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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人生活过的城市
人的出生就伴随着欲/望。
身为欲/望的产物,会被各色各类的欲望裹挟也是情理之中,但人们对物质上的渴求往往羞于启齿,把真正想要的东西用更加高尚的名义包装,比如爱与恨,但爱恨本身就带着强烈赤/裸的欲/望。
话是这么说,我也不能免俗。从拜金贪财到缥缈的爱情,这就是我前进的动力,我引以为豪,并坚信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我安抚着惊慌失措的未麻,余光看向正在假模假样向石川玲调查取证的太宰治。
我大概理解这种苦恼,就和做高中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一样,一眼看出的答案为什么还要写一长串的步骤呢,凭什么没有步骤不能得分,真的很麻烦诶。
一眼看出凶手的太宰治带着警察在卫生间假模假样的找证据,内心应该已经在打哈欠了。
这算不算是被迫融入社会?
同样想安慰未麻但被我抢了活计的经纪人留美脸色一僵,很快调整好心情找目暮警官吵闹,威胁他们不许把社长身亡未麻被列为嫌疑犯的事宣扬出去。
“啊这个,我们必须按照规章制度进行,您的要求恐怕……………”
“所以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吗,我们未麻明天就要进组拍戏了诶,难道要把她抓进局子里审问做笔录整整一夜都不能休息吗。”
?原研二及时推开了不善言辞的目暮警官,笑容满面地把话题扯远,把经纪人注意力的转移到案子上。
得救了的目暮警官拿出小手绢擦擦额头上的汗,向未麻问道:
“咳,那么雾越小姐,你是几点去卫生间,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不用再审问了,我知道犯人是谁了。”
太宰治手指向和另一个艺人雪子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孩,“凶手就是你,石川玲小姐。”
“好厉害。”未麻脱口而出。
原来玲是田所社长的情人,她也想转型作为演员出道,可田所社长却把电影《双重束缚》女一号的机会给了未麻。玲又想让田所社长娶她和她结婚,被对方拒绝,这才因爱生恨杀死对方。
我和?原研二打个招呼后,警察压着石川玲离开,未麻谢绝了留美送她回家的提议,说;“留美姐你先回去吧,我送送夕闻老师和她的朋友。”
留美不情不愿地同意,“那好吧,回家记得给我报平安。”
现在后台休息室就剩下我和太宰治还有未麻三个人,我对未麻说:“这下你可以找太宰君倾诉苦恼了,你一直想和他说话,但因为人多眼杂不敢才一直拉着我不放对吗。”
在我看向探案的太宰治时,未麻也在注视着他。看到太宰治只用一分钟就解决了案件后她激动地抓疼了我的手。
未麻差点跳起来,一个劲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示意她赶紧说。
未麻兔子似的小心瞄了我好几眼,确定我没有生气后长舒一口气,对从头到尾把笑眯眯焊在脸上,不参与发言的太宰治说:
“请问您是侦探对吗。”
“横滨的话,那您就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可不可以接受我的委托。我老家在横滨,所以听说过武装侦探社的名字。”
原来武装侦探社这么有名。
太宰治朝我挑了挑眉,我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看演出时还在琢磨怎么多在东京待一阵子,现成的理由就找上门了。
弯腰朝未麻施了一礼,太宰治笑着说:“侦探社支持外地委托服务,说出你的困扰,美丽的小姐。”
“是这样的,我这几天照镜子时镜子里总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我以为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如此,可医院检查医生却说我没有心理问题。可是我真的看到了,那个人和我穿着一样的衣服,脸也很像,但肯定不是我!”
极度的恐惧面前美男子也显得索然无味,未麻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我现在洗脸都不敢抬头,把家里的镜子都收起来了。”
“我听说武装侦探社可以和灵异鬼怪的东西打交道,您能不能跟那个鬼说说,不要来缠着我了。”
灵异鬼怪?就算是为了掩盖异能造成的一些超自然现象,这也太离谱了吧。
太宰治神色沉稳,将未麻扶起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人是鬼捣乱,未麻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能将事件调查得水落石出。”
我和太宰治把雾越未麻送上出租车,约定明天和她在公寓碰面的时间后就自行离开了。
至于我们俩,原本打算当天去当天回,现在来看恐怕要在东京常住了。
我打开Airbnb搜索附近的民宿酒店,常住的话还是民宿更划算一点,房间面积也更宽敞。至于我在东京的那套小房子,早就被琴酒征用当他的安全屋了,带太宰治住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看看,这附近就有一家民宿评分很高呢,治君你觉得呢。”
我把手机递给太宰治却被他挥开,“别那么着急休息,好看的东京夜景最适合约会,先四处走走吧。”
好。
我和太宰治手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夜晚的东京是名副其实的城中之城,十字街头变换的红绿灯前人流攒动,鎏金色的霓虹灯将街景照得亮如白昼,我们待在会场的那几个小时里外面似乎下了场雨,雨水冲刷后光洁如新的摩天大楼倒映
在太宰治的眼中。
那双看遍繁华荒凉的眸子亮得惊人,太宰治就像上辈子第一次站在涩谷街头的我,对一切都那么惊奇。
不过也对,任谁看到这样的城市都要“哇”地一下。
横滨还保留了一丝战前战后的原貌,现代化和受创的老街区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我见过在街头拍照的外国人,他们惊奇一条街的东边是闹市西边是断壁,而东京的寺庙神社经过维修翻新早已失去老物件的本味,取而代之的是鸟居上红色油漆的
味道。
这样的东京漂亮的像世博会专门打造的展馆,完美的失真。
不过太宰治很喜欢,我和他走在人群中。
涩谷109大厦,也就是有名的东急百货大楼,这里是全东京最繁华最前卫最时尚的地界,涩谷辣妹的发源地,普通人站在这会得风湿病的那种。这里聚集着无数怀揣明星梦的少男少女,星探和其他奇怪的搭讪人士都喜欢在这里撒网捕鱼。
只要站在原地超过两分钟,就会有人追着给你发传单。
不过没想到我和太宰治一个万年不变的长风衣一个长裙清水挂面脸,和旁边的潮人格格不入竟然也被追着邀请加入娱乐圈。
好不容易摆脱了星探牛郎传销的围追堵截,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百货大楼的楼下,上面巨大的屏幕广告牌正在播放当红影星的口红广告。
要想登上这座大楼的广告牌需要100万日元,唯一能和它媲美的就是银座四丁目了。
穿着松糕鞋粉色豹纹裙的辣妹骄傲地指着大楼让和她同行的男友拍照,宣布:“总有一天我要让东急上面挂着我的代言广告,你等着瞧吧。”
好巧,本人上辈子两个广告牌都上过,广告商和粉丝掏的钱,上过好几次。
我和太宰治蛐蛐:“年轻真好,我以前也这么想过,但不敢说,怕人家骂我太骄傲。”
“咦,雪纪原来也有个明星梦啊,那我去把刚刚那个男人叫来。”
“别别别。”
我自知失言,生怕太宰治发现端倪。好在他只是随口一说,拉着我进百货大楼,虽然现在已经临近关门的时间了,只能随便逛逛,很快我们就被温柔的导购小姐赶出来了。
但涩谷街头依然繁华,车水马龙的景象要一直到凌晨天际泛白才会稍减,待第二天工作时间时再次熙熙攘攘。
太宰治热情高涨,拉着我来来回回在十字路口转了好几圈,很少见他这么高兴过。
投币买了两瓶啤酒,我和太宰治和旁边的流浪汉一样席地而坐。明明这次来东京的身份是旅客,我却感觉比当年住在港区白金台的豪宅里还要有归属感。
归属感从来不是指房子车子,而是一个人。自身充盈哪怕居无定所也能放歌,而我这个无用之人只有在太宰治身边才觉得无所畏惧。
太宰治呢,不管他怎么想,我都不会让我的“房子”离开我。我会像蜗牛一样把我唯一的家当带在身上。
这是我的欲望。
“干杯。”
我俩的易拉罐碰一下,太宰治仰头大喝一口,啤酒顺着下颌流到他的马甲上,他不以为意的用手背擦了一下,简单的动作让他做出不羁的气质,比平日端着又轻飘飘的姿态更迷人了。
我忍不住吐槽:
“你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吧。”
“因为这就是你生活过的地方啊雪纪,我很喜欢。”
太宰治轻声说:“我以前也来过东京,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东京那么美。我一想到可能你在大学时和朋友逛过街,指着广告牌立下豪言壮语,被牛郎追着跑,现在我和你做了一样的事,就好像......我们在你大学时就认识交往了一样。”
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原来是因为我啊。
“找回十四岁的记忆后,我时常想,为什么遇见你的时机那么早又那么晚呢,今天终于能勉强弥补这份遗憾了。如果前两年遇见你......那时我挺狼狈的算了吧,现在认识侦探社的我刚刚好。
太宰治突然心虚地低头碎碎念。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还是温暖的街边路灯的作用,太宰治的眼睛头一次如此澄明清澈,是秋日夕阳落下的半江红。
“有机会去北海道吧,那里才是你的故乡不是吗。”太宰治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对我说:“回老家是必要的流程。”
你倒是说清楚是哪方面必要的流程啊。
“那就冬天吧,北海道还是冬天去好玩。秋天的话,”我想了想,“应该去京都或者大阪,我在关西的一座寺庙上过香,该还愿了。”
“好。”太宰治认真地点头,显出本该他这个年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拥有的天真和朝气。这正是我期望的,和太宰治拥有普通人的人生。
“我们一起去你去过的地方,未来还要去彼此都没去过的地方旅游。”
“好。”
我们认真地向彼此许诺。
下一秒太宰治故态复萌,夸张地打哈欠。
“那么现在应该找酒店住宿了,雪纪我好累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正经不过三秒的太宰治,我早该想到的。
掏出手机准备回归最初的话题,不料太宰治蹭地站起身跑进右边的小巷,又飞快地回来,叉着腰兴奋地指着小巷深处暧昧的粉色灯牌对我说:
“雪纪,我们今天住lovehotel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