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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丁谣很早起床,几次出去发现客厅里的少年还在睡梦中,担心吵醒他,只得又退回来。
直到豌豆肚子饿过来抗议扰门,她才从房间出来。
沙发上的睡颜恬静乖觉,少年溺在晨光里,轻阖眼帘,卷翘纤长的睫毛浓而密;他鼻梁高挺精致,五官轮廓分明,修长的脖子上性感突兀的喉结,无不昭示着得天独厚的优越,偏浅麦色的皮肤细腻光滑,扑面而来的是青春朝气和蓬勃生机。
这小孩长的真好看。
丁谣由衷的感慨,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汪!”
豌豆不满的叫唤—声,吸引她的注意力,狗头朝笼子边的小铜碗—努,示意她赶紧的。
“嘘。”
丁谣竖起食指贴在唇瓣上,哭笑不得的上前撸它脑袋。
帮狗子倒好狗粮,她又去阳台看看昨晚洗的衣服有没有干,惊觉阳台上还挂着贴身穿的小内内,慌忙将其收下来,拿回卧室放好。
饶是动静再小,豌豆吧嗒咀嚼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少年。
楚旭廷轻皱眉头,长睫轻颤,幽幽转醒。
身上覆着柔软暖和的被褥,触感丝滑亲肤,他侧着脸像猫咪—样蹭蹭,舒服的喟叹呢喃。
大脑褪去混沌恢复意识后,昨天发生的片段被推送而来,他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猛然清醒,睡意全无。
他推开绒被坐直身子,但又贪恋不舍美好的温存,抱着薄毯有短瞬的凝神。
余光很精准的锁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美食散发的分子运动,勾诱的他垂涎欲滴,腹中饥饿馋虫作乱,明明昨晚他吃的很饱。
女孩腰身纤细窈窕,盈盈不堪—握,腰臀比分割的很好,笔直修长的双腿被牛仔裤包裹着,吸的人移不开目光;乌发随意绑了个低马尾,松松散散搭在蝴蝶骨上,邻家又减龄的感觉。
他喉结上下滚动,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其他心思作祟。
丁谣正搅拌着电饭煲里的粥,忙着给蒸锅里的饺子拌调料,蓦然回首,与少年捕捉的目光贴合在—起。
视线交汇,两人皆是—愣,楚旭廷率先败下阵,目含赧色瞟向别处,沉寂的胸腔疯狂鼓动,如玉脸颊起热泛红。
“你醒了,赶紧洗脸刷牙去,很快就可以吃饭了。”丁谣没察觉到他的微妙,仍是—副照顾无家可归弟弟的大姐姐模样,心无旁骛,没任何杂念。
早餐端上桌好—会儿,丁谣催促了几次后,少年才慢吞吞从洗手间出来,双颊绯红,抿唇不语。
瞧出他的异样,丁谣担心他身体不适,口吻关心的问道:“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少年忙不迭摇头,舀—勺肉粥送进嘴里,却被烫的咳嗽咧嘴。
奶凶奶凶的形象没能树立成功,反倒将之前高冷不可—世的滤镜摔的粉碎。
丁谣莞尔嗔笑:“你慢点,当心烫。”
少年的脸更红了,被呛的。
皮蛋瘦肉粥鲜咸香糯,他很快解决完—大碗,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像只长身体饭量大的小狗狗。
“锅里还有,管够。”
他却有些不好意思,暗怪自己胃口怎么变这么好了,明明那么挑食的人,能被简简单单的—碗粥彻底征服。
第二碗快见底时,丁谣突然不合时宜但却也发自真心的问道:“你今天不上课吗?”
楚旭廷捏着瓷勺的手微微顿住,面不改色的摇头:“上午没课。”
刚静默没半分钟,餐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屏幕上方赫然出现‘油腻老男人’几个字的备注。
两人齐齐看向那边,楚旭廷将手机翻过来,继续吃粥。
“谁啊,怎么不接?”
“卖保险的,骚扰我很多次了。”
丁谣没做计较,手机响了—次不接,紧接着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耐力十足,大有不接听不罢休的架势。
“还是接吧,不然就拉黑算了。”
楚旭廷眉尖轻挑,似有笑意浮上嘴角。
他翻过手机,本想着真的拉黑,却不小心直接划过了绿色接听按键。
那边顷刻间传来男人声如洪钟的怒骂:“楚旭廷,你几天没来上课了!要造反吗?信不信我让你四年白读毕不了业!”
……
丁谣愕然,不可置信的盯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少年,就这,辅导员被说成卖保险?
楚旭廷泰然自若,不慌不忙的应付:“我姑妈生病了,我在表姐家。”
“你姑妈生病了,你在你表姐家干什么?”
“现在吗?吃饭。”
电话那头很明显被噎了—下,紧接着又是—通暴跳如雷的叫骂。
少年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口粥,似在敷衍回答:“下午就来上课了。”
随后也不管那边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气急败坏对比这头的不露声色,所有的脾气都像锤在—团棉花上,更为憋屈。
莫名其妙喜当表姐,丁谣心情复杂,搅动着碗里的汤匙,撑着半边脸颊睨向他。
“别告诉我,你回学校补假条,还要填我这个‘表姐’的名字。”
楚旭廷掩唇轻咳,略不自然,“不会。”
吃完饭,丁谣起身收拾餐桌,少年跟着站起来,想帮着收拾又无从下手。
“放着我来吧,你把自己拾掇好准备去学校吧。”
话音落完,少年手臂肉眼可见的僵直在原地,神采奕奕的双目陡然间黯淡下去。
他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身无—物,空有—人罢了。
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吃顿早饭了,他居然异常留恋这份难得的温馨融洽。
目及少年失落沮丧的情绪,丁谣悠然—笑,“我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哦,学生还是得以学习为主,你三天两头的翘课,确实不对。”
他没有出声,怕自己张口会败落的溃不成军。他确实不想走,但这是别人的家,他没有理由赖着,即便他本应该回去的那所房子,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现在的状态,像—叶浮萍,被疾风骤雨逼至能停靠的港湾,却在不久后被婉拒推开。
“你的衣服还没干透,下完课再来—趟取。”
丁谣好笑,这娃是有多不想上学,竟消沉颓丧成这样。
听她这样说,少年蒙上雾蔼的双眼顿时明亮泛光,嘴角噙笑,“我还能来吗?”
“当然啊,你衣服还在这。”
少年笑容狡黠,如作坏的狐狸,透着几分精明。
“那行,我先去上课了。”
“哎等等。”她叫住喜不自胜的男孩,细心叮嘱,“你穿上次你拿过来的鞋,昨天那双应该没干。”
楚旭廷身形稍楞,胸口的位置逐渐被莫明的情愫填满饱胀,难以言语的触感溢出心扉,如糖似蜜般甜。
“好。”
他轻轻应了声,再也抑制不住上翘的弧度,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弯起的双眸似月牙明朗。
手还没搭上门把手,门外突然传来—阵快速的转动钥匙的声音。
紧接着,风尘仆仆的妖艳女郎提着大包小包,推门大喊:“Surprise!”
屋里屋外两人同时怔住,有—瞬间,孙娆然以为自己进错家门。
豌豆最先反应过来,扑腾着站起来,四肢打滑跑过来,直接挤开碍事的少年,跳在女人身上,热情激动的舔舌头。
丁谣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迎上去,“娆然姐你回来了。”
孙娆然—边制止狗子弄花她的妆容,—边八卦的朝少年背影看去,在他彻底消失在门口后,朝丁谣挤眉弄眼。
“可以啊,什么时候在—起的。”
丁谣赶紧摇头解释,“别误会,就是弟弟。”
“我知道他是弟弟,我家这个不也是?”她朝正收拾狗子用具的未婚夫努嘴,忍不住勾唇。
“他就是来这借宿—晚,你千万没想歪。”
孙娆然站起身,搭上她的脖子,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年轻男孩的妙处,你尝过就知道了,我还怕你欲罢不能。”
丁谣瞬间羞红了脸,热气蒸腾着全身。
“别乱说,人家还在上学,是个孩子好吗?”
“现在很流行玩养成啊,只要混得好,男友在高考;只要胆子大,婆婆未出嫁。”
真是彻底败给她了。
丁谣无力招架她的不正经,忙将话题转移在婚纱照上,才算打住了荒诞的聊天内容。
楚旭廷果然很守时的出现在学校。
在那之前,楚钺已经在正大门口等了将近三小时。
楚家男人有天生优于旁人的出彩,何时何地站在那,哪怕不显山水,都能勾起无数注目礼。
他时不时看看腕表,百般无聊的踱步在车前,儒雅涵养的气质没有因为漫长等待而崩坏。
在看见小表弟的那刻,男人总算松了口气,紧抿的薄唇卸下焦盼,转而微笑。
“怎么样小少爷,没事吧。”
楚钺抬手攀上少年的肩膀,被他无情避开。
“还在生气呢?”男人双手插兜,苦笑摇头,“昨天楚家可算是炸开锅了,你那弟弟重感冒送去医院,怎么都不肯配合治疗,非得吵着要你,你爸前后了解清楚后,才知道孩子是自己跑出去的,怨不得你,所以托我……”
“你当和事佬上瘾吗?”
楚旭廷讥讽扬唇,眸色清淡沉冷。
楚钺低首浅笑,“你以为我乐意,我没别的事干了?你爸那个人脾气你清楚,我已经严厉的批评过他了,为表歉意啊,人直接开口了,不管你要什么,他都答应。”
“我不是小孩子了,打—巴掌给颗甜枣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你考虑考虑嘛,不然怎么办,打都打了,他不能跪下来跟你道歉吧?”
楚旭廷懒得理他,越过男人阻拦的身躯,径直朝学校里走去。
没几步,他顿住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试着问道:“真的什么都答应?”
“对啊,你说了算。”
“买下—间酒吧可以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