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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做戏做得真是，桑鸿果真叫来了自己府上的下人，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吩咐道：“你先回去传话，命人将二小姐的嫁妆都送来段府。”
下人先是一愣，脑子里飞快地寻思了一遍，他也没听过什么二小姐嫁妆的事啊。
不过他之所以能跟在桑鸿身边，就是因为他有眼力见。
所以，在察觉到桑鸿暗示的目光之后，下人连忙点头说道：“是，小的这就回去传话！”
而后又补了一句，“只是二小姐的嫁妆颇多，眼下应该也还没有整理好，老爷您或许要多等一会子。”
桑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去吧。”
下人也连忙转身离开。
周遭的人一个个都像是在看好戏似的，还有人欲言又止，目光灼灼地看着桑鸿二人。
桑鸿似乎预料到了那些人嘴里肯定没什么好话，于是赶紧快步离开。
还没回到正厅，林月柔突然小声开口说道：“老爷……明珠的事情或许……我想着也许和桑寒枝有关。”
桑鸿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怎么回事？”
“老爷您有所不知，昨天的事情……其实是桑寒枝献计献策，让我和明珠先答应与段家的婚约，拖延时间，而后再找机会摆脱段瑞……”林月柔说着昨天的事情还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是被桑寒枝给阴了。
果不其然，桑鸿一听就怒火中烧道：“你们简直就是太糊涂了！桑寒枝的话如何能听信？她和我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始终是个外人，你们当初还算计了她，如今怎么能……”
桑鸿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怎么能听她话？”
林月柔委屈道：“我们也不想啊，可当时老爷您不在府上，无人主持大局，段夫人和段瑞又带着吹拉弹唱的队伍在大门口闹了起来，我们也实在是没法子……”
“再说了……”林月柔又哽咽了起来，“若不是昨晚明珠出了意外，那么也的确是有机会摆脱段家的。”
“可问题就是明珠她出了意外！”桑鸿差点气得骂娘。
林月柔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落着泪，“所以我才想起了这事……会不会是桑寒枝她早就与段夫人勾结在一起了，就是为了算计我们？”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桑鸿从来就不信任桑寒枝，如今一听林月柔的这些话，也很快就怀疑到了桑寒枝头上。
但是即使有所怀疑，他们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要是早知道她是个养不熟的，当初……”桑鸿呢喃着，“就不应该留着她……”
林月柔心里也恨极了，却又不得不拉着桑鸿道：“老爷，当务之急还是明珠的事情……段家强迫明珠成亲，根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您看看有没有法子能帮帮明珠啊？”
“你想怎么帮她？”桑鸿问。
林月柔仿佛没有瞧见桑鸿变得有些危险的表情，她说道：“若是能够带明珠回家自然就是最好的了，如果不能带走明珠……那……那就只能多给明珠添些嫁妆，让她在段家不至于受欺负。”
最后那句话才是林月柔的真实目的，桑明珠和段瑞已经同房，这是无法辩解的事实，就算他们能够强行带走桑明珠，可是桑明珠的名声已经毁于一旦，而且她和段瑞已经成亲，更无法再嫁别人……
也就只能帮衬着让桑明珠在段家过得不那么艰难罢了。
桑鸿沉默了一瞬，才说：“我在明珠身上投进去的已经太多了，如今毁于一旦，你觉得我还能如何？”
当初桑鸿之所以会让答应赔偿段夫人那几千两银子，一是因为不想让段夫人闹到皇帝跟上去，二则是因为桑鸿以为桑明珠真的已经把何献北拿捏住了。
只要桑明珠能跟何献北走到一起，那么他投入在桑明珠身上的钱财，最终都会有回报。
可现实偏偏却不如他的意。
而他就算再怎么偏爱桑明珠，也不能不考虑其他。
比如他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至于桑明珠……
“她的嫁妆我自由安排，不会让她丢脸。”这是桑鸿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的确偏心桑明珠，可是他更在乎自己的利益。
林月柔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事情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难不成，她还能逼着段瑞跟桑明珠和离吗？看看段夫人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他们一定不会答应和离的。
段家这个虎狼窝……怎么就让她的明珠如此倒霉呢？
若是当初做得再周全一点，成功让桑寒枝替嫁就好了！
林月柔的心里恨得都在滴血，凭什么桑寒枝能够摇身一变成为裴夫人，而她呕心沥血教养出来的女儿却只能进那毫无前途的段家，断送了一生的荣华富贵！
可无论她心里有多恨，如今也不得不跟着桑鸿一块儿回到正厅。
段夫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一看到两人就冷嘲热讽道：“哎哟，两位大忙人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不起嫁妆，溜之大吉了呢！”
这话说得直白又嘲讽，当场就让桑鸿和林月柔两人下不来台。
好在这会儿正厅里的人少，这才没有被外人瞧见。
林月柔扯了扯嘴角，“亲家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方才就是安排下人回去抬嫁妆来了，明珠是我和老爷的心头宝，如今明珠虽已嫁人，但是我们也定不会缺了明珠的东西。”
她暗戳戳地提醒着段夫人，桑明珠的嫁妆便是桑明珠私有的东西。
放眼这京城，若是哪家用了儿媳妇的嫁妆钱，那定然是要叫人耻笑的。
段夫人自然也明白这道理，她更是听出来了林月柔的言外之意。
于是她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说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林姨娘，这桑明珠既然已经进了我们段家，你就少操点心吧。再者说，我们段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还瞧不上那些三瓜两枣的玩意儿。”
林月柔想起了从前自己风光的时候，她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
就连这段夫人也得是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看她的脸色行事。
如今还真是时移世易，这段夫人居然都敢踩到她头上叫嚣了！
心里的不平衡让林月柔差点咬碎了一口白牙，她不阴不阳道：“想当初段大人还在的时候，段家何其风光，可如今……不过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段夫人瞧不上我们给明珠的嫁妆也是情有可原。”
但事实上，京城里谁人不知段府落魄到发卖了十之六七的下人用以补贴家用？
虽说这段府宅院虽颇大，可这其中的建筑，摆设，哪一样不是陈旧模样？
段家说得再好听也就只剩一个空壳子罢了，也不知这段夫人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月柔的这番话一说出口，段夫人的脸色果然就冷了下来。
她正想反唇相讥，却听桑鸿催促道：“段夫人，我们已经答应将彩礼送来了，你也该让我们见见明珠了吧？你口口声声说今天是明珠和段大少爷的喜宴，可是那两人却一直没有露面，这应该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