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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禧低着头在看书,似乎有所感应,她抬眼看向李铭则的方向,简单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铭则脚步并未停顿,他似乎真的只是路过来买个蛋糕。
可就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背景音乐响了起来: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拍子卡得太精准了,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离场音乐。
李铭则回头看,就看到田恬用力拍了一巴掌邵海的胳膊,“谁准你乱放歌的!”
邵海表情无辜,要不是嘴角翘起来了,好像他真没做什么无聊的恶作剧似的。
李铭则踩在“而不是各自缅怀”的尾音上离开了,他一走,周禧也跑过来捶了邵海一拳,“闲的你!”
邵海摸摸鼻子,不言语,刷杯子去了。
田恬探寻地看向周禧,周禧没有强调什么她跟李铭则绝无可能的话,因为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发誓赌咒。
其实周禧自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不知道李铭则是真顺路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她想得太专注,嗓子那儿卡了唾沫,被呛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
正要开口的田恬:“……我还没骂呢。”
周禧双手合十举在脸前:“求放过。”
因为有探店的博主来拍过了,田恬心里就记挂上这件事,准备了更多原料拉着周禧研究小蛋糕,又在休息间隙上网搜她家的店名。
搜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既担心没有水花,又担心水花太大。
周禧看她这矛盾的样子觉得好笑,想解释人家作选题剪视频也需要时间,最后却说干脆她用社交平台的大号替她发个广告吧。
田恬又坚定地拒绝,一毛钱便宜都不占她的,强调了很多次让她“专心做小蛋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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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客人数量这几天虽然还没有明显的涨幅,CC牌小蛋糕却已经拥有了忠实顾客。
下午五点过十分,小院的门铃如期被门推响。
田恬正在墙边面试来应聘的店员,听到声音甚至都没抬头看,就喊周禧去接待一下。
周禧看过去,果然是李铭则。
他已经连续三天下班后“顺路”来买小蛋糕了。
周禧无语,李铭则也不挑,店里当天做了什么就买什么。
这笔买卖甚至不需要言语交流,周禧沉默着打包蛋糕,李铭则沉默着刷码付款。
第一次来的时候李铭则说是买给他妈吃,这说法并不算太牵强,因为他妈确实喜欢吃这种漂亮小蛋糕,甚至周禧当年还投其所好,去那种手工烘焙坊亲自学着做了一个生日蛋糕送李家阿姨。
只是天天吃这些高糖甜食,对身体也不太好吧?
周禧把盒子递给李铭则,友善地提醒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还是少吃点甜食。”
李铭则:“二十八岁已经算老人家了嘛?”
周禧:……
李铭则怼完这一句,嘴角翘起来,提着蛋糕走了。
田恬也结束了面试,面了这几天,今天总算给她面到一个满意的,他们已经约好明天来试岗。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田恬松了一口气,都无暇去调侃李铭则每天来买蛋糕的事,见着周禧就说明天给她放一天假,要培训新人。
周禧:“放假听起来很不错,但你这样让我有种被卸磨杀驴的苍凉感。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嘛,嘤嘤嘤……”
田恬:“大城市的牛马自驱力就是强哈,有假不歇,没苦硬吃,行,那你明天接着来上班吧。”
周禧一口拒绝:“那不行,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明天去找王知夏逛街!”
之前确实跟王知夏有约,可是王制片档期太满,盘算了一下行程让周禧今晚就住过去。
周禧欣然应约,都不用带行李,比回自己那个家都随性。
坐在出租车上刷手机,周禧更新了一条今天新做的小蛋糕在朋友圈,更完下拉刷新,发现比自己早几分钟的时候李铭则也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是阳台一角的茶几,摆着一盘小蛋糕,还有两瓶IPA。
蛋糕配酒,越吃越有啊。
他俩的共同好友挺多的,任谁同时刷到这两条状态,都会觉得他们是在一起吧,不管是一起吃蛋糕还是一起做什么,总之,是会被误会的程度!
周禧烦躁地准备删除自己的状态,烦躁是因为刚才她花了十几分钟修图加花字,因为狗男人,心力白费了。
就在她删除状态的时候,后台多了条消息提醒,是秦朗发来的评论:“又在吃好吃的!哪家?想吃!”
状态已经删除,没法回复评论,周禧私信他咖啡馆的地址。临发送前,她又改了主意,把地址删了重新输入。
拇指在屏幕上戳弄,被初恋搅得心思烦乱的周禧发送信息给邻居:“我家,来吃。”
秦朗收到周禧的信息时,人正在外地的机场签完到。
不是要坐飞机,是要开飞机。
他看着周禧发来的邀约,四个字,无限遐思。
黑色的字摇曳成那晚的夜幕,亮着灯的一方小窗透出清晰的人影。
那天他在透风的连廊上抽烟,无意间扭头,透过小窗看见她白皙的背、还有因为弯腰显得抢眼的臀……他大步退出连廊,用力把安全通道的门摔上,下楼去便利店买烟。
回家的时候经过隔壁门口,又怕她不知道那边连廊能看见房间里的景象,敲敲门想提醒一下,亮着灯的房间却没有声音。
嗯,应该不用提醒了。
想起晨跑偶遇的时候她的提防,之后送他早餐的友善,还有现在带着暧昧的信息,秦朗笑了笑,挺有意思的一个姑娘。
他回:“下班去。”
顺便发了一张自己穿着工作服的自拍。
他这班一飞要四天,说的下班也要两天后了。
王知夏和周禧一起趴在大床上,看秦朗发的自拍照。
“啧啧啧。”王知夏放大看照片里的肩章,“大哥挺会啊,还搞制服诱惑呢?三道杠,副机长?”
周禧也跟着一起笑:“是吧,我也不懂啊,就见过几次。”
王知夏晃着脚丫子,比周禧这个当事人还在意,“人家说‘下班去’,你怎么不吱声了,怂了~”
周禧把手机抢回来,随手插进枕头下面,“没想好呢,住太近了,万一沾惹上麻烦,难道还要卖房子吗?”
“也是。”王知夏很理解她的忧虑,一个男人而已,不过……
王知夏不放心地问:“不过,你其实就是没放下李铭则吧?”
周禧摇头,烦躁的感觉又来了:“哎,你们总这么问,那我问你,你放下了吗?”
她的话让王知夏一滞,就算周禧连名字都没说,王知夏还是觉得心里闷疼了一下。
周禧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着转圈圈,“你这床真舒服,你一个人睡这么大床干嘛?”
这床两米八。
王知夏跟着她一起同侧翻滚,两个人像两只大狗熊,一起在草地上滚着玩。
说的话也肆无忌惮的:“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睡大床了?非得把空里都填上男人啊?”
周禧笑着踹了她一脚,两个人打闹起来,闹得肚子咕咕叫,又一起散乱着头发去楼下吃夜宵。
王知夏的房子是她们家出国前就买下的海景复式楼,坐在大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围着毛巾被,喝着啤酒吃着烤肉,虽然看不到远处的海面,却能从敞开的纱窗里闻到海风的味道,还有不知是不是海浪的刷刷声。
很惬意的感觉。
周禧在客厅的照片墙上看到了王知夏的全家福,父母哥哥都有,那个人的却一张都没。
她不知道王知夏是想忘了他,还是太难忘了不敢看见他,或许都有吧。
王知夏跟周禧聊着旅游攻略,她这些年世界各地走了不少地方,像个活地图。
可周禧问起琴港市的景点时,她却语塞了。
思索了片刻,王知夏问周禧:“我知道两个可以清修的道观你想去住住吗,环境挺好的,依山傍海。”
周禧:“……倒也不必。大师还是给我推荐点能纸醉金迷的景点吧!”
她俩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偶尔提及周禧的“工作采风”,她就转移话题,甚至宁愿被问和李铭则的八卦,再不成看看邻居的朋友圈推断一下这是不是个海王也行。
王知夏又有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她直觉一向很准,感觉周禧有事瞒着她们,但好像又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情。
就是一种状态,一种没有生气没有期待的状态,不论是对事业或是对爱情,好像都无所谓。
王知夏不再问,最后提醒周禧:“明天阿姨休息,我上午有课,下午一点半还有课,午饭你自己弄点吃的吧,懒得做就叫外卖,四点前我就回来了,咱们去逛街。”
周禧听她安排得如此详细,嫌弃说:“你怎么越来越像田恬了?”
王知夏跟她碰杯:“近妈者唠叨。”
以为已经足够周到,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必一直照顾。
王知夏哪能想到,她不过去了半天学校,回家就看到周禧虚弱地趴在地上,脸色唇色一样苍白,呼吸都沉重费力。
她吓得尖叫,叫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周禧翻着白眼骂她大题小作,可她上吐下泻过后体力不支,颤颤地嗫嚅着,王知夏听不清她的话,再看她那翻到一半的白眼就觉得她要不行了似的。
一把掐住她人中:“周禧!周禧你挺住啊!你说什么?我在听,你说!”
周禧这下大声喊出来了,有气无力地拍开她的手:“我说疼!别掐我!”
去了医院一通检查,是急性肠胃炎,食物中毒了。
周禧躺在床上输液,王知夏抱着一堆单子边研究边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什么大馋丫头啊?那酱牛肉过期都馊了,你尝不出来啊?臭烘烘的你也能吃下去?我真服了你了。”
如果是往常,这不算什么指责,可身体难受,精神也跟着脆弱起来,周禧没忍住眼泪涌上来,抽着鼻子说:“对,我尝不出来,我吃很多东西都是臭烘烘的。”
王知夏把处方单放到床头,表情依旧迷茫:“什么意思?为什么?”
“我味觉失灵了!我……了!”周禧本来想对她吼的,可要吼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法表述这个毛病,中间含糊了几秒,气势全无。
看不见是瞎了,听不见是聋了,尝不到味道该是什么形容词?
这甚至从古至今就不能算是一种严重的病,老祖宗都没给它命名。
虽然周禧没说明白,可她气鼓鼓眼眶含泪的样子让王知夏明白了,她说她生病了,尝不到味道了。
王知夏忙安抚她,调整她手的位置,“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针管回血了。”
周禧冲动说完又有点后悔,她叮嘱王知夏:“我谁都没告诉,你别跟……”
还没说完,田恬来了。
因为周禧住的是特需病房,单人间,她们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门口的田恬耳朵里,她脚步匆匆进了屋,满脸气恼:“别跟谁说?别跟我说?我都听见了!现在是怎么样,搞小团体是吧?”
周禧:……
尴尬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自己想在姐妹前遮掩的秘密,以这么混乱的场景被她们知道了。
诡异又沉默的气氛。
邵海姗姗来迟。
他刚才去停车,田恬跑得急,把他丢在身后,两人错开了一段时间。
这会儿邵海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个人,感觉周禧病情好像很严重。他走到田恬身边,低声安慰道:“现在医学很发达的,有什么……”
“滚。”田恬没好气地踹了老公一脚,让他闭嘴。
周禧噗嗤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