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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洵听到这番话身体一僵，对上姜凤卿的目光。
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指尖不由蜷了蜷。
“药王谷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那里人人医术高明，当年还曾为圣祖皇帝治过病，因此在那个时期药王谷和皇室往来密切。可惜，当时如日中天的药王谷，最终还是覆灭在了帝王的一场忌惮和人性的贪婪当中。”
“帝王的忌惮？”姜凤卿皱眉，有些听不明白了。
顾洵看了一眼姜凤卿，压下眸中的讽刺，继续缓缓说道：
“当年曜国突然爆发一场来路不明的瘟疫，瘟疫一出，药王谷全谷出动，可哪怕药王谷人人医术高明，依旧拿当时的那场瘟疫束手无策。因此，当时在疫病盛行之下，死伤上万。”
“当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传言，说是药王谷的这些人不但医术高明，他们本身就是上好的药人，只要吃了他们的血肉便可解当下的困局。”
“于是，当年先皇便让人活捉了药王谷所有人，将这些人扒皮抽骨……宛如牲畜一般入药，然后……”
后面的话顾洵没有说下去，因为姜凤卿已经知道这件事的结局了。
她脸色煞白，一股股反胃涌上来。
前世，她被推上祭祀台也是因为一场疫病，下场和顾洵说的药王谷这些人一模一样，难道说……
姜凤卿越想脸色便越苍白，她此时甚至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印象中最慈爱的父皇，他怎么会……
“可是这些事情，曜国的史书上从未记载，你是不是弄错了？”姜凤卿知道自己现在说这句话的样子肯定拙劣得可笑。
“弄错？怎么会弄错呢。”顾洵说起这件事，脸上满是讽刺的笑意，继续道：“药王谷上下三千口人，在那场疫病中犹如牲畜，被众人烹食，那些普通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他们当时喝进去的灵药到底是什么。你说，你若是身为当时的君王会如何？”
姜凤卿一愣，她会……抹去这一切的痕迹。
难怪药王谷覆灭之后，能查到的事情甚少，难怪……
姜凤卿的脑袋有些昏沉，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当年的那条传言，可是来自于一个老道士？”
顾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姜凤卿居然知道这件事。
姜凤卿看他没有否认，便知道她猜对了。
她眼中闪过杀意，前世她也是因为这个牛鼻子老道的传言，说她的血肉入药可解疫病，然后她便被联合设计，供人分食。
没想到是同一个人！
从督主府回来，姜凤卿脸色冰冷得让人害怕，巧儿在边上看着甚至都不敢开口。
回房之后，姜凤卿第一时间叫来龙一。
在她面前摆着一副画像，前世的姜凤卿到死都不知道那个道士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那模样她却是记得的，她按照自己的记忆将老道的模样画了出来。
她对着龙一吩咐下去，“你现在就去替本宫查一个道士，画像在这。”
龙一将画像收起来，对着姜凤卿恭敬应下，“是。”
“另外你再去替本宫查一个人，本宫的生母。”姜凤卿随后又道。
此刻，她心里有一个诡异到离奇的猜测。
如果她的血肉和药王谷的那些人一样，那是不是说明她的母妃，也和药王谷有关？
姜凤卿对她母妃所知的并不多，只知道她在生下她之后就没了，早年姜凤卿曾经也对自己的母妃有过好奇，但是每次问起来。宫中的老人却都三缄其口。
“是。”龙一应下之后就退了出去。
姜凤卿则是独自在那里坐了许久。
她发现好像自从自己重生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扑所迷离起来、
就连前世很多她都不知道的事情，竟然也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
之后几天依然风平浪静，不过有件事情倒是令人唏嘘，白家老祖宗和白家大小姐在白家老祖宗的寿辰之后，被人发现居然双双死在了家中。
白家只说是暴毙，然后就将二人草草的下葬了。
白家老祖宗能活九十岁的高寿，足以见得白家那些小辈平日里对她的恭敬，而白家那位大小姐平日里也是被白家家主当成了掌上明珠。
如今这两个人在同一时间暴毙，这本就透着不同寻常，现在就连葬礼都如此草草了之，不少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怎么看怎么蹊跷，一时之间外头众说纷纭。
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姜凤卿这里，只是姜凤卿对此却并不关心。
白家到底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家。
要是白家老祖宗残害了那么多的少女，更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女，还试图谋害长公主的事情传出去，定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之所以没有传出来，应该是白家和顾洵达成了什么交易，具体的姜凤卿没有兴趣知道。
至于那白家的其他人，多半和此事没有什么关系，否则以顾洵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而这段日子，姜凤卿再去督主府时倒是没有再吃过闭门羹，哪怕有时候顾洵真的不在府上，她也可以直接登堂入室，在督主府等着他回来。
每次见着人，姜凤卿都会时不时逗弄一下他，也都能看到他那略带窘迫的模样。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顾洵有时甚至还会与姜凤卿调笑一两句。
虽然看起来依然有些别扭，但是这对姜凤卿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两个人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药王谷的事情，对那日两人说的事情只字不提。
而对于这些变化，感到敏感的不只是姜凤卿，还有顾洵身边的九安。
九安跟在顾洵身边都这么久了，当然能感觉到顾洵身上的变化。
他家督主这段日子，都没有以前那么阴沉了。
有时候脸上还会多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九安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凤卿，都说红颜祸水，但如果是这么个祸法，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