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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如是从马车里走出来，笑意盈盈地站在他面前。他用胳膊肘顶了顶律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她也来了？”
“是啊。”律王理直气壮地点点头，“她执意要跟来，我也没法拒绝。”
“什么叫没法拒绝？”宁王气得语无伦次，“就算你没法拒绝，刚刚也应该提醒我一下啊，现在可倒好，说的话全被她听见了！”
苏如是笑弯了眼睛，一步步走近：“被我听到什么呀？有什么见不得我的事情？”
宁王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脚撞上身后的台阶险些摔倒。稳住平衡后，宁王站定瞪着她：“还不是你胡闹？来千阳城也就算了，怎么还跟来这里？这里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律王闻言，也苦口婆心地附和道：“是啊如是，他说得很有道理。这种地方实在不是你一介女子该待的地方。你就回去吧，哪怕只是回千阳城也行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难不成我来这里会给你们添乱？”苏如是一字一顿，瞪着宁王和律王，“是我让军情泄露，导致皇子被擒的吗？是我头脑发热孤身犯险，险些命丧西疆军营吗？”
两句话，宁王和律王听到都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再问你们。你们现在最常用的武器，是谁造的？”苏如是的目光扫过宁王和律王，“之前几次胜仗，又有几次是我出的策略？”
宁王和律王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互相对视一眼，再次低下头。
“所以现在还觉得我是来这里添乱的吗？”见二人没有回答，苏如是继续说道，“很好，我们进去吧。”
说罢，就自顾自地提起裙子往台阶上走。
宁王律王叹了口气，苦笑着跟了上去。
实在不是他们瞧不起女子，实在是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女子出现在军营中。苏如是一个人走进黎国军营，看着冰冷无情的兵器陈列在练武场四周。营中所有男子都长得五大三粗，目光随着苏如是不断移动。
很显然，她的出现让军中所有人都感到强烈不适。
看着苏如是在练武场上悠哉悠哉地散步，扰乱了军中所有士兵操练的心，律王忍不住走上前：“走吧，外面冷，我们进屋里说。”
“可是我想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的啊……”苏如是说着，却被律王不由分说地拉进了一个巨大的营帐中。
此时虽然是冬日，可是掀开厚厚的营帐走进去，苏如是瞬间就被暖意洋洋包裹住。营帐最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火炉，炉子中木炭正被烧得火热。炉子上面还放了古檀香，萦绕而出木质浓厚的香气。
“你们还挺会享受啊，我还以为打仗是很辛苦的事情呢。”苏如是打趣道。
“这点基本物资还是有的。”宁王说完，就径直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小册子递给律王，“这是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都遣人记了下来。”
律王翻看起册子，苏如是也不由得好奇地凑了过去，看着册子上写了什么。
很显然，之前泄露了军情导致宁王被捕的细作还没有被发现。接下来的几次战争中，他都将情报泄露给敌军，导致黎国频频失败。之前在律王和宁王的不懈努力下，他们才把西疆人赶回边疆去，可是现在却又节节败退，退回到千阳城附近。
除此之外，军中也知道他们中间有一个细作，人心惶惶，互相猜忌。军中的氛围从未如此压抑过，整个气势都很低迷，更别提上战场打胜仗了。
宁王重重叹了口气：“你说这军中这么大，怎么找出来这个细作啊？”
律王也皱紧眉头，一筹莫展的样子。
苏如是看他们这么为难，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难道一点思路都没有吗？连嫌疑人都想不到有谁吗？”
“嫌疑人自然是有很多，怎么从中筛选就是个问题了。”宁王叹了口气，“我们这些消息都是共通的，大家都有可能泄露给敌军。”
“最有可能的呢？”苏如是追问，“按照你的这个原理，岂不是全军上下都有嫌疑了？”
律王替宁王苦笑着回答：“是的，确实都有嫌疑。”
也幸亏苏如是经常会认认真真的读律王写来的信笺，因此对军营中的现状都比较了解。她捏着下巴想了想，张张嘴问道：“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提取火药的时候虽然是所有士兵一起提取，但是不同步骤都是又不同的副将指挥的？”
“是啊。”律王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如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苏如是继续分析，条理清晰：“所以你们在给副将叮嘱流程怎么走的时候，有没有拿着图纸讲？”
“有！”宁王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说道，“所以是我们在讲流程的时候，他们有看到律王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再趁着律王不在把图纸偷走了。”
“没错。所以我们有几个副将？”苏如是问道。
“五个。”律王沉稳说道。
嫌疑人的目标既然已经锁定到了这五个副将中，那接下来就是要从这五个副将中分析出来谁才是给西疆人泄露情报的细作。苏如是和律王正绞尽脑汁商讨要如何找出真凶，突然听到身后宁王悠长气郁的长长叹息：“唉……”
苏如是和律王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嫌弃。他们转过头，问宁王：“怎么了？”
“朝夕相处这么久，我以为大家都有感情了。”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啊，人心隔肚皮。我把他们当做最亲的弟兄，可是他们却背叛我。你们说，他们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他们的良心没痛，可是你的玻璃心好像快碎了。”苏如是出言讽刺他。
“玻璃心是什么？”宁王疑惑地问。
“……”苏如是懒得跟他解释，干脆就闭了嘴。
“你说啊，到底什么是玻璃心？”宁王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