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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心情到底是为得了金叶子开怀还是因为挨了一耳光抑郁，就很难分辨了。
送走了大夫。
如意亲自煎了药，喂了南安皖服下。
这才吩咐了流水看着，自己出了门。
南安皖迷迷糊糊睡着了。
药效有安眠的成分，又有伤在身，就算全副心思在如意身上，也抵不过身体的虚弱。
流水是在隔壁的房间里找到如意的。
彼时如意正在研究一本古书。
“姑奶奶，还请你救救爷！”
流水眼眶微红，在如意跟前跪下。
“有什么好救的呢？这便是命吧，我又岂能逆天而行……”
如意轻轻叹息。
这声音似叹息似自言自语。
她也以为自己倾尽一切，就能挽救他的生命，她也以为，来自未来世界的她总能成就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她是主角，那她就应该有拯救一切的能力。
可是现实真他妈残酷。
谁能知道她救回来的人竟然只剩下屈指可数的生命。
老大夫说了，南安皖这是发烧太久，烧坏了脑子。
脑子里这些年的记忆全没了，只有十岁的智力。
“姑奶奶，南府如何能离得了爷？侯爷夫妇此刻生死不知，若是有朝一日我家爷醒了，侯爷夫妇没了，只怕这辈子他都好过不了……”
流水眼底的泪水曰曰，一个不怕流血不怕死的汉子泪水满面。
如意也有几分难过。
这些她都懂，但是却没有力量改变什么，也不应该改变什么？
“这是老天的意思……我们改变不了……”
如意说完这句话，艳丽如芍药花的面容仿佛失去了生机。
这句话给流水当头一棒。
他一直以为姑奶奶一定会救爷。
以为不管如何，付出什么代价，姑奶奶都不会放弃。
可此刻，他才真实知道了这件事的难。
流水低着头，能感受到如意的低沉。
他知道姑奶奶也不好受。
无所不能的姑奶奶也无计可施了么？
可是……到底还是有办法的……不是吗？
“姑奶奶，可以的，你知道有办法……”
流水不死心，把心底浮现的念头脱口而出。
他必须救爷的性命！
“住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意不待他说完，便急急打断了他。
脸上勃然大怒，眼里有着燃烧一切的火焰。
显然对于流水的提议极其愤怒。
流水似乎被如意的怒气吓坏了，缩缩脑袋。
“爷会死的……爷会死的……”流水低着头，不再辩驳，只是不停喃喃低语道。
心底有个声音冒出来：你看，你总说自己忠心于她，关键时刻，你还是会选择爷。
“你知道你话里的意思会造成什么什么后果吗？你知道为了他一个人的生命，我们需要背负什么？你知道……”
如意闭了口，不再多言。
说好控制情绪的，怎么能再次失控？
“你出去吧！”
如意低声道，只那语气里满是无能为力的疲惫感。
“爷……”
“滚出去……”
如意的耐心耗尽。
接下来的几日，如意躲在房间里，谁也没见。
不吃也不喝，吓坏了两个丫头。
对流水和自家小姐之间的争执略有耳闻，心下暗道：枉顾了小姐平日里对他千好万好，把小姐气得不肯吃饭就是神仙也得给个说法。
二人同仇敌忾，到底气不过，纷纷寻上门打算臭骂流水一通。
也算为小姐出出气。
可流水比之如意还不如，整个人颓废憔悴，眼底没了半点神采，跟个活死人没区别。
两个婢子被吓了一大跳。
也顾不上找他算账，匆匆去寻大夫。
如意在第三天打开了房门。
二十一世纪的人信奉科学，就像这个世界的人信奉巫族和神秘荒谬的鬼怪之言。
如意没法否定，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行脚大夫说，南安皖的生命气息被妖怪吞噬了，接下来会一日日枯萎下去，智力会逐渐恢复到童年时期。
一旦有一日南安皖不再言语，那就是回到了刚出生的状态，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就是死亡，魂飞魄散。
如意不信。
可是南安皖一日日更像个孩子。
哭哭笑笑，转瞬即逝。
好几个大夫给出的结论一样。曾经这镇子上也曾出过这样的人。
只是没多久就死了。
就算如意给了丰厚的封口费，不过几天时间，客栈里有一个被妖怪吸走了生命力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许多人站在远处对着客栈指指点点。
他们不敢上前。
害怕被妖怪吃了血肉，吸了灵魂，然后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轮回转世。
客栈的老板已经委婉和青衣红菱提过两次让他们搬走的话。
他们也害怕被传染。
这天夜里，如意吩咐青衣红菱准备好马车，一行人趁着夜色启程。
南安皖静静坐在如意对面，眼里满是幸福的笑容。
想到前几天自己被关在屋里，娘子都不来看自己，南安皖委屈不已。
娘子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她是自己的娘子呢！
这会儿望着如意的模样，那点委屈心酸早就被丢到了爪洼国。
只顾着眉开眼笑了。
怎么办？他看见娘子就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如意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眼里扑面而来的满足笑意，让如意心头发麻。
他总喜欢这样盯着自己。
如果他脑子没出问题，如意很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可是此刻，面对一个病人，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马车在黑夜里踢踏前行。
赶车的马夫安静诡异。
另一间马车里，一个老头子还在沉沉昏睡。
如意去看过老头子，对方功夫深不可测，分明就是那天夜里探自己闺房的老头子。
装睡便由得她。
反正自己这会儿没时间搭理他。
只那条眼睛蛇这几天活奔乱跳。
哄得青衣红绫弃了小狐狸日日陪着它玩。
那小东西通灵性，头次见了这许多人和好玩的东西，早就把自己家长被毁的事儿，抛之脑后。
如意也见了墨色，对这看似无害的小蛇很是喜欢。
只是她一心挂着南安皖的病，自然任何玩乐都难以让她开怀。
马车里，南安皖盯着如意眼珠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