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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宋卷说:“的确很神奇……不过我有几个问题。”
于斯说:“你说。”
罗宋卷说:“首先,你为啥这么肯定那颗最亮的宝石就是天狼星?”
于斯说:“我已经回答你了啊,这些宝石正是大犬座的形状!”
罗宋卷说:“但我看这些宝石的形状更像一只豹子,它为啥不能是一只豹子?”
于斯说:“你这是抬杠。”
罗宋卷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唱反调,必须有人提出反面意见才会让我们更接近真理。”
于斯说:“刚才你看过大犬座的形状了。”
罗宋卷说:“天上的星星密密麻麻,可以任意圈出任何一种形状,比如一只兔子,甚至一个人。”说到这儿,他又看了看那些宝石:“就算它们是大犬座,我问你,你说那艘船硕大无朋,速度非常快,在海底还不渗水,这些信息是从哪儿来的?”
于斯说:“王嘉写的啊。”
罗宋卷说:“原文是啥?你读读。”
于斯翻了翻书,半天才说:“原文是——‘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
罗宋卷说:“就是说,除了在海底航行,不渗水,其他信息都是你添枝加叶?”
张回好像被罗宋卷的质问吸引住了,他靠在了旁边的墓壁上,点着了一支烟,认真听起来。
于斯说:“古文不可能描写得那么细致,但我们可以推断,那艘船能在海底航行,体积一定非常大。它从那么远的地方来,速度一定非常快。”
罗宋卷说:“还有,这艘船是从哪儿出现的?”
于斯说:“东海……吧?”
罗宋卷说:“吧?你给我原文。”
于斯在书上找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
罗宋卷说:“就是说,这篇文章里没有写这艘船是从哪里来的,对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艘船那么巨大,它从哪里靠岸?难道它会从阿房宫的兰池里冒出来?”
黄哈哈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兰池只是一个引水造的池子而已。
无虞看了看黄哈哈,根本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于斯不说话了。
罗宋卷说:“我再问你,这个人自称他们国家的人有十丈高,那么他本人多高?如果他也十丈高,他闯进秦始皇的大殿,不会被当成妖怪乱箭射死吗?如果他跟秦国人一样高,他凭啥说他们国家的人十丈高?那不是胡吹冒聊吗?”
于斯说:“原文里没说他多高……我想,他应该就像科幻电影那样,从外星来到地球就变成了地球人的样子,回到他们的星球才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罗宋卷说:“这是你猜的,对吗?”
于斯说:“是的。”
罗宋卷说:“接下来我还想问,这个人说他年轻的时候喜欢在天上飞,每天可以飞行一万里,听起来更像飞碟的速度,这很接近你的科幻假设,但是他说他们那个地方以一万年为一天,是不是更像神话了呢?我要提醒你一下,神话和科幻是两个方向。”
于斯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罗宋卷说:“最大的问题是,他说他家离咸阳九万里,离黄帝的故里十万里,黄帝的故里就是今天河南的新郑,也就是说,咸阳离新郑一万里。可是据我所知,这两个地方相距应该在1000里左右,整整差了十倍,他那么厉害,算术却这么差?”
黄哈哈又哈哈大笑起来。于斯甚至怀疑她爱上罗宋卷了。
罗宋卷一直很严肃:“这个人说,他们用一种燃石顶替太阳,小米那么大一粒就可以照亮一间屋子,听起来很像电灯,或者是某种比电灯更高级的东西。他还说,那种石头是他们从燃山上开采和提炼的,我想问,原文是这么说的么?”
于斯看了看原文:“此石出燃山,其土石皆自光澈……”
罗宋卷问:“‘提炼’两个字在哪儿?”
于斯摇了摇头:“没有。”
罗宋卷说:“这很重要!‘开采’是原始人就掌握的方法,而‘提炼’却是更高级的人类才掌握的方法,但是很遗憾,原文上并没有提到这个词。这个人还说,他看到黄帝的国土上涌动着金和火的气息,他乘着飞行器过去一看,大鼎已经铸成了……原文里有‘飞行器’这个词吗?”
于斯又看了看书:“奔而往视之,三鼎已成……”
罗宋卷说:“那是奔,不是飞。”
于斯说:“我觉得,这只是作者没有写到而已,如果不是乘坐飞行器,他不可能跑那么快……”
罗宋卷说:“‘三人成虎’就是这么来的。另外,这个人说他看见一只红色的孔雀飞进了丰镐,所以周朝就有了八百年的太平。原文是这么写的么?”
于斯说:“原文是‘又见赤云入于酆镐,走而往视,果有丹雀瑞昌之符’。我没太懂,可能是我翻译错了。”
罗宋卷说:“就是说,这句古文你不知道是啥意思?”
于斯说:“是的,我不知道。”
罗宋卷说:“你最后说——至于这个宛渠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跟秦始皇谈了什么交易……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原文里有么?”艳艳电子书 .yan.
于斯说:“这不是书上写的,这是我说的。”
罗宋卷立刻说:“ok。最后一个问题——在上古音里,‘渠’和‘球’是同一个发音,这是谁说的?”
于斯说:“书上说的。”
罗宋卷说:“你了解上古音吗?”
于斯说:“不了解。”
罗宋卷说:“好了,我没问题了。”
至此,罗宋卷已经把这篇《拾遗记》里宛渠之民的部分批驳得体无完肤,但他的总结却是这么说的:“如果按照于斯的主观推测,我们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认为秦始皇跟外星人接触过。但是通过刚才我和他的辩论,我们会发现,这里面有百分之三十的水分,只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真的。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果是真的,我们该咋办?如果是假的,我们该咋办?”
无虞不爱听长篇大论,她也听不懂,她把鸡雏放在了地上,低声说:“宝贝,你加油啊。”
鸡雏歪了一下,站稳了,还是不睁眼,还是不停地哆嗦。
其实,说罗宋卷和于斯是辩论那是抬高于斯了,于斯只是被质问。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罗宋卷确实够缜密。
他说话了:“罗宋卷,你不要急着做总结,我还有话说。”
罗宋卷立即停下来:“你说。”
于斯说:“《书钞》收录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有一些描写,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宛渠人说他们用鸟兽的皮毛做衣服,后面还有三句——‘两目如电,耳出于项间,颜如童稚’。两只眼睛像电灯一样发光,耳朵从脖子长出来,相貌很像小孩……是不是跟我们在录像中看到的外星人一模一样?”
黄哈哈下意识地朝黑暗的墓道深处看了一眼。
无虞突然叫起来:“它睁眼了!”
于斯朝鸡雏看去,果然,它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扭搭扭搭就朝墓道里跑去了。
无虞叫起来:“你回来!”
鸡雏根本不听,它踩着那些发光的宝石,机灵地爬上爬下,很快就跑远了。
无虞看了看于斯:“它跑了!”
罗宋卷说:“都不要追!”
无虞说:“它会跑丢的呀!”
罗宋卷有些火了:“它重要还是人重要?”
无虞就不说话了,她盯着鸡雏消失的地方,急得直搓手。
黄哈哈说:“我去看看。”
罗宋卷“刷”一下把目光射向了黄哈哈:“周芳汀是咋死的?”
黄哈哈平静地说:“反正也没有退路了,不管咋说都得朝前闯。”
说完,她真的朝里走了。
于斯打开手电筒,大步跟了上去。
黄哈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跟着干啥?”
于斯说:“它是我的。”
黄哈哈说:“你还知道是你的?”
地上的石头凸凹不平,两个人走得很慢,他们走出几十米之后,前面终于有了光亮,那是长明灯,虽然离得很远,但至少不再像地狱一般黑了。
于斯停下来。
旁边的墓壁下出现了一个洞口!那只鸡雏太缺乏安全感了,它肯定钻进这个洞里了。
于斯蹲下去,打算朝里照照,身体却有了一种奇异的反应——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暖意,全身竖起的汗毛一下就服贴了。进入这座阴冷的陵墓之后,他已经被寒气浸透,变得麻木,现在,他就像一个在风雪中跋涉的人突然来到了壁炉前,或者在暴雨中奔走的人突然站在了淋浴下,这个感觉真是太舒服了,令他无比贪恋。
洞口很不规则,大小只能勉强钻进一个人。于斯刚把手电筒伸过去,它突然闪了一下,那一瞬间亮得刺眼,接着就灭了,不过,于斯还是隐约看到了里面的形状,那是一条曲里拐弯的洞穴,形状就像这段墓道的缩小版,看不到尽头。
黄哈哈凑过来问:“咋灭了?”
于斯摇了摇头。
黄哈哈嘀咕了一句:“咋这么热乎啊!”
另外几个人还停在远处,张回问了句:“咋地了?”
还没等于斯回话,突然有个东西从洞口窜出来,把他吓得一步就跳开了——竟然是一只成年母鸡,它通体黄色,看上去非常漂亮!
于斯愣住了——鸡雏都是黄色的,但它们长大之后会变成各种花色,就算依然是黄色,也不是鸡雏那种娇嫩的鹅黄,而是不匀称的土黄。另外,母鸡成年之后,头上会长冠,颔下会长胡,这只鸡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于斯忽然意识到,这只母鸡就是小玉,它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