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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桑寒枝眼眸微垂，她本以为柳姨娘如此信任她，是因为被逼到了绝路上。
不曾想，竟是因为她娘当年种下的善因。
“当初崔姨娘怀孕时出了意外，差点一尸两命，也是先夫人许以重金，请来了妇科圣手，这才保住了崔姨娘的命。”柳姨娘继续说道，“先夫人对后宅侍妾一视同仁，对几位姑娘也是爱护有加。所以，至少妾身和崔姨娘是站在夫人您这边的。”
“我知道了。”桑寒枝的心里有了打算。
而后她忽得抬眸，问道：“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帮你的代价，是日后再无这样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愿意，妾身自然愿意！”柳姨娘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挑剔的资格，更何况桑府里的那些荣华富贵都标好了价钱的，只怕她根本就没命享受啊！
“那好。”桑寒枝笑着说道，“林月柔死了，桑家后宅必定得有一个人顶上去执掌中馈，你可愿意？”
这番话就像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将柳姨娘给砸得晕头转向。
“这……”她脸上惊喜的神色刚刚显露出来，立刻又被忧虑取代，“妾身倒是愿意，可妾身哪有那样的本事？再者说，后宅之时，还得由老爷点头才行啊。”
“这个不用担心。”桑寒枝说道，“只要你笼络住桑文杰，还怕桑鸿不让你执掌中馈吗？”
一旦柳姨娘真的执掌中馈，那么也就相当于是桑寒枝掌控了桑府后宅。
柳姨娘听得有些呆愣，她下意识道：“恐怕夫人您不是想……为何又要妾身去笼络小少爷？”
“当然是为了清白脱身啊。”桑寒枝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莫非你真以为我会让你对桑文杰下手，然后一命换一命吗？”
柳姨娘低下了头，她确实是那么想的。
甚至于，她都准备好送死了。
见她如此，桑寒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微微挑了挑眉，说道：“你该听过一句话，惯子如杀子。”
“惯子如杀子？”柳姨娘眉头微动，“小少爷的确受尽宠爱，所以性子飞扬跋扈，不过老爷对小少爷也很是看重，每次小少爷回家时，老爷都会对小少爷严加管教。”
现如今林月柔也死了，桑明珠也废了，桑文杰骤然失去了母亲和姐姐，他肯定会受不了。
如果柳姨娘能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说不定就能得到桑文杰的信任。
介时，柳姨娘将桑文杰捧得越高，往后，桑文杰也就会死得越惨。
“桑鸿对他那个儿子寄予厚望，如果桑文杰最后被养为了一个废人，那岂不是很有意思？”桑寒枝笑着提点道。
柳姨娘一点就透，也附和道：“是了，老爷喜欢将事事都掌控在手中，如果他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废人，老爷他……”
必定生不如死啊！
“若是可以的话，你再从中斡旋，最好是能让他们父子反目，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好戏。”桑寒枝说道。
虽然她也想直接把桑文杰送下地狱去，可眼下桑鸿把桑文杰看得如眼珠子一般，而且桑文杰还没回来，倒是让桑寒枝无从下手。
但她现在为桑鸿和桑文杰安排的好戏也不错，父子反目，是她喜欢看的好戏。
柳姨娘重重点头，“是，妾身明白了。”
桑寒枝缓缓起身，她走到柳姨娘跟前，亲自将柳姨娘扶了起来。
“为了你自己，为了几位妹妹，以后可要辛苦你了。”桑寒枝拍了拍柳姨娘的手，满脸都是笑容。
只是那样的笑容没由来的让柳姨娘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她赶忙乖顺地点头说道：“妾身明白的，妾身定不负夫人所望。”
“这便好。”桑寒枝的语气越发温柔，“可这些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你哪天出尔反尔的话，我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闻言，柳姨娘嘴唇一抖，“夫人……还请夫人明示……”
桑寒枝松开了她的手，让芝月端来一杯酒，她道：“这是我寻到的奇毒，每半个月毒发一次，毒发之时，中毒之人会如万箭穿心一般难受。不过若是每半个月服用一次解药的话……这些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柳姨娘就咬了咬牙，干脆利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声音虽然在发抖，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坚定，“妾身明白夫人的担心，妾身也是为人父母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被当做垫脚石，妾身是愿意的！”
虽然她是侍妾，可这样的品行却让桑寒枝都有些佩服。
为人父母者，总是爱孩子的。
只不过有些也有例外，比如桑鸿那个自私自利的负心汉。
“你的诚意我已经知道了。”桑寒枝让芝月退下，她对柳姨娘说道，“我会暗中助你执掌中馈，若是桑文杰回来了，你就好好捧着他，纵着他，若能将他养废……”
她够了勾唇，抬手间，又让兰月端来了一方托盘，托盘上放着整整齐齐白花花的金锭。
“纵然往后桑家败落，这也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本钱。”桑寒枝拿出一个金锭放在柳姨娘手中。
那金灿灿的光几乎晃花了柳姨娘的眼睛。
她算是明白过来了，眼前的大小姐要地位有地位，要钱财有钱财，而且大小姐还不要她这条命……
那就应该抱紧大小姐的大腿！
柳姨娘将金锭收入囊中，脸上的愁云渐渐消散。
“夫人放心，妾身知道应该怎么做。”柳姨娘说着，“只是崔姨娘那边……妾身还需要同她假装不和吗？”
“当然需要了。”桑寒枝道，“桑鸿想要的无非就是你们这些后宅女眷互相争斗，互相牵制。唯有这样，他才能从中找到平衡，利用你们的争斗为他自己谋取利益。”
“说不定……他还会让你们选择是先把四妹妹说出去，还是将五妹妹说出去呢。”桑寒枝的声音很温和，却总是在提醒柳姨娘桑鸿的心思恶毒。
柳姨娘叹了一口气，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几分哀怨。
“愿意为人人都希望后宅安宁，不曾想……我们全都是老爷的棋子而已。”她只是个妾室，从来都将桑鸿当作是她的天。
可现实却总是打她的脸，让她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来依靠桑寒枝。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桑寒枝面露嗤笑，“你先回去吧，好好打算打算。”
“是。”柳姨娘顺从地福了福身，“妾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