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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原聚福楼楼址。
刘掌柜已经独自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他这把老骨头早就不适合跟着那帮年轻人去南下闯荡了,而且聚福楼也需要有个人看着。
好歹苏如是还给他留了两个可以调遣的手下,偶尔做点小生意,加上苏如是特意留的一笔银子,足够他在这里好好生活了。
他鲜少会再打开聚福楼的正门,每日都是从角门的位置默默进去,反正偌大的酒楼,一共也没几个人。
这要放在以前,他早就将这间楼盘出去,自己逍遥快活的养老去了。
可惜这是小姐留给他的任务,一定要将聚福楼好好的看好,未来才可能有一日再次恢复往日荣光。
所以他还是一直住在聚福楼中,恪守着自己的任务,倒也过的安逸。
然而这样的日子也过的不长久,这段时间一来,一个自称来自西北之地的商人总是找上门来。
“老板,你看之前我也表示过诚意了,您这么大的楼空着也是空着,鄙人出的价格也不算低了吧?”
这一日刘掌柜一出门,便再次碰上了这个西北商人。
说来也奇怪,此人好像每日看准了在聚福楼前面蹲点似的,总是准时出现,跟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我说了,我不是老板,只是代我家小姐看铺子的,你找错人了。”刘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摆了摆手,并不像与此人有过多接触。
那西北商人或许是看刘掌柜穿着、气质都不似常人,总是不信他的说法,仍然厚着脸皮跟上来。
“你这话哄谁都行,我可不信,这么多天了,你口中的小姐也没出现,这又就你一个主人,恐怕是想哄抬价格吧?”
刘掌柜越发觉得此人不可理喻,连忙快步走回了聚福楼,‘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我说了,不卖就是不卖!你再来也没用!”刘掌柜难得的硬气了一次,实际上他脾气一直都很好,这次若不是这西北商人穷追不舍,他应该也不会动气。
被关在外面的西北商人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怎么的也变了脸色。
“老东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的人可不比你们的少,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出门!”
之前一直谈笑风生的表情也不见了,反而是变得有些狰狞可怖,连路过的路人见此情形都要被吓一跳。
刘掌柜在门内听的一清二楚,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
对方毕竟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自己这边也没几个人人手,万一真吃了亏,又保不住聚福楼,那以后可要怎么跟小姐交代啊。
想到这,他心里不禁有些犯愁,难过地叹了口气。
而那西北商人撂下狠话之后,觉得刘掌柜应该也经不住自己这么吓唬,于是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聚福楼门前大闹的这段时间,身后还一直站着一个看热闹的白衣身影。
宁王本来是出门办事的,看到竟然是聚福楼门前在闹事,便忍不住驻足看了会。
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他心里一思忖,这西北商人看着不是善茬,估计以后还会找刘掌柜麻烦。
他这事事情也已经办完了,本想回府,这一来却改了主意,直接去了律王府。
这会子律王正在书房里、看苏如是从苏州寄来的回信,见宁王走进来略有些慌张的收起了信,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什么事?”
宁王明明看到了他的小动作,也知晓这段时间他与苏如是互通信件的事,不过却没有戳穿,毕竟这时他有更重要的事。
“唉,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可惜。”他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后毫不客气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说。”律王已经感觉到了他是在故意卖关子,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听说苏小姐现在在苏州的生意做的很是红火,想必这事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怕以后没有机会回京城了……”宁王却偏要吊一吊他的胃口,时不时的还偷偷抬眼观察他的微表情,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愈发紧张的神色。
“到底怎么回事?”
宁王轻轻笑了一下,解释道:“你还记得刘掌柜吗?今日我路过聚福楼,看见一西北商人正在与他纠缠,说要买下聚福楼,不卖便誓不罢休呢。”
听到这话,律王莫名的有些不快,皱起了眉,“这向来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怎么能勉强别人卖楼呢?”
宁王听了这话,也跟着一摊手,“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惜我看刘掌柜多半不是那商人的对手,只怕是也没法替苏小姐保住聚福楼了。”
说完这话之后,律王不知怎的就沉默起来,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宁王细细地看了一会他的神情,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于是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
“我是今日午时看见那商人的。其实也就是来和你闲聊两句,没事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毫不拖泥带水地退出了律王的书房,脸上颇带着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淡然。
而律王默默的读完了自己剩下的那半封信,之后神色却变得颇有一些复杂。
第二日午时,那西北商人果然又一次如期而至,堵在聚福楼侧门,就等着刘掌柜出来了。
但刘掌柜这时也留了个心眼,故意闭门不出,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西北商人等得时间一长,便开始急了,竟然找了几个壮汉来,想要直接暴力撞开聚福楼的大门。
最后刘掌柜也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来开门。
“这位大侠,这楼我真的没法卖,还是不要再来了。”
刘掌柜已经几乎是轻声细语,生怕自己哪句话再惹恼了这位,到时候聚福楼里的东西恐怕也不保了。
而那西北商人直接推开了他走进来,目光贪婪的落在聚福楼内的各处装潢、搭景上,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