戾气,看上去极具压迫感。
此刻,他就像是为了拯救她而来的天神。
看到男朋友,洛施再也装不出冷静的表情,顿时流露出委屈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泛起了一层水雾。
她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旁的酒台上,鼻尖泛酸,提起裙摆朝他快步走了过去,“周聿礼!”
下一秒,他朝她张开双臂。洛施没有丝毫犹豫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的腰寻求慰藉与依靠。
周聿礼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看着陌生男人的视线更加冰冷。而他手上的动作却极致温柔,轻轻顺着她的背脊安抚她,低声哄她:“别怕,我在。”
李宝生看到面前的年轻男人的面容后愣了好久,一时间有些晃神。
下一刻,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面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再也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的模样,反而像是看见鬼一样,颤抖着嘴唇叫了一个名字:“??周、周守则?”
李宝生难以置信,周守则?那个孩子不是在那场爆炸中死了吗?
当时事情一出顿时震惊整个港岛,新闻铺天盖地的都是周自山大孙子周守则意外死亡的消息。
紧接着,一夜之间所有媒体都撤掉了所有报道,没有人再敢提起这件事。
那个绑匪被抓,发生爆炸的工厂负责人也被调查,几乎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被迅速又专业地处理。
此后,周家的另外一个孙子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周聿礼听到那个名字,脸上表情很冷,很快侧目看了一旁特助一眼。
站在周聿礼身边的蒋特助一样是西装革履,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笑容看上去十分温和,出声纠正李宝生,“这位是周守则先生的弟弟,周聿礼先生。”
“周......”李宝生顿时神色清明了过来。
对!周家还有个儿子,常年在国外。
第一眼兄弟俩的五官实在是有些相像,可再仔细看,眉眼之间给人的却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李宝生曾在十年前见过周守则,在一场商业谈判中。
那时他听说周自山没有亲自来,来的却是他那个大孙子时他还有些生气,觉得周家人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让一个刚成年,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来参加。
周守则面对的可都是在商界浸淫多年的大人物,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名号?
可当他见到周守则时,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周守则也很高,与面前男人不同的是,他的眉眼中带着笑意,言行举止之间都很成熟。
当时某个董事曾故意在谈判中刁难他,问的都是刁钻的问题,周守则却游刃有余,甚至举一反三。
走时,周守则还让陪同前来的周自山秘书给每人都发放了一个袋子。
李宝生回家打开袋子一看,袋子里放着一袋橘子、一瓶橘子汁、橘子馅饼,甚至还有晒干的橘子皮,最后是一张只写了四个字的一张纸??“物尽其用。
周守则不仅出身优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商业谈判的大师。更何况他的弟弟呢?
最重要的是,周守则死了,周家就只剩下这么一位继承人,周自山最疼爱的就是他的二孙子,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港岛那位收养的儿子再怎样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都只是个打杂的。
想到这,李宝生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哈腰地说道:“周少爷!好荣幸见到你!我系荣远集团?经理李宝生。”
周聿礼没说话,只是依旧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呃,呢个系我?名片。”李宝生又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给一旁的蒋特助。
蒋特助站在原地,依旧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没有接那张名片,“不好意思,周先生跟您不会有什么业务往来,名片??自然也不需要。”
“还有这里不是港岛,所以请您说普通话。”
李宝生何时被一个特助这样打脸过,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只能点了点头,“是、是。”
李宝生整整要比周聿礼快大上二十岁,可偏偏他得罪不起这个后生,那可是港岛的周家的太子爷!
就算是把整个荣远集团都送给人家,恐怕都不会多看一眼。
李宝生目光看向周聿礼怀中的那人,顿觉糟糕,怀着侥幸试探地问:“不知您与洛小姐是?”
周聿礼面色淡然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
洛施还抱着周聿礼,听到他说的这句话之后有些愕然地抬头去看他,却看到他格外认真的眼神。
周聿礼垂眼睨着李宝生,声音毫无起伏地说:“所以,刚才是你说我的未婚妻没礼貌?”
“不、不是!”李宝生连忙摆摆手,顿时冷汗直冒,“是我失礼了,我同洛小姐道歉!”
话音刚落,李宝生就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洛施深深地鞠躬。
洛施没有转头看,只是依旧靠在周聿礼的怀中。
周聿礼目光落在盛满酒液的酒杯上,眼神彻底冷了下去,“是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觉得你有这么大面子,有脸让她作陪?”
“我、我......”李宝生已经颤抖地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年轻男人压迫性太强,和他爷爷周自山是完全不一样的做派,周自山至少伸手不打笑脸人。
周聿礼目光冷然,语无波澜道:“是荣远集团?”
听到这,一股寒意从李宝生的脚底升腾而起,他脸上冷汗涔涔,张着唇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李宝生还在挣扎,恳求道:“是我个人的行为,和荣远无关。请周少原谅我,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赔罪?“
“是。”
周聿礼目光落在旁边酒水台上摆着的琳琅满目的酒瓶上,不可置否地说:“你不是爱喝酒吗?把都这些都喝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李宝生霎时间如遭雷击,顿时瞪大了眼睛,“......都?”
这分明是活生生的阎王爷啊!且不说他能不能喝,就算是真的喝了,这么多酒喝下去他不死也得进医院!
“怎么,李经理不发扬那点酒桌文化了吗?”周聿礼目光冷然,“都说荣远集团的经理各个都是商务应酬的高手,一顿几斤白酒不在话下,怎么,这是不给我面子?”
李宝生试图蒙混过关,谄媚地说:“怎么会不给您面子?只是您看.......您这要求实在是,我哪喝得了这么多酒啊?年纪大了,不如回头我再买些好酒上门赔罪?”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谈条件吗?”周聿礼不紧不慢地开口,“既然年纪大了,就好好待在港岛别乱跑,怎么跑到国外来丢人现眼了?“
李宝生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苦着脸开始给自己倒酒,一杯接一杯。
周聿礼只是冷眼看了一会儿,示意让蒋特助留下。
蒋特助走上前看了周聿礼一眼,周聿礼很快拍了拍洛施的手轻声说了句:“在这等我?”
两人往前走了两步,蒋特助才开口小声询问:“Sirius,那后面的慈善拍卖会你还参加吗?”
“不了,你代我。”
“好的。”蒋特助想了想,“那件拍品预算……………”
周聿礼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预算,买到为止。”
拍卖会开始后,蒋特助通过蓝牙耳机和周聿礼对话:“Sirius,刚才荣远集团的老总也来了,他们在故意抬价。”
周聿礼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三个字:“点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