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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有人看到了这些，所以这件事才被传了出去吗？”苏如是问。
“是的。”律王点了点头，“这人目击了全程，还把这件事情宣扬了出去。齐王知道此事后便下了死手，将所有知道或听说过此事的人全部杀掉，包括那个亲眼见到这件事的人。”
苏如是蹙起眉头，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樊游为非作歹滥杀无辜，难道连知情人士都要赶尽杀绝吗？”
“齐王的凶狠，你只见识到了万分之一。”律王轻叹一口气，“这件事棘手就棘手在齐王并非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把所有证据都消灭了个干干净净。现在我就算是有心追究此事，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件事发生过。”
“会不会是……是樊游的仇家故意编造了这个故事，想要让樊游名誉受辱？”苏如是试探着问道，“我还是不能相信，有人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
律王摇摇头：“我查过，前些日子樊游确实多了一处房产，正是他隔壁那户人家的。原主人突发急病，暴毙而亡，官府并没有去深究调查。”
苏如是有些胸闷。她看着律王，认真地问：“所以你想问我什么？”
“我现在收集不到任何证据，我该如何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牵连到齐王头上呢？”
苏如是沉吟片刻，又问：“除了这件事呢？你手上是不是还有齐王的其他把柄？”
律王沉默了。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苏如是似的，然后下定决心说道：“我确实是有他的其他把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就算追究到头，齐王也不过是个纵容手下人犯罪的罪名。你大费周章想要把此事往齐王身上扯，还不惜公开与齐王死磕，如果只是想要给他冠上这个罪名，岂不就是杀鸡用牛刀。”苏如是分析地头头是道，令律王折服。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手上还有他什么把柄，不如一并说了吧。”
“去苏州的这段时间里，我料想齐王定会趁我不在，多做动作。所以我便安排了人手时刻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他在这段时间里贪赃枉法，因公徇私，做出大大小小很多罪状。我手上已有充足的证据证实他的这些罪名，只差一个理由上奏。”
当朝圣上生性多疑，如果贸然将齐王的罪状上奏，怕是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而樊游杀人夺房一事若是被传了上去，皇帝亲自下令查处查到了这些证据，那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追究齐王的罪名。
苏如是知道律王的顾虑情有可原，想了想，继续说：“你的目的不过是将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让皇上调查他而已。这件事是真是假又有何妨，能不能拿出来证据证明樊游杀了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律王愣住了，喃喃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天下悠悠众口来将此事告知皇上。齐王可以杀一千人，杀一万人，可是他杀不了天下所有人。”顿了一下，苏如是继续说，“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闹得天下人皆知。”
“天下人如何得知这件事？”
“百口相传。”苏如是自信地说道。
第二日，聚福楼里便有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齐王手下有一名为樊游的恶霸，见死不救，害死近邻，还霸占了他们的房产。”
“他仗着齐王喜爱，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没有获得惩处！”
“本以为律法严明，想不到竟然在天子脚下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嘘，别说了别说了。听说之前知道此事的人都已经被齐王通通杀了！”
苏如是一走近，他们就噤了声，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她耸耸肩，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却偷偷朝着人群中讲的最欢的那个人伸出一个大拇指。
那是她故意安排的小伙计。
一天的时间里，聚福楼内关于樊游的八卦之声都没停过。甚至在苏如是回家的路上也能听到路边的妇女们在八卦此事。他们一见到陌生人靠近就会压低声音，生怕又被传到齐王耳朵里。可是他们自己却聊得正欢，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越不让做的，就越要做。
苏如是安排了专人在聚福楼里宣扬此事，人们带着这个消息到了外面也继续谈论。等到再次传到齐王耳朵里时，已经是大街小巷都在传的传闻了。
“你怎么回事？上次没有处理干净吗？”齐王大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地上跪着的那人战战兢兢，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着抖：“回……回齐王殿下，上次真的都杀干净了。”
“杀干净怎么还会传出来这件事？”齐王怒吼着，“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真的……”地上那人抬起头，“这次是重新传出来的，怕是有人在故意传播此事啊！”
齐王眯着眼睛，仔细想了想，最后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律王：“一定是他。他回来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他一回来，这件事就瞒不住了呢。”
“对，一定就是他。”那人附和道。
“如果你上次杀干净了，这件事就不会传到律王耳朵里，那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齐王深深叹了口气，“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杀了！”
“这……”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我……我怕是杀不干净啊。”
齐王慢慢站起身，颇有些为难的意味：“哎呀，那该如何是好呢。”一步一步，走到那人身侧，“这件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吧？”
地上那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抖得像筛子一样：“殿下，殿下不要啊……我去想办法，我一定想出来办法，弥补此事！”
“你弥补得了吗？”齐王摇摇头，自问自答道：“你弥补不了。”
说罢，突然手上动作一扬，起身离开。
地板上，是一具脖子上不断流淌出鲜血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