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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王目送伯元一步一步离开前殿，跟着皇帝离开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放不下来，索性就站在皇宫门口等着伯元出来。
日照高升，原本还有些微凉的温度逐渐变得暖和起来。可是律王却好像仍处在冷窖中一样，恐惧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另一边，伯元也很忐忑，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刚才律王告诉他的话。
承认？
承认什么？承认他手上的证据是律王给的，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面前皇帝突然抬起头来。
“你猜朕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皇帝拉长了语调。
“是因为齐王一事？”伯元问道。
皇帝点点头：“朕只让你查樊游一案，你怎会多查了个克扣赈灾粮食的事情？”
伯元心如乱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突然，律王刚才用唇语告诉他的两个字浮现在脑海里，脑子里犹如灵光一现般知道了律王是什么意思。
他做了一辑，恭恭敬敬地说道：“还是瞒不过皇上的眼睛。微臣在调查樊游一案时，曾有两次被齐王派来的人手刺杀，险些丧命……微臣也是内心气不过，才多查了些，想不到真的查出来了……”
皇帝问这话，本来是怕有其他皇子利用伯元来折损齐王的。一听伯元是因为内心私情才做出此事，当即便放下心来，脸色也有些缓和：“朕钦点你办案，就是看重你铁面无私。现在竟然因为自己的私念，私仇公报，实在是让朕寒心啊。”
“微臣知罪。”伯元弯腰道歉。
皇帝放下心，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对伯元说了，就数落了他几句就放他离开了。
伯元独自一人走在出宫的路上，越想刚才的事情越觉得害怕。他前脚刚一迈出皇宫的大门，后脚就听到了律王的声音：“伯大人，请慢。”
他转过头去，看到一旁正在等待着他的律王。
“快到午膳时了，伯大人若是不嫌弃，我请大人吃顿便饭可好？”律王谦谦说道。
伯元也很想和律王聊一聊，便点点头：“好。”
跟着律王的步伐，伯元一步步走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后在一个生意火爆的酒楼前停下了脚步：“伯大人，请吧？”
伯元狐疑地看着这个酒楼，牌匾上娟秀的字体写着：“聚福楼”。
聚福楼的名声他还是听过的，原先因为各类特色美食火遍全京城，后来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关门了。这次再开张，推出了下午酒和烤肉，再次风靡京城。律王想要请他吃饭，来这样的地方虽然大气端庄，但是人多眼杂，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可就不好了。
“王爷，来这样的地方用膳，会不会有些不好？”
“无碍，伯大人无需担心。”律王笑了一下，二话不说就把伯元带了进去。
一进门，是苏如是在迎客。看到律王她就走了上来：“来了？”
“嗯。”律王朝苏如是介绍伯元，“这位就是伯大人。”
苏如是朝伯元点了点头：“见过伯大人。”
三人一起走进聚福楼，苏如是特意安排了一个位置偏僻的雅间。
这个雅间在二楼最深处，莫说是楼下的杂客了，就连同在二楼的其他雅间都距离颇远。在这个地方讨论事情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苏如是给他们上了一整套烤肉套餐，又端来二斤桂花酿，便坐在了席间。
伯元有些不适应有名女子和他们同坐一桌，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律王一眼。律王感受到他的目光，便即可招呼道：“苏老板乃是自己人，有什么话都不必避着她。”
可是伯元还是没有开口，略微有些防备地看着苏如是。
“伯大人，不知今日圣上把您留下来，是所为何事？”苏如是淡淡地问。
“你……你怎么会知道？”伯元有些惊诧地看了一眼律王，“你告诉她的？”
律王点点头：“她是自己人。”
伯元这才相信了他不是随口敷衍的。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还是开了口：“皇上问我调查樊游一案，怎么会查出来齐王贪赃枉法的证据。”
“那您是怎么回答的？”苏如是为伯元斟了一杯酒。
“我说，是因为他刺杀我在先，我心怀有恨，这才多查了些。”伯元接过苏如是倒的酒，“皇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担心皇上已经在怀疑我了。”
“不会的。”苏如是摇摇头，“皇上生性多疑，疑的从来都不是欲望与怨恨，而是真善美。伯大人既然已经会意了律王的提示，就应该相信皇上会对您的理由深信不疑。”
伯元闻言，虽然没有真正放下心来，但还是又灌了自己一杯酒，自己宽慰自己：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一顿饭，酒甜肉香，还有聚福楼独家秘制的酱料在齿间盘旋。酒意渐浓，伯元的心也渐渐放了下去。
“伯大人，虽然这次你在朝堂之上完胜齐王殿下，可是齐王毕竟也是皇上心爱的皇子。等到齐王东山再起，怕是伯大人的日子会不好过啊。”苏如是双颊泛红，像是在酒意下无意说出口的酒话。
可是这话在伯元耳朵里，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登时酒醒了一半：“你们这是……”
苏如是醉眼朦胧地絮絮叨叨，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你想啊，为什么齐王非要和律王作对？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储君最有力的人选？”苏如是用手蘸了蘸酒，在桌子上画出两个圈圈，分别代表了律王和齐王。
“你之前，是在这个位置，现在也是在这个位置。”苏如是指了指两个圈圈中间的位置，又渐渐划到一个圈圈附近，“可是在齐王眼中可不一样，你到了这个位置。”
伯元聚精会神地听着。
“齐王以为你是律王这边的人，再加上你是害他受罚的真凶，以后免不了要挤兑你。”苏如是重重叹了口气，“若是你真是律王身边的人也就罢了，律王还能帮帮你。可是你是自己一个人，以后要怎么承担齐王的挤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