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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啦!”
农庄里骚动起来,有仆从惊慌的声音传来,闻言,正欲行刑的老三迟疑起来。
莺歌踉跄着匆匆跑进来,捂着鼻子急声道:“夫人,不好了,庄子走水了,大火快要烧过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孟含薇猛然转头怒瞪吕元纬:“是你!你还有同伙!”
吕元纬面无表情,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懵,这应该是西道长的计策,但他事先并不知道。
正这样想着,便听耳边传来一道惊呼声,忽见孟含薇身子一歪朝前方软倒,就像是被人从后方打晕了。
“夫人!”
“夫人——”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老三吃惊之余,打算上前查看之时,突然迎面被一股力道击倒,蹬蹬后退几步摔到地上,就仿佛有人飞身猛踢了他一脚般。
老三不防之下中招,胸膛传来剧痛,他惊叫:“不好,有刺客!”
“快,保护夫……”话音未落,他就突然眼前一黑,头顶流血,倒地不起。
“啊——”莺歌见他满脸是血,以为死了人,吓得尖声大叫起来。
门外的燕舞听见叫声,急忙推门冲进来,见孟含薇倒在地上,更是害怕得大声尖叫起来。
一时间,柴房里惊声四起,剩下的几个下人也惊恐地左右戒备,生怕刺客找上自己,有的还在慌乱中撞到了彼此被同时绊倒。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吕元纬的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别慌,我放你下来。”
虽然并未见到人影,但吕元纬知道必然是西道长用手段隐去了身形,他定了定神,配合地挣脱绳索。
“能走得动吗?”
“能。”
“好,跟着我说的走。”
吕元纬察觉到有人稳稳地扶住自己,他也不挣扎,在耳边声音的指引下悄悄地离开了柴房。
而柴房中的众人一团混乱,一时竟无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一出柴房,吕元纬的动作马上加快,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跟着指示悄悄离开了这个农庄。
然而,这一路并不顺遂,一则他有伤在身,虽然已经是尽量加快脚步了,但比起常人还是慢了点;二则农庄里的人后来也发现他逃跑了,知道是中了声东击西之计,便倾巢而出赶来追捕。
好在西道长早就探好了路,隐身帮他指路,虽然惊险,但他一路东躲西藏,总算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
*
第二日,吕元纬带着一身伤上了顺天府,把安阳侯府的卫夫人给告了。
吕元纬状告安阳侯夫人“孟含蓉”私设刑堂、纵奴行凶、草菅人命,私自刑囚有功名的举子。
这官司一出,京城流言四出,这无疑是平静许久的京城中的一件大新闻。
众人交口相传,吕书生竟然把安阳侯府夫人给告啦!
他也真的敢!
原先只是私底下`流传的传闻再次被提起,如今可是公然拿到了台面上,众人皆猜测,安阳侯夫人为何要跟吕书生过不去,难道真的是为了杀人灭口?
而最苦恼的人,无疑是顺天府府尹了,他都快把自己的脑门薅秃了。
在这皇城底下,最不好当的官就是顺天府府尹了,最不起眼的官却管着最多的王公贵族,个个都能在他头上撒野,一不小心就能摘了他顶上的帽子,更严重的话取了他的小命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场官司,他是不想管,不敢管,也管不了啊!
吕元纬敢告,他却不敢审,毕竟卫侯爷伸伸手指头就能把他摁死。
他也没什么办法,眼下官司是打起来了,可安阳侯府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派了个下人过来听审,侯爷和侯夫人连个影都没露,而他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反过来说,既然奈何不了安阳侯府,那不如巴结上去,把吕元纬给处理了怎么样?
然而,想得倒好操作起来却难,毕竟案子的苦主吕元纬有功名在身,见了他跪都不用跪的,打也打不得,更何况他在告状的时候就已把事情宣扬开去了,他想下个黑手也很难找到机会,毕竟京城的百姓都看着呢。
最后,只能糊涂官断糊涂案,草草以“证据不足”结案。
一场官司下来,他最终也就只能粉饰太平,假装无事发生,让衙役把吕元纬劝走了。
吕元纬其实也并不指望能这么快就把安阳侯府拉下马,他……不,是他们要做的也只是把事情传扬出去,越多人议论越好,让他们心中有个“侯夫人可能是假冒的”的猜测在,为下一次的交锋奠定一个基础。
结案后,为免再次遭受迫害,他马上搬出原来的住处,躲藏了起来。
*
安阳侯府。
孟含薇趴在卫英朗的肩头哭得梨花带雨。
她一抽一抽地哽咽道:“卫郎,我的声名坏了……我令侯府蒙羞,你还是将我休了吧。”
“瞎说什么呢,”卫英朗心疼地抱住娇妻,“这回你行事是急躁了些,这吕元纬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很快,他又提出自己的疑问:“只是,你派人抓到吕元纬后为何不告诉我?莫非你对他……”
孟含薇气恨地捶了他一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这飞醋!”
“我哪是吃醋,我只是奇怪你找的人马行事也太不周全,还有,你什么时候有那么个农庄我竟也不知……罢了,我也不是在追究你的过错,只是希望你小心些,莫伤了自己。”
孟含薇低着头,眼神闪了闪:“是我天真了,总想着与人为善,找那吕元纬也只是想先试探一番,谁知他竟如此奸猾,反而倒打一耙……至于农庄,那不过是我陪嫁的一个小农庄,一直闲置着,这次也是想着不要太张扬才到那边去的,谁知这就让你疑上我了?”
说完,她委屈地背过身去,哭得更伤心了。
卫英朗急忙哄她:“我不过是白问了一句,哪里就是疑上你?快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他将孟含薇抱进怀里,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耐心地告诫道,“下回这种事最好还是交给我来做,我怕你伤了自己……这次也好在对方只将你打晕,没有下狠手,不然的话,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让我和孩子们可如何是好?”
“我还不是因为见你最近忙得狠了,心疼你。仇家隐在暗处,那吕元纬又是……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让你为这些微末小事烦心。”孟含薇委屈。
“你待我的心,我焉能不知?你也该知晓,只要是你的事,再小对我来说都是大事。”卫英朗情话技能满点。
“卫郎……”孟含薇感动不已,“有夫如此,是我今生最幸运之事。”
卫英朗摩挲她的肩背,在她耳边道:“有妇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相视一笑,脉脉温情流转。
过了一会,孟含薇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如今,我的声名已坏,却成了你的累赘了。”
“不怕。”
“卫郎你有什么办法?”孟含薇眼神一亮,抬头看他。
“前段时间南边发洪水,不少百姓受灾,你且在闺阁中牵个头,带头捐些米面银两出来……咱们做出声势来,那些贱民不过是人云亦云之辈,给他们些许蝇头小利便会传颂你的美名,那些鬼蜮伎俩自然就无效了,你的清誉很快就能挽回。”
顿了顿,他的脸上露出深沉之色:“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揪出那幕后之人。”
“好,都听你的。”孟含薇依偎进卫英朗怀里,柔声道。
在这之后,安阳侯府大张旗鼓,用尽手段宣扬女主人的善举,慢慢挽回了声誉。
而另一方面,侯爷卫英朗秘密加大了搜捕西遥和吕元纬的力度,想要揪出幕后之人,只是暂时没有结果;关于幕后之人,怀疑的对象的也多了几个,只是证据都不太足。
*
话分两头,在安阳侯府动作频频之时,孟含蓉急切等待的人也慢慢靠近了京城。
熙来攘往的码头,一艘庄重大气的官船缓缓地停靠进港口。
大船的船舱内,一位雍容的老妇人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
“老夫人,到岸了。”随侍的嬷嬷轻声道。
“嗯。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
“去叫表少爷来。”
“是。”
不一会儿,厢房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俄而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外祖母,我们就快到京城了!”
“好孩子,来。”
孟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招手让人上前来,说道:“上岸后,你就同我一辆车罢。”
“是,外祖母。”来人——即卫景铄没有多想,只道外祖母是想和自己多亲近些,并不明白孟老夫人是在未雨绸缪。
他更不知道,在他们的船刚靠岸时,就有人盯上了他们,只是因为孟老夫人早有准备,才避免了一场祸事。
靠岸后,他们船上下来了几路人马,同样的装扮同样的马车兵分多路赶往京城,混淆视听,从而引开眼线。
他们换乘马车,一路日夜兼程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