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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说的是实话，他在林清云昏迷的这几日去过京城一趟。
慕羽萧这个皇帝当的憋屈，云华在知道林青云已经出事，并且消失在京城之后，直接便把慕羽萧软禁了起来。
他在慕羽萧身边蛰伏的这段时间，便已经了解过这个后起之秀的能力。
虽然有时候隐隐约约带着熟悉的感觉。可他却十分确认自己从未认识过这样心狠手辣并且心思缜密之人。
慕羽萧被软禁之后，原本支持他的那些大臣都跟瞎了眼一样。也不谈论陛下为何没有上朝，反而个个开始为云华架起了遮羞布。
这让原本已经朝着稳定方向前行的朝堂，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而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云华软禁了陛下这样的大事。
最可怕的是云华即便是将慕羽萧刚做了一个无用人来对待，可是他仍旧能够把持好朝政。甚至用着一种极其铁血的手段将那些原本还不听话的官员整得服服帖帖。
以至于朝堂之中仅仅过了两三日，便重新发出新的生机，比慕羽萧在位之时更加井井有条。
有时候暗地里渗透彻底，往往比明面上争夺来的更加可怕，而且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
本来黑衣男人以为云华掌控了权利之后应该首先对慕羽萧身边的人下手。
可是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广发帖子，说是要以十里红妆迎娶九公主。
而所有的京城百姓皆可以在当日得到礼品和红包，让欢乐的气氛响彻全城。
婚礼就定在明天。
整顿了那些不听话的人之后，原本算得上是岌岌可危的婚礼，顿时可靠了起来。
整个京城开始张灯结彩，铺满了红缎绸。就连那棵象征着姻缘的姻缘树上也挂满了红丝带。
所有待嫁少女瞧着这幅场面，个个是芳心暗动，羡慕不已的同时。也恨不得嫁给云华的人是她们。
在这样一个全京城都期盼的日子，林青云过去，也只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你以为你过去是彰显你的事情，实际上只不过是让全京城的人看你的笑话而已。”
黑衣男人一针见血：“倘若一向以儒雅有礼之称的林大人，居然做出了当街求爱，这样有辱斯文之事。你说世人会怎么看你？”
“更何况那人还是当今公主，而且马上就要嫁做人妻。你这样的做法岂不是横刀夺爱，罔顾圣贤？”
“再者说，且不论你能不能够抵挡住世俗的舆论，就说九公主，你觉得她会接受你的心意吗？”
黑袍男人自然知道慕紫嫣刺的那一剑。也自然知道一个女人狠起心来有多可怕。
可偏偏就是他这样好说歹说，眼前的男人却依旧岿然不动。
他的唇有些苍白。
褪去了往昔的意气风发，徒留下来的也只有那一身傲骨而已。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阳光投射进来之时。那双带着些许茶色的双眼，直直的看向他。
“即便是这样，我也要去。所有的事情既然因我而起，那就应该因我而结束。”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黑衣男人直直的看着林清云，似乎瞧见了眼前这个人在褪去了所有光芒之后。仍旧保存的矜贵和傲气。
就好像，即便他不再是全天下的学子都推崇的大儒。可他的风骨，他的学问。他的傲气，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嗤。”
黑衣男人摇头，十分无奈的摊开手轻笑：“既然你执意要毁了你自己，那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听着那一声笑，似乎是在嘲讽。
可林青云不在意，甚至那双眼睛连半点波澜都没有：“那就多谢阁下了。”
决定已经下好，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林青云从小到大就秉持着这样的理念。
他始终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所以始终可以朝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前行。
而慕紫嫣。是第一个让他半途而废，甚至转道而行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向来以对错来约束自己的林青云，第一次有了迷茫。
可是这样的迷茫却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而这样的坚定。就像是当初他决心要从江州出来，去往京城时的坚定一模一样。
既知结局是失败，可仍旧义无反顾。
即便是黑衣男人看到这样的林青云，也不免咋舌。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的慕羽辰，明明是少年意气，可偏偏绽放出来的风华，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还有那个女人。
明明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明明已经退无可退了。可偏偏即便是破釜沉舟，以自身的生命作为赌注，却仍旧义无反顾。
他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手，他知道自己的手中沾满了无数人的血。
可他也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也退无可退了。
林清云即使在来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踏入京城的那一刻，他才切身体会到黑衣男人所说的全城为其庆祝的场面是什么样子。
肉眼可见的全部都是红缎绸，红缎绸挂在每一座房子的房梁上面，远远望去，一排一排的房子连起来，就像是一段长长的红色长河。
“我可跟你们说哩！听说明日成婚之时，云华大人会派人发放红包，每个红包里面都放着一两银子呢！”
“一两银子！”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呀！
“可不是吗？按照我在宫里当差的那亲戚所说，云华大人足足准备了百万两白银发放。反正到时候你们就准备接着红包就是了。”
“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喜庆的事儿呢！这曲皇后也没有架势那么大呀！”
“嘿嘿，你还别说。我觉着九公主可比做皇后要快活得多。云华大人多帅呀，而且还又温柔钟情，简直就是我心中的最爱啊。”
女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使得面颊纷纷浮现粉色。
她们在嬉笑打闹之后，又仿佛化作流蝶一样，翩翩飞往各处。
黑衣男人打了一个哈欠：“你可听到了这些少女们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