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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长的质问让崔玲玲哑口无言。
昨日刚发生的情形，她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崔玲玲把颜玉茹提交的申请材料拿去给方俊明审核，坐在他旁边的女人瞥见申请人是颜玉茹后，立马阴声阳腔地说：
“这种品行不端的女人也想做老板，哥，你千万不能给她同意了，让这样缺乏家教的人混迹到新乡商界，会是一个极大的反面教材，不仅会带坏年轻人，还会污染新乡的空气，这是多严重的罪过，你不能以身犯则？”
“怎么，你认识她？”方俊明指着颜玉茹的身份证询问。
“可不嘛！”方慧敏挑了挑眉，“也是冤家路窄了。这女人的妹妹，就是当初害得我家曹贵丢了工作的罪魁祸首。”
“你家曹贵不是因为花边新闻才丢了工作的嘛！”方俊明起了探究的心思，“难不成颜玉茹的妹妹就是花边新闻里的女主角？”
“哎哟，别提那狐狸精了，一提到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方慧敏显然不想提起往昔的伤心事，可又忿忿不平，“我家曹贵因为那婊子把大好的工作丢了，她却能在时隔一段时间后重回供销社做事。现在她姐竟然还想在新乡开店做生意，美得她们！哥，这次我算是逮到报复的机会了，你可千万要帮我，不能让颜家人顺风顺水的。”
方俊明脑子一热，朝下属叮嘱道：“这份申请我不同意，你回去随便找个借口推掉。”
崔玲玲是个没主见的人，领导怎么吩咐，她就原样照做了，最终也因为她那不高明的托词，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闹剧。
面对领导的喝问，崔玲玲懵了：
让我拒绝申请的是你，这会来问我的也是你。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敢情是你改变了主意，要拿我当替罪羊。
“小崔，究竟是咋回事？”方俊明追问的语气严厉，眼神亦射出凌厉的光芒，似乎在提醒崔玲玲：回答前请你拎清立场和身份，不要胡言乱语。
刹那之间，崔玲玲立马从昨日态度恶劣的工作人员一变而为要替领导背黑锅的可怜人。
聪明如彦钰娇，她察觉到了冲撞在方俊明和崔玲玲之间的心理厮杀，她看破不说破，只想给大家留点余地好办事。
然而颜玉茹胸大无脑，气昂昂地控诉起崔玲玲来：“方科长，你们这工作人员昨天可横了，直接用我的申请没有依照‘先拿下营业执照，再去落实店铺选址’的程序来，给我驳回了。我和她理论，她又用已经下班了不予解释来搪塞我，哪有这样为民办事的工作态度。”
此时此刻的崔玲玲，前遇各种甩锅的方俊明，后有兴师问罪的颜玉茹，可谓前夹后攻，实在是进退两难。
“科长，我……”崔玲玲如鲠在喉，不知该如何接话。
下一秒，方俊明拐着弯引导着崔玲玲如何答复，只听他圆腔滑调地问：“你昨天来找我，是不是拿着另一个申请人的材料，错以为是颜玉茹的？也怪我当时在接待客人，没仔细审核，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大笑话了。”
听着方俊明的话，彦钰娇不免嘀咕：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您方科长的嘴里吐出，我都只当笑话来听，随便你怎么掩饰，只要最后把营业执照给我办下来就是。
“对，我忙糊涂了。”崔玲玲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说，“真对不起，科长。”
“小崔啊，你太忙，偶尔出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我身为你的领导，不管你的工作方式还是态度有问题，都应该怨我。”方俊明假模假样的把错误揽下，随后又朝颜玉茹赔礼道歉，“你们看，虽然我们工作做着，往往还是有沟通不力的地方，希望你们能够谅解。”
见方俊明非常诚恳，彦钰娇清楚这多半得益于强子的功劳，不消多想，她和和气气地说：“方科长，我很能谅解你们。苍天饶过谁，世道好轮回，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是个知足和感恩的人，只要您帮我大姐把营业执照弄好了，不管你们昨天没给审批材料的错误根源出在哪，我们都既往不咎了。”
发觉彦钰娇把自己想说的话一并说了，颜玉茹挺着大肚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忙声附和：“对对。”
这个关口，崔玲玲对方俊明来说，就是卸磨杀驴的工具，只听他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小崔，材料我阅过了，没任何问题，你赶紧着手办，别误了两位老板的事。”
“知道了，科长。”小崔很是委屈，却又无计可施，谁让她是名不见正传的小人物呢！
在崔玲玲忙着电话联系提交材料事宜时，方俊明又趁机唠起了家常：“听说你们和我堂妹过往有些不快的经历？”
顺着打听，彦钰娇假装不了解方科长口中的“堂妹”是何许身份，遂满脸的讶然：“方科长的堂妹是？”
不等方俊明回应，她又恍然：“哦，我猜到了，方慧敏，方女士，就是您的表妹吧？”
装腔作势得过于明显，方俊明也不拆穿，而是谄笑着说：“确实是正儿八经的表妹，我看你们一见到面就互掐，总想着双方有没有和缓的可能？”
一听这话，颜玉茹抢先发了言：“我们吧，从来没有故意要去招惹曹太太，可她偏偏和我们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啥魔怔。”
“据我所知，你的妹妹……”方俊明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可话题涉及到了家妹，颜玉茹的火气立时兜不住了：“我家与曹太太的过节，还真与我妹妹有关。但曹贵出了那档子事，我认为不能把责任全推到我家玉萍身上。他作为一个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对自家妻子不忠，在外面又欺骗了别的女人的感情，他落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工商局是公家单位，不是用来谈家长里短的场所。
发现颜玉茹越说越起劲后，方俊明慌忙用三言两语按压住了她：“对，我这堂妹夫做事确实欠考虑，我家妹子呢也是一根筋，愣是看不清形势。不过咱将心比心，不要抱怨，把那些该翻篇的往事翻过篇去，不要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彦钰娇淡然地说：“方科长，如今死揪着不放的不是我们，而是你的好妹子。”
“回头我来做她工作。”
方俊明面色困窘，幸好这时营业执照办好了，也算是适时为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