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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齐鸢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人说话,又感到自己像是?在被拖着走,然而脑子昏昏沉沉,难以辨认方?向,没多会儿便又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一间茅屋中?了。
天色尚早,日光从窗户洒进来,照的人身上?十分暖和。齐鸢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绑在一根柱子上?,此时动弹不得。
贼人们将他扔下后便没再?出去,而是?聚在院子里商议什么。齐鸢听他们口音一致,都是?北方?口音,心里暗暗思?索着,转过头打量四周。
谁想一回头竟看到个熟人。
——何进也被人绑了手脚,扔在了两步远处。
齐鸢瞧着他左侧脸颊肿着,身上?十分狼狈,似乎是?挨过打。而角落里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看着也就五六岁,穿着一身湖绸衣服,面皮白嫩,此时正瘪着嘴抽抽搭搭,似乎不敢哭出声。
齐鸢见何进阖着眼皮,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也不愿跟他说话,只冲那小孩轻声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满脸挂泪地转头看他,一抽气,鼻涕先钻了个泡泡出来。
“柳宝贤。”小孩抽泣道,“他们叫我大宝,你?呢?”
“我叫齐鸢。”齐鸢冲大宝点点头,“能到我这里来吗?”
“别说话。”何进突然睁眼,皱眉看了眼外面。
大宝也对齐鸢摇摇头,示意不能说话,随后小心蜷起腿,连滚带爬,慢吞吞挪去齐鸢身边。齐鸢也努力往前靠了靠,让大宝靠在自己的腿上?。
小孩半下午都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此时找到依靠,又觉这个大哥哥温柔可亲,便也紧紧依偎着,把脸埋齐鸢身上?发抖。
齐鸢便任由他抽泣着,自己暗暗思?索——张如绪家离着城门不远,自己虽然在车上?睡着了,但孙大奎是?认识路的。因此出事的地点应当就在正路上?。
自己这一路似乎是?被拖回来的。身上?的衣服面料娇贵轻薄,不经折腾,但齐鸢现在后背虽然磨损了几?处,皮肤的擦伤却很轻,由此可见贼人藏身的这处院落,离着出事的地方?并不远。而这处茅屋虽然破败,但又十分干燥,角落里也没有蛛网,所?以平时应该是?有人住的。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在张家所?在的村落里。
这个小村子本就十分孤僻,村子里又人烟稀少,道路难通,的确适合藏匿。何进应当也是?来拜访张如绪,走得晚了些,因此遭了贼手。
嗯,谢兰庭带了人家过来,现在何进失踪,谢大人应当会来救人的吧。
齐鸢心里轻轻一笑,心道怪不得何进如此坦然,多半是?心里已经有了指望,就等?谢兰庭来英雄救美了。
但是?他却丝毫轻松不起来——这帮贼人操着外地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山寇海贼,倒是?更像临时起意,占了这处民居敛些财物?,办完事就走。
看着是?山匪行?径,却又十分警觉,身上?佩戴的刀剑棍棒也都十分统一,这就耐人寻味了。
齐鸢虽然不是?行?伍中?人,但祖上?毕竟随军打过仗的,后来父亲忠远伯去崖川平叛,也曾有军武之人到府上?商谈。因此他对行?伍之人的气质并不陌生?。
这些人,莫非是?哪里的士兵哗变?
想到这,他心里不由微微一沉,若真是?士兵哗变落草为寇,那他们几?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这些士兵多半是?杀过人的,对人命并不十分在意,而且逃兵都怕泄露踪迹,为了安全,这帮贼人也会考虑杀人灭口。
柳大宝哭了一气儿,忍不住打了两个嗝,齐鸢看他被吓得哆哆嗦嗦的,似乎是?怕极了,低声问他:“你?家是?哪里的?怎么被抓来的?你?家的仆人呢?”
“阿福被他们杀了。”柳大宝的脸色白了白,又小声道,“我家是?泰州的,来扬州找亲戚。”
齐鸢的脸色也有些发白,现在孙大奎不在这里,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逃出去了。
“你?也骑马了?”齐鸢问。
柳大宝点头:“我骑马,阿福拉着我。”
齐鸢心里有了数,看来这伙人果?然是?亡命之徒,目标是?抢马,顺道劫了他们几?个看有没有钱财可图。
但现在天色渐晚,外面的人似乎没有生?火做饭的意思?,是?不打算在这边过夜了?可是?勒索钱财也得找人回去报信吧。
柳大宝面色赧然地看着齐鸢的衣服。他刚刚趴在这个大哥哥怀里哭鼻子,鼻涕眼泪便也都抹在了人家身上?,好好的衣服都脏了。
齐鸢看他到底是?个孩子心性,凑他耳边低声道:“你?趴我腿上?别动,我给你?解开绳子。若来得及你?也给我解开……”
柳大宝瞪着大眼点点头。
“先别乱跑,等?会儿见机行?事,嗯……”齐鸢忽然想起这么点小孩儿,哪里懂得见什么机,便又改口,“算了,等?我喊你?跑的时候再?跑吧……”
柳大宝也不知道懂不懂,使劲点着头,趴到齐鸢腿上?。
齐鸢曲腿便弯下腰,低头用力咬住他手上?的绳索往外抽。外面时不时有贼人骂骂咧咧在门口走来走去,似乎为了什么事情争执,齐鸢没一会儿就觉得牙根生?疼,绳结却一动不动,心里不由暗暗着急。
何进睁开眼,看他这样?冷笑了一声。
齐鸢顾不上?跟何进斗气,只能用牙咬住绳子,一刻不停地一点一点往外拔。如此几?十下之后,绳索终于?动了一点。齐鸢只觉嘴巴都要磨破了,见到苗头后更不敢松懈。
柳大宝小脸朝下趴着,憋得脸色涨紫,也不敢吭声,只忍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齐鸢终于?抽出了一点绳子头。
柳大宝年纪小,捆他的人便也没十分用心,连着打了两个死结便把他丢这了。齐鸢费劲开了一个结,等?解开第二个结时候嘴里已经有了血腥。
何进又抬眼看了看,突然道:“我来吧。”
柳大宝便又挪到何进那里,窸窸窣窣一阵,第二个结终于?也松落下来。
三人此时都难掩激动,柳大宝低声道:“大哥哥,我也给你?解!”
他扯脱了绳子就要奔过去。外面却突然“哐啷”一声,似乎有人踹翻了东西。又听有人怒道:“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这几?个岂不省事!我们都未露过面,谁人晓得是?兄弟几?个做的!”
另一人道:“杀了他们也不顶用,不如我们趁早离开,这几?匹马都是?好用的,到时候……”
“到什么时候?”先前那人怒道,“这破地方?水路恁多!我们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几?个若怕冤魂索命,这等?恶事我来做就是?,不过是?一刀一个头的事!何必啰嗦!”
说完提起一旁砍刀,拖拉着便往这边走。
屋里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凶多吉少了。齐鸢心下一惊,对柳大宝低声道:“快,回去!”
柳大宝转身往回跑,才坐回何进身旁,就见有人猛地一脚踹开了门。
绳索还在脚底下,柳大宝被吓得浑身发抖,抱着胳膊缩成一团。
齐鸢见状心里发急,在那人看清屋里情形前大叫起来:“你?这老贼!快放了你?齐爷爷!”
贼寇提刀进来,原本就是?要结果?这几?个富家公子的,听得有人挑衅,看也不看挥刀就砍。
齐鸢瞳孔猛缩,用尽全力侧身快躲,硬生?生?将绳子扯松了些。刀尖几?乎贴着他的发梢擦过,哐当一声扎进了柱子里。
那贼寇下手本来是?发了狠的,二话不说就要取他人头,此时被齐鸢躲开不由一惊,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竟有这番反应?!
齐鸢小时候看父亲练功,自己虽然没学什么本事,但反应多少练出来一些。
他余光瞥见柳大宝已经慌乱地把绳子挂到了身上?,心下稍安,趁这个空档厉声道:“本事这么好,如何不用在正地方??只来杀我们几?个小孩?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打路上?经过,你?们要马要钱自己取了便是?,如今却还要我们的性命!我们也是?有爹有娘,平日理敬老怜弱的!你?们有本事去杀贪官污吏,去救一救遭了灾荒的流民!杀我们几?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哥几?个就是?流民!自己都要死了,救个屁!”那贼寇“呸”了一声,又上?上?下下觑着齐鸢,“你?倒是?胆大。要不是?你?那个小厮伤了我兄弟逃走了,你?们几?个也不用赔上?小命。哥几?个原本只是?想弄些盘缠的。可现在那家伙跑了,官差说不定说不定哪会儿便来了,你?当兄弟会留你?们性命?”
齐鸢一听,知道孙大奎跑脱了,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这人的话也是?不能信的,他们明明是?士兵,哪里像流民了?更何况孙大奎跑脱了,柳大宝的家仆却是?被他们杀了的。
现在情势紧张,齐鸢只得假装相?信。
“既然你?们只是?缺银子,这有何难?”齐鸢正色道,“我们与几?位无冤无仇,便是?损失些财物?,也不过是?民不告官不究的事情。更何况诸位既是?真豪杰,我们便当赠些金银结交义士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何至于?要背上?几?条无辜人命?现在杀了我们,你?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帮贼寇的确是?士兵哗变,但他们并非杀人成狂,除了当头的这个外,另几?人仍旧忌惮着律法,想着若能安稳离去当然更好。
齐鸢大声辩驳,外面的人听到后也推门走了进来。其中?有个蒙脸的瘦高个问:“你?身上?有银子?”
为首的贼寇也狐疑地看向齐鸢。
齐鸢道:“我有,但是?要单独跟你?们说。”
贼首眼珠子一转,从柱子上?抽出砍刀,点了点头,转而走去了何进跟前:“你?若能学他老老实实教出来,也饶你?一命!”
何进瞪着眼,知道现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也不敢辩驳。
贼寇给齐鸢松了绑,又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推着他往外走,恐吓道:“别耍花样?,要不然第一个了结了你?!”
他压着齐鸢走出茅屋。
外面天色已晚,没有点灯燃火,齐鸢凭借月色隐约辨出有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地在院子里。院子西侧拴着几?匹马,正嚼着草料。
大汉的刀子始终压在他的肩膀上?,齐鸢知道与这些人打交道不能拐弯抹角,拱了拱手,低声道:“我家在城外有两处庄子,各位可以随我去庄子上?取。我那家仆如今回府城报官,众人知道我被劫走,肯定会在这周围先搜罗一番,再?不济便是?去山上?搜寻,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我反而回到了庄子上?。”
这番反其道而行?之,的确是?个计策。
瘦高个走到前面,捏着齐鸢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若使诈呢?”
俩人离得近,虽然有面罩相?隔,但齐鸢也隐约看出了这人的轮廓,又见对方?眼窝深邃,鼻梁高挺,恐怕不是?纯粹的中?原人,便暗暗留意着,嘴上?道:“宋时丞相?张齐贤也曾路遇大盗,张相?云诸盗多是?世上?英雄,非龌龊小儿能做的,因此与群盗共饮,结纳相?识。我虽只是?小小儒童,却也羡慕宰相?器量,想要效仿一二。”
瘦高个眼光微动,齐鸢便知道这人是?知道张丞相?的。
只是?这群贼寇的老大是?那个杀人莽汉,瘦高个说话分量有限。
瘦高个的确知道张齐贤,但他只听说过张齐贤的太平十策,这番与盗结友的典故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少年面皮稚嫩,目色坦然,不是?狡诈之辈,应当是?真有其事的。
古人之行?,今人效仿。倒也不觉得意外。
齐鸢见他已经信了两分,便微微转开脸,挣脱这人的钳制,转身对其他贼寇道:“更何况,各位身上?都是?有家伙的,又有以一当十的本事,除非我家庄子上?私养死士,否认谁打得过你?们?若我家有死士,今天我出门还至于?被劫到这里来吗?”
“各位义士可以只安排来人随我去取银子,其余人在庄外等?着。我若是?使诈,你?们的人立时便能要了我的命。”齐鸢道,“我求活命,各位求财,如今有两全的法子,大家岂不是?都便宜?现在天色已晚,各位自己拿主意吧,再?晚一些恐怕官兵就要找来了。”
贼寇们面面相?觑,果?真聚到一起商议起来。若是?杀了这三个人,那他们不过是?得了几?匹马和一点碎银子,身上?还要背着三条人命。若是?按这小少爷说的,反而可能得些银两。
若这小子使诈,大不了路上?了结了他。甚至实在不放心,等?拿了银子后再?杀了他也行?。
“就按你?说的,我们俩人陪你?去取银子。”刚刚进去要杀人的贼寇说完,又看了眼厢房,“那俩人没什么用处,我先了结了去。”
瘦高个微微皱眉,想要阻拦。齐鸢心里一急,已经错身挡在了前面。
“万万不可!!”齐鸢心念急转,对贼首道,“那俩人还有用处!”
贼首早已不耐烦了,横刀骂骂咧咧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的?他一个臭屁秀才,怎么就恰有这用那用?你?莫不是?使诈故意敷衍我门几?个!”
他性子粗野狂暴,几?个弟兄见他横刀都下意识退后一些。
齐鸢却不退反进,靠近了贼首,一手轻轻按在锃亮的刀面上?,凑近了道:“如今时间紧迫,你?若杀了他俩,少不得还得料理一番,否则留下痕迹证物?岂不麻烦?更何况这俩人还有用。一会儿你?们随我离开前,可以故意留些口信让他们知道,这样?官兵找来后,询问他们一同?,也会按他们的提示走。这样?借他们之手将官兵支远,大家岂不是?更安全?”
贼首行?事向来只求痛快,但也的确惹下不少麻烦,否则他们不至于?落入今日境地,竟要打劫路人马匹。他偶尔也会事后后悔,只是?自己并没有弯弯绕绕的脑子,也做不了走一步看三步的事情。
这个小公子的主意一个接一个,贼首听着有道理,又看齐鸢言语简明,思?虑完备,举手投足间又有一股沉静从容,令人信服的气势,便哼哧道:“你?莫要诳我。”
瘦高个见状松了口气,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忍不住询问齐鸢:“口信要怎么留比较稳妥?”
齐鸢抬头看了看月色:“我家庄子在东边,各位义士可以提示往北去,高邮、宝应等?地都行?,这样?即便有人多疑,也只会想到往反方?向试探。东边定是?安全的。”
他神色从容,大刀横前也面不改色,只与众人轻声商谈。
贼寇们心里暗暗称奇,心道被绑架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哭闹的有,求饶的有,硬着脾气死扛怒骂的也有,但这番反客为主,为他们出谋划策的却是?头一次见。而他们的头头一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凡是?觉得不妥的都宰鸡般了结了,今天竟然能刀下留人了。
他们却不知道,齐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细心留意他们表情动作,揣度着他们的意思?说的。
土匪、海寇、妖贼、逃兵……虽然都是?持刀横行?,但各自的喜好、目的与忌惮的事情却大不相?同?。
土匪多无赖,欺负弱小良善,若遇到这些人,便不能讲道理。海寇则与多各处官府盘结深固,对官兵并无忌惮。唯有这些士兵既对官府避而远之,又比土匪多些谋划,凡事考虑得周全一些。
齐鸢先几?番恭维,将称呼改成义士,言辞中?也同?情他们不得已而为之。然后示弱,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是?不敢反抗的。最后将逃脱计策坦坦荡荡,和盘托出。这贼首虽然手狠,但能当众人的头头,也不会只是?个莽夫。
贼寇们的思?路被他带着走,心思?也渐渐活泛起来,过了会儿,终于?拿定主意。贼首先进去将里面俩人又威逼了一顿。
齐鸢的一颗心高高悬起,生?怕柳大宝忍耐不住跑出来,到时候贼寇们发现他们给柳大宝解了绳子,多半是?要坏事。
幸好屋里的何进和柳大宝只发出几?声痛呼,贼首各踢了几?脚后便出来,跟弟兄们在外面假做争吵,泄露了几?处地点给屋里的何进听。
这番安排完毕,一行?人便仍将齐鸢捆了手,嘴里塞上?帕子防止他叫喊,外面又给齐鸢套上?一件宽大斗篷。瘦高个将齐鸢掳上?马,单手揽住,远远看去仿佛怀里抱了个小娇娘。
其余几?人也个个上?马,因马匹少,又有伤员,少不得俩人一骑,紧随其后,催马朝东边去了。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茅屋里黑漆漆的,只能靠漏进来的月光隐约辨认屋里的东西。何进小声喊了两声柳大宝,柳大宝应了,从地上?爬过来哆哆嗦嗦给他解绳子。
何进初时嫌齐鸢娇生?惯养,给柳大宝解绳子时,朱唇皓齿,牙如碎玉,却只是?好看不好用,费那么久的功夫。如今又觉得柳大宝也是?不怎么顶用的,虎头虎脑的孩子竟没什么力气,还没自己弟弟中?用。
但讽刺的是?,他偏偏被这俩膏粱子弟救了命。
柳大宝看不清绳索,好不容易解开了死扣,忍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何进将绳子扯松,一把抓起他往外走,低声道:“哭什么哭!快走!小心他们再?回来!”
“齐大哥哥怎么办?”柳大宝被拽地踉跄着走,抽噎道,“他们也会杀了他吧。”
“不会杀他的,他有钱。”何进拉着柳大宝贴着墙根溜出去,借月色辨认方?向,这才发现俩人竟就被关?在了张家隔壁。
远处又有马蹄声隐约传来,何进脸色一白,猜着是?贼人去而复返,慌忙抓着柳大宝找地方?躲藏。这边刚走出两步,那马匹竟然已经飞驰到了近前,骑马人也发现了他们,攥紧缰绳,勒马停下。
只听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何进回头去看,顿时愣了。
谢兰庭身负长剑,单手勒马回身,蹙眉问他:“就你?们俩人?”他身后,六名劲装侍卫默然跟上?。
“齐大哥哥被抓走了!”柳大宝已经叫喊起来。
何进回过神,也施礼道:“回大人,那帮贼寇应当是?往高邮去了。”
谢兰庭微微颔首,见俩人模样?狼狈,道:“洪知县已经带人过来了,我留俩人陪你?们等?着。”
说完提起缰绳,刚要催马又微微怔了怔:“去高邮?”
去高邮的话怎么还带着齐鸢?那家伙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又娇生?惯养的吃不得苦。贼人掳他上?路是?图什么?
他迟疑起来,转回头看着何进:“这些人是?什么口音?可能看出什么来历?”
“听着是?北方?口音。”何进思?索道,“好像是?北方?的流民。”
“北方?的流民为何要向北走?”谢兰庭沉吟片刻,等?到胯|下骏马轻轻喷了下鼻子,他才拿定主意,对手下道,“去,把孙大奎接过来,问问他齐府有没有东西方?向的庄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二更”的标题是不是比较好看哈哈哈哈_(:3」∠)_
ps:这是昨天的更新,今晚更新差不多一点左右,大家保护秀发,莫要熬夜
pps:宋□□巡洛阳时,还是布衣的张齐贤拦驾献策,献了十条,宋□□采用了一部分,张齐贤很不乐意,非说十条都是良策,结果宋□□恼了,让武士把他赶出去了。
【宋史原文:□□幸西都,齐贤以布衣献策马前,召至行宫,齐贤以手画地,条陈十事,内四说称旨,齐贤坚执以为皆善,上怒,令武士拽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