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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夫人质问,郑氏略显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笑了笑,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道:
“许是哪个下人讹传吧,我从未见过姑爷,何来扣下一说呢?”
李夫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还在狡辩,冷哼了一声:
“这可是如是亲口告诉我们两个人的,我儿子受伤,是被你们给带回府的,却不让他回家。”
此话一出,郑氏顿时有些慌了,她没想到告密的人竟不是苏府的下人,而是苏如是。
想来或许是因为自己不让她进苏府的缘故,但是她竟然如此大胆,能找到李家去告状,而不怕被一同怪罪。
关键的是,眼下,此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郑氏犹豫了几秒钟,只好又讨好般的笑道:“好姐姐,我这也是怕你太担心姑爷的身体,所以才不忍告知,想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好好的送回你们府里。”
这话听的李夫人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当即站了起来,大声地质问起来。
“都是为人父母,我的儿子出事,我难道没有资格知晓?怎的就被悄无声息地接到你们府里了?”
郑氏听到满头冒冷汗,她从前和这位李夫人就多有不对付,现在又是关系到了亲生骨肉,不生气就怪了。
她亦是一点也不敢得罪,只得继续低头认错。
“是,这次是我们不对,我马上让他们去带姑爷出来。”
说罢,便朝着身边的下人使了个颜眼色,示意其去通知李桐光。
听到这话,李夫人才终于肯重新坐下,但依旧冷着一副脸,一句话也不说。
李桐光乍一听到是自己的父母亲找上门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讹传,但下人真的一再通报的时候,他反而又有些犹豫了。
毕竟,他背着父母做了这么多事,如今突然要再见了,却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不过最后,他还是跟着下人离开了,毕竟这是能离开苏府的唯一出路。
在他走进大堂内的那一刻,李夫人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怔怔的盯着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
“你瘦了、还有你的头发……”她直直的走到了李桐光面前,只觉得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伸出手来,却又有些不敢触摸。
“爹、娘,是孩儿不孝。”李桐光看着眼前的父母双亲,亦是一阵心酸,忽然‘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对两人深深地拜了下去。
“你还受着伤,不可。”李夫人一下子便将他扶了起来,随后擦了一把眼泪,又道,“能再见到你,娘已经很知足了。”
而站在一旁的李老爷也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找到了就好,咱们回府吧。”
虽然这次的事,李夫人并未有要追求的意思,但郑氏心中也清楚,两家人从此的隔阂也是由她造就了。
她倒是不在乎这些,只是担心老爷回来之后,会遭到怪罪。
李氏夫妇将李桐光接回府之后,不放心他的状况,又重新在盐城请了最德高望重的郎中回来,为他诊脉治疗。
不过实际上这时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需要再花很长一段时间静养才能保证不留后患,于是李家便特地为他清理出了最大的一间别院,少人清静、更适合养伤一些。
李夫人每日亦是亲自看着下人煎药之后,再亲自送过去。
但几日之后,李桐光又主动找到了李老爷和李夫人,出来时也是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
“这段时间劳父亲母亲费心了,孩儿感激不尽。”李桐光大步的走到了李氏夫妇面前,郑重地跪下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这是做什么呀。”李夫人内心欣慰又心疼,便上前去扶他。
未料到李桐光却丝毫没有动,依然直直的跪在那里,面无表情。
“孩儿还有一事,想请父亲母亲成全,否则,情愿长跪不起。”
“什么事?”李夫人一时间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什么能让他如此重视。
“孩儿先前从下人口中听说了,是如是表妹特地来求见父亲母亲,才将孩儿从苏府接出去的,所以还希望能再见表妹一面,以表感激之情。”
自然,这只是李桐光表面上的说辞。
实际上,他早就一直想着再见苏如是一面了,因为他还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告诉她。
“这……”李夫人有些惊讶,倒是犹豫起来,随后看了看身边的李老爷。
两人脸上都是一样的神情,想必也是想到了一起去的,虽然苏如是的确帮忙告知了李桐光的下落,但是要再让这两人见面,却还是不肯的。
毕竟,李桐光是为了救苏如是才受到重伤,甚至之前出家多少也和她有关系,做父母的,心里怎么能不膈应?
然而看着李桐光真挚迫切的神情,一时间,又难以拒绝。
“怎么了?”李桐光看着两人的神色似乎有些躲闪,像是在瞒着自己什么似的,好奇地问道。
李夫人叹了口气,索性直接编造了一个理由。
“不是母亲不肯成全你,而是如是她……她已经回了京城了。”
“什么?”李桐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明明前几天还为了他上门通知自己的父母,怎么转头又回了京城,连见自己一面的时间都不留出来呢?
为了使他相信,李夫人又补充了两句:
“是这样的,如是她在告诉了我们你的事之后,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来见你,便直接回京城去了。”
李桐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不会怀疑自己母亲的话的。
他只是感到懊恼和遗憾,这一次又错失了机会,只怕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件事会一直成为他的一个心结,久久无法解开。
“孩子,你也别难过,也许你们不见,也是好事。”李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然而李桐光只是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显得颓然了不少,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