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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朝坤仪点了点头,想着嫁了人果然不一样,看她穿的服饰宽松许多,笑着道:“转眼,我们坤仪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凌家那小子对你可好?”
坤仪闻言红了脸,垂首点了点头,“他对我是极好的,父皇放心!”
看她这番姿态,殿中几人都是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用膳吧,这菜都要冷了!”朱由检扫了一眼,又想到什么,指着桌上一碟鳆鱼(鲍鱼)朝王承恩道:“送去给懿安皇后,就说今日晚了,明日朕再去同皇嫂请安。”
“且慢,”周皇后制止了王承恩要端菜的动作,看向疑惑的朱由检解释道:“陛下,皇嫂茹素为大明祈福,这鱼她吃不了,换一道菜吧!”
“皇嫂这身子可不能日日吃素...”朱由检想着这可不成,改日得让太医去瞧瞧,也要劝她吃些荤腥,就算少吃些也好,不然身体营养不均衡,容易生病。
说归说,但今日还是算了,朱由检换了一道菜,让王承恩把一道春不老乳饼送去了慈庆宫。
“坤兴这一年可有长进?”朱由检看向朱媺娖,一年不见,这丫头好像长开了不少,不过少女的娇俏倒也不多,同坤仪坐在一处,二人肤色差异明显,一看坤兴就是常年野在外头不知保养的。
赶明儿也得让太医研制些防晒的脂膏,晒黑事小,皮肤晒坏了可不成!
“有,”朱媺娖点头,“方掌印说女儿骑射功夫进步神速,不过拳脚功夫比不得郑森。”
还有剑法,虽也比不过郑森,但也能挺一柱香时间了。
“父皇若有空,来校场瞧瞧就知道了!”朱媺娖兴奋说道。
“好!”朱由检点头,“哪日朕就去看看。”
“还有,”朱媺娖继续道:“方掌印本来想要带儿臣和郑森去神机营学火铳,不过母后不让,说太危险...”
朱媺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眼睛也小心得在朱由检和周皇后之间打转,她也不想父皇一回来就告状,可谁让郑森能去,母后就是不让自己去呢!
听郑森同自己炫耀,又是羡慕又是讨厌!
“陛下你看着丫头,妾不让还指摘上了。”周皇后无奈笑着,狠狠瞪了朱媺娖一眼,脸上却也看不出什么怒意来。
朱由检“哈哈”笑了几声,“你母后也是担心你,你可不能怨你母后!”
周皇后听了这话心中熨帖,下一瞬又见朱由检看向自己继续道:“不过坤兴要学火铳也是应当,要不会啊...今后才危险呢,这次朕能打赢鞑子夺回沈阳,靠的可不就是火器?”
“父皇这是答应儿臣了?”朱媺娖一听兴奋喊道。
“去是可以去,不过也要听你母后的,注意自身安危。”朱由检道。
“儿臣明白,多谢父皇!”朱媺娖说完,又看了一眼周皇后,笑嘻嘻道:“多谢母后!”
“你呀你...”既然陛下同意了,自己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届时多找些人看着她就是了,还有太医,也得派一个去跟着。
周皇后在心里做好了打算,朱由检心中却又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不过此事也还得看朱媺娖行不行再说。
一家人其乐融融用完了膳,坤仪坤兴拉着朱慈烺有眼色得告退离去。
天色不早,宫门也关了,坤仪便住在自己原来的寝殿中,明日凌文远会来接她。
坤兴黏着要跟姐姐住,姐妹间也有许多话想说,便一起走了。
淼淼被奶娘抱着去了偏殿安置,秋梅带着宫女退下后,殿中就只剩下帝后二人。
虽做了多年夫妻,不过到底一年未见,周皇后此刻的心也是紧张万分,朱由检笑着拉过她的手,朝着床边走去......
夜色漫过琉璃窗棱,玉屏风上浮动着海棠花影,鎏金博山炉吐出缕缕水沉香,烟痕缓缓攀上青萝纱帐,在缠枝牡丹纹的帐顶洇作一片朦胧云雾。
妃色织金马面裙委落于地,一双雪白柔荑攀上龙纹腰带,青缎攒珠绣鞋一只倒伏在楠木踏凳旁,另外一只落在床脚,流苏穗子犹自轻颤起来。
铜漏声声滴碎子夜,晃动了半宿的纱帐随风飘动,妆台镜中照见一只藕臂伸出床帐,妆奁半开处,螺钿镶嵌的犀角梳斜压着一绺鸦青发丝,发尾蜿蜒至掐丝珐琅的熏笼边缘...
窗棱外疏影横斜,夜风偷窥花影,将两三片木樨吹落在半启的琉璃窗上...
一夜好眠,朱由检起身准备上朝时,周皇后睡醒惺忪,却是本能想要起身服侍皇帝更衣。
“还早,你再睡会儿!”朱由检拍了拍周皇后的胳膊,见雪白藕臂上红斑点点,笑着替她拉上锦被,合上纱帐。
周皇后犹在梦中,浑然不知眼下时辰,听得耳中这话,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秋梅低着头替朱由检更衣,待皇帝离开后,秋梅才轻撩纱帐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睡得沉,轻手轻脚走出殿外,吩咐将早膳送回厨房温着,什么时候要用了什么时候再送来。
朱由检起身后并没有直接去皇极殿,而是先去了慈庆宫,昨日刚回京,天色太晚也就没来同懿安皇后请安,今日这礼还是要补上的。
懿安皇后也早早起了,抄了一卷心经奉在观音前,听闻皇帝来了,这才从小佛堂转了出来。
“皇嫂!”朱由检朝懿安皇后点了点头,这一年不见,懿安皇后看似又瘦了不少,想起昨日周皇后说的话,想来多是因为吃食上不注意了。
便在此时,慈庆宫宫女刚送来懿安皇后的早膳,一碗小米粥,一碟黄瓜,还有皇庄送来的番薯和玉米,连一丝肉沫也看不着。
“皇嫂清减了不少,”朱由检指着早膳道:“就吃这些可不成,总要吃些荤腥身子才好。”
懿安皇后笑了笑,“再有几月就好,劳陛下挂念!”
朱由检不明白“还有几月”是什么意思,想着或许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便也没再多言。
叔嫂二人捡着客气的话说了一些,朱由检才起身离开朝皇极殿而去,“同太医院说一声,懿安皇后既然茹素,也要用些对身子好有营养的才成。”
王承恩忙领命,在心中记下了此事。
今日虽不是大朝会,但毕竟是皇帝回来的第一日,有资格站在皇极殿的人都已是到了,还到得特别早。
“诶?范首辅怎么迟了?”皇极门前,刘宗周左右看了几眼,竟然没瞧见一直早早来的范复粹,不免奇怪。
“没瞧见么,除了周尚书,其他几位都还没来呢!”黄道周挨近了些,袖着手说道:“昨日陛下将他们几个留下,定然是吩咐了什么,说不准啊,他们又是熬了一夜呢,唉,陛下一回来,又得忙喽!”
“你这话可不对,说得好像陛下亲征时咱们都偷懒了似的。”刘宗周笑骂一句。
“太子学问是还不错,不过说起治国来,到底远远比不上陛下,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黄道周说道。
刘宗周听他这话,不由“嗤”了一声,“知道太子是你学生,用得着这么得意么!”
二人拌嘴的功夫,范复粹同蒋德璟、倪元璐三人自内阁走来,不久,郑三俊同周堪赓也到了皇极门前。
这几人一到便自动凑在一块,郑三俊手中拿着本厚厚的奏本,一看收获颇丰的样子,范复粹扫了一眼,笑着问道:“有办法了?”
郑三俊点了点头,翻开奏本给范复粹瞧了一眼,范复粹笑着点头,“昨日我同玉汝也谈了半宿,想到的法子也是这个,这在从前有过先例,想来要做也是可行。”
“对,不过具体细节,我昨晚来不及补充,也就写了个大概。”郑三俊道。
“无妨,陛下心里是有主意的,若同意此方案,细节方面,总要各衙门配合才成的。”范复粹道。
几人说了没多久,门内净鞭声响起,诸人立即分散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门缓缓开启,一行人有序走入皇极门,站在了皇极殿前。
比起熬夜苦干了一夜的阁臣而言,朱由检神清气爽得很,这么一大早上朝也不觉得困倦。
御座左下方摆了一张稍小一些的交椅,这便是给太子留的座了。
去年朱由检不在京师,小事朱慈烺自己做主,大事则由内阁辅助,再拿不定主意则上报去山海关给朱由检,是以,朝会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些大臣们还是啰啰嗦嗦说了不少,大多数都是朱由检知道的事。
他们说这些也不是以为皇帝不知道,只不过想要在皇帝面前表露一番罢了,做的事不让皇帝知道,难道要锦衣夜行吗?
朱由检心里也明白,耐着性子听他们说了会儿,直到市舶司吕大器走出队列来。
“陛下,臣有本奏!”同其他表功的大臣不同,吕大器的神色看上去不大好,想来接下去要说的是,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
“自市舶司开办以来,杭州、泉州、广州、厦门四个港口已是筹备完毕,第一批海商已于去年冬日出航,水饷、陆饷也都征收了不少,外商也有抵达港口进行商贸的,不过眼下有个问题,臣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吕大器愁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