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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斯说:“胡扯八道,‘囚’跟‘死’差得太远了吧?”
罗宋卷说:“你爱信不信,我在文字转换器上查过,甲骨文的‘死’就是这么写的。”
黄哈哈说:“看来那张地图是故意害人的!”
于斯一下就颓了。
走出了这么远,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又碰壁了,“咯嘣”一声,撞得他脑仁儿生疼。而且,他心里有数,现在肯定已经过了6个钟头,他没机会了。
他说:“你们靠后。”
黄哈哈说:“你想干啥?”
他说:“我让你们靠后!”
黄哈哈说:“你别胡来啊,你在我手上送了命,我要背处分的!”
她话音未落,于斯已经狠狠踹了墓门一脚,“咚”一声,黄哈哈和罗宋卷同时朝后面跑去。那墓门纹丝未动。
黄哈哈喊道:“哎哎哎……”
于斯又使劲推了推它,它跟两旁的墓壁几乎是一体的,固若金汤。
罗宋卷也大声说:“于斯!徐女士在喊你!”
于斯不理他,接着在墓门上摸索起来。如果能把这道墓门打开,他死了也值了。可是墓门上除了冰冷的浮雕,没有任何多余之物。
黄哈哈嘀咕了一句:“这个他妈瓜怂……”
几分钟之后,于斯拖拖沓沓地走了回来。
黄哈哈说:“你尽兴了?”
于斯的脸黑得吓人。
黄哈哈说:“那不是还有一片沙子吗,你去哪儿折腾折腾呗。”
于斯不理她,慢慢朝回走去。
黄哈哈没完没了,在后面接着说道:“我不知道啊,你是自个儿求生心切,还是为了爱情视死如归呢?哎,咱们谝谝嘛!”
于斯突然停下来,朝前喊了一声:“姐?”
没有人回应。
他从黄哈哈手里抢过手电筒朝前照去,不但他呆住了,黄哈哈和罗宋卷都呆住了——徐兰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儿。
于斯发疯地冲了过去。
徐兰雅侧身躺在墓道里,双眼微睁,一根锈迹斑斑的箭簇从她的后背插进了身体,还在滴着血。
于斯“扑通”一下坐了下来。
黄哈哈和罗宋卷也跑过来了,黄哈哈大叫起来:“这是咋了么!”
罗宋卷四下张望了一下,嘀咕了一句:“这铁家伙是从哪儿射出来的啊……”
于斯突然站起身,冲到墓壁前疯狂地踹起来,同时对着墓道顶部喊起来:“来来来,你他妈出来扎我啊!扎我啊!”
黄哈哈和罗宋卷撒腿就跑,跑出十几米才停下来。
于斯踹了十几脚,墓道毫无动静,他又在地上拼命跺起脚来:“咚!咚!咚!”骂出了昆明话:“出来啊!你个憨狗鸡巴日的,你出来啊!”
墓道阴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于斯终于不折腾了,他“扑通”一下跪到了徐兰雅身边,伸出手,试图抱住徐兰雅,由于戴着手铐,几次都没有成功。黄哈哈走回来,低声说:“把手举起来。”
于斯就举起了手。
黄哈哈给他打开了,然后把手铐收起来。
于斯终于抱住了徐兰雅,他把脸贴在了徐兰雅的脸上,眼泪“哗哗”流下来。
罗宋卷也过来了,他和黄哈哈都不说话,在一旁静静站着。
于斯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徐兰雅,闭着眼睛,似乎正在用另一种方式跟她交流。
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
黄哈哈也不提“6个钟头”的事了。
过了足足有半个多钟头,于斯还是一动不动。
罗宋卷轻声说道:“她已经走了……于斯,我们也离开吧,这里不安全。”
于斯离开了徐兰雅的脸,又看了看她,然后把那根箭簇拔了出来,血一下流得更汹涌了。他抓起徐兰雅的手臂,想把她背起来。
黄哈哈说:“你干啥?”
于斯说话了,一转眼他的声音就哑了,他说:“给她找个地方。”
罗宋卷走上前来,摘下了于斯的旅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于斯背起徐兰雅,摇摇晃晃地朝着地宫的方向走去。
黄哈哈和罗宋卷默默地走在他的后面。
血洇透了于斯的背部,他感到一阵阵温热。
他一口气把徐兰雅背出了那个“旋转门”,体力终于透支了,他把她放下来,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黄哈哈说:“附近不是有片沙子吗,就埋在那儿吧。”
于斯闭上了眼睛。
他不同意。
他不会把徐兰雅跟那个叫蔡大斗的人埋在一起。
休息了一会儿,他再次背起徐兰雅,朝着地宫的西南方向走了。
黄哈哈和罗宋卷不知道他要把徐兰雅背到哪里去,但他们都没有问。
本来,于斯想把徐兰雅背到“昆明”一带,也算是叶落归根吧,但他又改变了主意,徐兰雅是宜昌人,他要把她送回故乡去。
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终于看见了一条宽阔的水银河,他停下来问黄哈哈:“这是长江吗?”
黄哈哈四下看了看,说:“应该是。”
于斯又顺着“长江”朝东走了。
终于,三个人来到了地宫的中部,再次看到了“三峡”。火灭 .huoexsw.
于斯又一次停下来,问黄哈哈:“这里是宜昌吗?”
黄哈哈说:“差不多。”
于斯把徐兰雅放下来,让她平躺在了“长江”边上,然后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最后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这才把衣服盖在她脸上。
罗宋卷说:“不埋吗?”
于斯看了他一眼:“她睡了,为什么要埋?”
罗宋卷赶紧点了点头。
于斯从罗宋卷身上接过了旅行包,说了声:“谢谢。”然后对黄哈哈说:“对不起,我超时了。我们走吧。”
黄哈哈说:“你知道就好。走了。”
于斯回头看了徐兰雅一眼,就算躺着,她的体态也那么美。
走出一段路之后,罗宋卷试探地问黄哈哈:“你说那个铁家伙是从墓道射出来的,还是……”
黄哈哈说:“还是啥?”
罗宋卷说:“我是说……人为。”
黄哈哈说:“这地宫除了我们三个就剩下你那个伙计了,难道是他干的?”
罗宋卷卡住了。
黄哈哈说:“你没看见那根箭都上锈了吗?那肯定是地宫的凶器,谁杀人会用它?戳都戳不进去。”
于斯一直没说话。
他已经变得平静了,这份平静来自他的一个决心——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命运的谜底。在他心中命运已经具象化,那是一个老头,个子很高,虽然他的面容很不清晰,但是能看出来他的脸很白,就像涂了一层面粉。只要找到他,于斯肯定干死他,毫不迟疑。
如果不是他,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徐兰雅走了,他再没什么牵挂了,只剩下一个目标——找到他。
……
三个人再次回到宫殿前,拿起那些金属物品和皮盾,然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寝宫下。
黄哈哈说:“于斯,你没事了吧?”
于斯说:“没事了。”
黄哈哈说:“虽然你相好出事了,但我也为她尽力了。你答应过我啥还记得不?”
于斯说:“记得,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黄哈哈说:“那就好。上。”
接着,她第一个爬了上去,随后是罗宋卷,最后是于斯。三个人爬上房顶之后,又利用绳子下到了寝宫里。
三个人围着棺椁站着,罗宋卷对黄哈哈说:“要不再试试你们的六国顺序?”
黄哈哈说:“甭废话!”
罗宋卷说:“我不会让你试的。如果不解除它的封锁机关就瞎操作,我们都会完蛋。”
说完,他伸出手把那三段盖子推来推去,速度快得就像变魔术,还没等于斯看清楚,他已经把中间的盖子掀开了,露出了入口。
黄哈哈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下面是个窄巴巴的台阶。
她问:“谁先下?”
罗宋卷说:“我熟悉,我先下。”说完他就爬了进去。
黄哈哈跟着爬了进去。
于斯站在黑暗中,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徐兰雅生命的最后一幕——她对于斯说,来,让我抱抱你……
瞬间他就被悲伤淹没了。
黄哈哈对他喊道:“你下来啊!”
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正要钻进去,突然朝上看了看,他发现屋顶渗进了一缕微弱的光,很显然那些长明灯又亮了!
一瞬间,他的心里也亮堂了许多。
他不想让徐兰雅躺在黑暗中,那该多冷啊,多怕啊,他很感谢地宫为徐兰雅点起了绵绵不绝的长明灯。
黄哈哈已经爬了上来:“你是不是想窜啊!”
于斯赶紧爬下去,他说:“那些长明灯又亮了。”
黄哈哈说:“真的?”
于斯说:“嗯。”
黄哈哈嘀咕了一句:“这是在跟我们变戏法?”
棺椁下的这段墓道有些奇特,每层台阶的“踏步高度”大概有50厘米,简直不是为人设计的,而且很窄,仅能通过一个人。如果说上层陵墓是个身体,这里就是个咽喉,于斯颤巍巍地朝下走,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黄哈哈在台阶上崴了脚,她原地坐下来,嗷嗷直叫。
于斯回过身,帮她脱下鞋子,又给她揉了一会儿,她终于能走了。
头上突然传来了金属移动的声音,于斯和黄哈哈都停下来朝上看去,肯定是那个棺椁盖关闭了。
于斯突然问罗宋卷:“你知道怎么打开它吗?”
罗宋卷说:“不知道。”
于斯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你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出去的?”
罗宋卷说:“我和张回是轮流下来的,懂了么?上面必须有人操纵那个棺材才能出去。”
于斯又感觉到这个人可疑了,他怒气冲冲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们在上面留个人?”
罗宋卷说:“我说了啊,出口在下面。”
于斯的心“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个地宫没有回头路。
罗宋卷接着朝下走去:“最初,张回一直鼓动我跟他一起下来,我跟你们一样,也不敢,坚持要在上面留个人。现在我想开了,一个人只有切断了后路才会勇往直前。”
于斯的身体在朝下走,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棺椁。
到底了,前面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墓道,跟中羡门和内羡门之间的那条一样,五米宽,三米高,两侧亮着长明灯。有个高大的将军俑立在中央,它的头上系着红色方巾,围着红色围巾,身上穿着紫色的战袍,披着皮质胸甲,用铆钉连缀着小型甲片,很密实,下摆呈尖角形,两个肩膀挡着皮质披膊。它的面前摆着一只黑色的粗腰鼓,它则手持两个鼓杵,似乎随时要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