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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律王走在路上，都时不时能感到周围投来的目光。
毕竟方才朝堂上的争吵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现在大家都纷纷脑补着律王、齐王以及苏如是这三人的修罗场关系。
“兄长，怎么好像不大高兴啊。”宁王从后面赶上来，笑的一脸纯真无害。
律王本来脸色便已经很黑了，见他这般明知故问，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宁王险些一个激灵。
“我没事。”随后他别过头，冷酷的说道。
宁王跟在他旁边，歪着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横竖都不太对劲，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又走出几步，他忽然一语中的，“你要是真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己去问她嘛！”
这回险些一个趔趄的成了律王，幸好他定力够足，才没让旁的人看出端倪，只是猛然被说中心事，还是有些恼火。
“她的事与我有何关系？”
没想到这下，宁王笑的更欢，语气揶揄，“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看来你真的在想苏小姐的事啊。”
律王没料到这天连着两次被这样哽住，脸色越来越黑，干脆快步向前甩下了笑的眼泪都快冒出来的宁王。
只是他嘴上否决了宁王的提议，下午借口出门探访民情的时候，却鬼使神差般的晃到了聚福楼门前。
他打扮的很低调，一身纯墨兰色的袍服，没有多余的装饰，在这最为川流不息的街口上，竟也没人能认得出他。
“就是这间聚福楼，听说他们的老板娘要嫁入齐王府了。”他身边经过几个平常百姓打扮的人，指着聚福楼的招牌说道。
“岂止啊，那老板娘从前是律王侧妃呢，只是后来似乎被休了。”
说着这话的人显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律王’刚刚便与自己擦肩而过，并将自己说的话都收进耳中。
几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声音也虚的飘散在风中，律王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既然收下了聘礼，那好事也就该近了吧？”
不知为何，他原本打算转身离去，却忽然不知是什么使然，反而快步冲进了聚福楼中，把大堂内的人都吓了一跳。
现在看守聚福楼的都是原先宁王的人，加上苏如是也没再特别嘱咐过，自然不会阻拦他。
苏如是正顶着一脸灿烂的笑意，和新来的客人介绍着自己的独家菜谱，见他这样横冲直撞的进来，脸色瞬间拉下来。
律王也只是定定地瞪着她，什么都没有说。
自打上次他来这里强行送了一次谢礼之后，两个人就没再直接接触过了，上次在乞巧大会时苏如是亦不知情。
“律王殿下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半晌，苏如是冷冷地问道。
此话一出，律王只觉得心里一刺，他自然记得。
不过他仍是一言不发，面若寒霜地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就上了楼，力气大的苏如是都来不及反应。
直至周围已经没什么客人了，苏如是才拼命的甩开他，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吧？”
看着她的脸，律王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问道，“你和齐王的事，是真的么？”
苏如是愣了一下，没料到他来找自己竟然是为的这件事，更没料到，自己和齐王的事竟然已经传的这么远了。
不过，一瞬间她便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这是我的私事，和律王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她看来，这律王关心自己的婚事，无非是担心自己记恨他休妻，到时候和齐王联起手来对付他。
可惜他想多了，她压根不打算答应齐王。
但即便如此，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对律王多解释这些。
“你……”律王显然是被她气的不轻，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心中愈发确定她要嫁入齐王府这个事实。
半晌，他才冷哼一声，“果真是爱慕虚荣、攀附权势。”
“爱慕虚荣？”苏如是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我一开始岂会那么干脆的离开律王府，一分都不多拿？你知不知道我如今的身家，不比你律王府低多少？”
这让律王有些无言以对，因为这也是他想不通的。
他一直觉得苏如是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才用尽手段非要嫁给她，但后来越接触，便越觉得她不是那样。
而且正如她所说的，经营聚福楼这样一间顶尖酒楼，利润不比王公贵族低。
“既然如此，你又非要勾结齐王做什么？报复本王么？”虽然这样想着，口头上还是丝毫不示弱。
“报复你？”苏如是刻意的大笑了几声，“前夫哥呀，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律王原本觉得她话语间的意思有些轻薄，正准备发作，可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后，却顿时神情一震：
“你不要忘了，当初你宠妾灭妻，明知我被陷害却仍然坚持写下休书，从那一刻开始，我便与你永为陌路人了。”
“你……”律王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显然没有料到苏如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当初他的确知道华夫人是故意陷害苏如是、说她下药导致小产，他甚至知道，那华夫人不过是假孕争宠罢了。
但是他因着对苏如是的憎恶，还是顺水推舟的写下了休书。
他原以为，苏如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愧疚。
“怎么？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吧？”苏如是讽刺地看着他。
律王低下了头，一时间哑口无言，他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何她突然对自己转变了态度，又为何突然再次决定和自己不再来往。
“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如是再一次打断。
“也别再提什么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的？”
苏如是知道他那意思是准备补偿自己，可是这时已经为时过晚。
因为那时被他的凉薄狠狠刺伤、真正的苏如是，此刻已经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