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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深红的血,顺着指尖一滴滴的滴落……
博伊卡是他的名字,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尸体,一转身,身后血流成河。
昏暗的角斗场地下,四通八达的通道走廊l两侧生锈的铁窗后面,是挤成一团面容狰狞的角斗士。
他们紧紧的扒着栏杆,看着站在走廊中博伊卡,就在刚刚他杀死了押送他的守卫,他手上的血,就是他们的。
“博伊卡,博伊卡,博伊卡……”
铁窗后面的脚斗士都沸腾了,他们高呼起了他的名字,让博伊卡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热烈角斗场上,那里观众也是这样狂热的在呼喊他的名字。
“博伊卡,博伊卡,博伊卡……”
这是他的名字,角斗场上山呼海啸,鲜花彩带一起飞舞,还有那炽热的血,这种气氛让人无比兴奋……
博伊卡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呜哈——”
沾满血的身体,在昏暗的过道里闪着幽光,两旁的牢笼之中,是高声呼喊博伊卡名字的角斗士。
他们兴奋异常,热情不输于那些角斗场上兴奋的看客,而且他们眼里冒着火,还闪着嗜血的光。
“博伊卡,把我们放出来……”
“快把我们放出来,我们要把那些混蛋,杀个片甲不留!”
“杀了他们,把他们杀光……我们今天要见血!”
“为了自由,边地勇者永不为奴!”
博伊卡马上丢掉了手里的断剑,在地上找到了牢头的尸体,从他身上解下钥匙,打开了所有的牢门。
“呜噢噢噢噢——”
被释放的角斗士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他们抓起手头一切可用的东西,挥舞着拳头,跟随博伊卡一起冲了出去。
魔法是一种神秘且让人害怕的东西,他本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但是在这个世界,它确确实实的存在。
光明的出口近在眼前了,冲在最前面的博伊卡,突然一转身拐进了右边的通道。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众人有些发懵,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团巨大的火球并从出口怼了进来,将他们烧成了焦炭。
出口外面
士兵已经严阵以待,他们举着大盾挡在前面,长矛落下直指出口,锋利长矛尖端闪着令人胆寒的光。
而在他们身后无名是穿着棕色布甲,带着软皮头盔魔法师,他们双眼禁闭,两手举起向前,嘴里轻声吟唱起了咒文。
呼——
一个红色魔法阵在士兵前沿出现,硕大如流星的火球,迅速的从法阵中飞出,钻进了角斗场的出口。
轰——
火球在通道中爆燃开来,猛烈的火焰极速的在通道扩散,将还来不及躲藏的人烧成了焦炭。
博伊卡低头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狂奔,火焰一次次的从他身后闪过,烧焦了他的头发。
“角斗场,共有八个出口,眼下出了这么大的骚乱,内部看守尽数被杀,外面的守备队自然是不会蠢到进到里面,跟这些筋肉狂人,打贴身肉搏战。
他们会守住每个出口,甚至是任何能钻出人的狗洞还有排水口,不断用火焰魔法轰击里面,让火还有烟,把里面的人熏死,现在出去无异于找死……”
他心理默默的规划着逃跑路线,这次的暴动他已经策划了近三十年了,他受够了,他就是想借此此次暴动从这里逃离。
一名角斗士顺着一条排水管道爬了出来,迎接他的是刺来的长矛,全副武装的士兵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在这个角斗士身后还有更多人在往外爬,但是前面尸体彻底堵死他们的出路,让他们进退不得。
火焰继续在角斗场地下燃烧,为了逃避火焰,角斗士纷纷躲进了排水管,这刚好正中镇压士兵下怀。
随着最前面的同伴被杀,这些多斤排水管的角斗士,都被前方伙伴的尸体堵得进退不得,很快更加呛人的烟便灌了进来。
堵在排水口外的士兵直接在点燃了柴火,并不断向着排水口鼓风,让致命的浓烟把在躲着排水管道的角斗士全都活活熏死了。
角斗场地下的烟越来越浓,几乎让人看不清周围状况,到处都是被熏得不停咳嗽的人。
博伊卡找了一块布叠起来捂在口鼻处,轻车熟路的他回到了自己囚室里面。
不同于其他角斗士那寒酸逼仄,还得跟多人混居的肮脏囚室,他的囚室要宽敞干净的多。
而且这里面高档家具应有尽有,收拾的干干净净,作为一个连续二十年未尝过败绩的顶级角斗士,这些是那些嗜血的贵族观众给他的赏赐。
博伊卡掀开了豪华的红木大床,搬开一摞摞仰慕他的贵族小姐寄来的书信跟画像,掀开地毯,一个地洞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如果不是为了挡住这个地洞洞,不被每日查房的牢头发现,他才懒得留着这些垃圾呢。
虽然那些贵族小姐送给他自画像里面,不乏那种大胆露骨,让人血脉喷张,可以当做参考的个人私房艺术画像,但是博伊卡依然将它们视为垃圾。
博伊卡麻利的钻入了洞中,沿着一条手工开挖的地道快速的向前爬。
这条幽深的地道通往哪里他并不知道,现在它还没完全挖通,这条地道他已经挖了近二十年。
虽然这条地道现在还未完全挖通,但是博伊卡已经可以透过它听到外面的那阵阵涛声,毫无疑问,只要稍稍一用力,挖通这最后的一点,这条地道将会给他带来自由。
这一天他已经等了三十年,从一个青葱少年,到现在的不惑之年,受尽屈辱磨难,经历残酷死亡,支撑他活下来的就是对自由的向往,还有那心中复仇火焰。
哗啦——
博伊卡一脚踹开了地道最后那点没挖开的泥土,一阵腥咸的海风灌了进来。
他把头探了出去,到现在博伊卡才知道,这条地道是挖到了悬崖绝壁上。
哗哗哗——
悬崖下面海浪汹涌,白色浪花撞击在礁石上,破碎成点点飞沫,看起了凶险异常。
“呼——”
博伊卡深呼吸了一下,他狠下一条心,从洞里跳了出去,在震天的涛声中,他没有溅起一朵浪花。
海浪像是狂风,博伊卡就如同这风中的枯叶,不停的摇曳里面翻滚着。
当他从海浪里面钻出头,那座禁锢了他二十年人生的岛屿,离他也越来越远……
“哈哈哈哈……”
躺在冰冷海水里荡漾的博伊卡大笑了起来。
他笑的很开心,也很苦涩,眼角滑落的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泪水,但是现在它们都一样,是咸的。
我是谁?
或者我曾经是谁?
博伊卡已经忘了,只记得那是个盛夏的夜晚,当他醒来,踩着草原上那青葱绿草回家,看到的是一片恐怖的白色地狱。
他的家没了,他的父母还有刚出生的妹妹变成了晶莹冰雕,那些他曾经熟悉的人全没了,他的朋友,还有他的亲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