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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呼吸一滞，唐棠那狐狸精一样的表情让他想起了许多事。
那狐狸精明明有错还不认，一副自己有道理的样子，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和他掰扯。从他想表达的安全问题，硬生生地扯到了别的话题。
凤眼微挑，眼尾还带着红晕，望着他的眸里一片涟漪。张起灵清楚地从那双干净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只见那红润的双唇一开一合，继续不依不挠地追问着：
“你怎么不说话啊。”
“老看着我干什么，被我迷住了？”
张起灵顿了顿，淡声道：“会的。”
这句答案是针对唐棠的那句“会保护我吗”，他说会的。
会保护你，会一直保护你。
张起灵本来就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面对不喜欢的人或事物，就算是不喜欢也会去兑现承诺。他答应了唐棠，也就一定会去做。
在张起灵眼里，有两个最直接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一是关于唐棠的责任，二是关于青铜门的责任。
这两个对于张起灵来说都是一种痛苦，但凡他选中一个，就要舍弃另外一个。
马克思哲学思想理论说的好，什么叫做选择？如果一件东西和另一件东西在你心中的重量程度不同，你可以随口说出答案，那么，这一定不是选择。
真正的选择是会产生痛苦的，会产生自我质疑和许多未来的不定因子。
这些因素会让你患得患失，让你无法掌控一切。
张起灵沉默地抬手，顶着她目光灼灼的视线，轻轻地把唐棠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放了下去，向后退了一步。
就像是他，在不断做着选择。
继续失忆安于现状，还是探索脑海中不确定的事实。
选择唐棠，或是青铜门。
张起灵在澳门的时候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张海客的住所呆了一些日子。唐棠和他之间的羁绊，一两句话无法言语，别人也不能理解。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青铜门。
本以为唐棠就会为此停下脚步，却没想到又跟了过来，硬生生把他的计划打的粉碎。
来都来了，在这个地方赶人回去也不现实，张起灵现在必须把唐棠的事情安排好。
唐棠身体特殊，不能接触养尸棺里的东西，一旦接触，人蛇共生体就会出现絮乱的现象。长生的链条也会因此终结，轻者疯，重者死。
张起灵看了唐棠一眼，只说：“你跟着我，哪儿也不要去。”
唐棠自然不清楚他一系列的心理活动，还当他想明白了，爽快道：“没问题。”
胖子和吴邪都研究半天那棺材了，一扭头就发现这两个人还站在一起聊天。
胖子当下就不乐意了，翻了个白眼，把脚踩在一边的台阶上，胳膊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手中的洛阳铲在空中挥了挥，大声道：“我说你们两个，玩够了没有啊？玩够了赶紧干活啊！”
“嘿，胖爷我和天真忙活半天呢，一扭头你俩在谈恋爱啊？”
胖子呲了呲牙，语气调侃之中又带了些认真：“得了，别亲亲我我的了。出了海底墓，你俩去找个店好好玩，胖爷都不说你们什么。”
吴邪憋着笑，“胖子，你怎么说话呢！”
真他娘的荤！
看到气氛不错，什么话都往外冒，这会儿也不担心小哥用黑金古刀教训他了。
唐棠听出了胖子的言外之意，但她并没有在意。扭过身子往前走到胖子身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挑眉示意“我来了”。
胖子嘿了一声，望着脸上带着笑的唐棠和那边不说话的张起灵，在心里暗自摇头。
啧啧，谁说这闷油瓶子不会谈恋爱的？简直是胡扯！说这些话的人就应该多来看看这小哥和棠妹儿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搞了半天，他和天真同志在第一层，小哥在第五层。俨然已经知道了不主动是最好的进攻，瞅瞅，这棠妹儿都黏糊成什么样子呢。
别以为他没看到呢，仗着他和天真两个人忙活，这两位神仙恨不得都要亲一起了。
啥世道啊，惯会欺负老实人。
胖子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把手里的洛阳铲一拍，“行了！动起来。”
若张起灵真知道了胖子的想法，且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一定会大喊一声冤枉。
他哪儿是什么第五层，分明是唐棠每次在故意撩拨他。
几个人商量着要把金丝楠木棺里的尸水舀出来，三个男人在呢，怎么也轮不到唐棠出手。就算是唐棠想帮忙，张起灵也不愿意——因为他不许唐棠看棺材里的东西。
他望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唐棠，大手一挥，一指。
“坐着。”
“……哦。”
唐棠听话地坐了过去。
在察觉到张起灵的视线后，她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示意自己有乖乖听话。
唐棠在答应他的要求之后，就老实极了，那乖巧坐在地上的样子有点像个小孩子。见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膝盖上点来点去，张起灵挑眉，唇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很快又被他抿住。
吴邪和胖子指着那棺木中的人讨论着养尸棺的问题，胖子非说是合葬殉墓，吴邪却觉得他扯蛋，哪儿来的这么多亲戚一起殉葬的。
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张起灵语出惊人：“这是一个人。”
“怎么可能是一个人，这有十二只手啊！”吴邪难以置信。
唐棠抱着双肩背包坐在地上，从张起灵让她坐下之后，唐棠就悄悄地把背包打开，伸手偷偷地和鸡冠蛇玩着“抓尾巴”的游戏。
鸡冠蛇的尾巴在背包里动来动去，唐棠不能看背包，但是要根据鸡冠蛇尾巴的摆动方向判断它下一步的位置，从而去抓它的尾巴。
一人一蛇玩的开心呢，她就听到了吴邪的那句话。
唐棠一怔，她抬头望向张起灵，只见他满脸严肃。
他似乎知道这十二只手的人是什么来历，在之前的时候还不让她去看棺材里的东西。
当时男朋友给出的理由是“你会死”，唐棠以为他像逗小孩一样骗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猛地听几个人聊起那十二只手的尸体，她心里突然有些咯咯哒哒的不舒服起来。
这尸体和自己有关系？难道她看了真的会死？
唐棠表情未变，放在背包里的手却一把抓住了鸡冠蛇的尾巴。手指间里的蛇鳞冰冷阴寒，被那温度一刺激，唐棠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鸡冠蛇很委屈，用尾巴尖勾着她的食指，传递着自己的不满。
【乖乖疼，棠棠把乖乖捏疼了。】
唐棠闻言有些愧疚地松了力度，她看了一眼三人所在的位置，小声问：“那棺材里有个十二只手的尸体，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王啊】
鸡冠蛇重复着之前在墓道里的话，语气带着些孩性的天真。
鸡冠蛇是她老爹派伙计从塔木陀的热带雨林带回来的，那来自香港的张先生也说过，鸡冠蛇和西王母有很亲密的关系，所以才在她的卧室摆放了西王母泥塑像，每日供奉着。
唐棠看了天顶之上雕刻的双目巨蟒一眼，总觉得这些蛇形的雕刻形建筑、以及那十二只手的尸体和西王母有脱不了的关系。
鸡冠蛇口中的“王”，难道是指西王母？
“西王母？”
【是万奴王】
鸡冠蛇给出了一个奇怪的回答。
万奴王是谁？
唐棠从小在私立贵族学校上学，历史课程都是按照最正统的历史文案进行，书本上的知识和发生事情在生活中都可以找到相关的古籍记载。
万奴王这个名字，唐棠真的是第一次说。
光按照名字来解释，似乎是掌控许多奴隶的王。
古代的时候，王侯将相对于风水和山脉都有很高的要求，死之前会提前为自己寻找风水宝地。依山傍水、前森后骨，自成龙脉。而那些王族和历史的皇帝，更喜欢把自己的墓穴建在这些所谓的龙脉上。
既然是王，为什么会葬在海底里？这海底墓一没风水，二没天然灵气龙脉，简直太奇怪了。
唐棠有许多疑问，视线瞥到鸡冠蛇，一肚子问题又问不出来。
这小家伙太过于单细胞，怕是问了也答不出什么所以然。
她把万奴王这三个字记在心里，打算等出了墓穴之后查找一下相关的资料与信息。
就在唐棠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眼睛被人捂住了。那人一手捂着唐棠的眼睛，一手拽着她的胳膊，手下一使劲，唐棠就被他拉扯了起来。
她惊了一下，抬腿反射性就要攻击过去，来人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转为揽着她的腰肢。
“别动！”
熟悉的声音响起，唐棠憋在心里的一口气骤然轻松。
“贝贝？”
“走！”
他不解释什么，带着唐棠快速往前跑着。唐棠的视线被他遮住，看不清脚边的东西，只在他的指令下行动。
张起灵似乎有些紧张，脚步比之前要稍快一些，语气也更加的冷冽。
她刚刚太专注和鸡冠蛇聊天，四周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这会儿见张起灵反应很大，唐棠内心十分好奇。
男朋友在澳门的时候虽然冷，但也听话。下了墓之后，整个人的气场骤然剧变，仿佛在这里他是主宰一样，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管的透透的。
唐棠很清楚就算她询问张起灵也不会多解释什么，还不如自己待会儿问胖子呢。
再者，眼下也不是解释聊天的合适时机。
唐棠没说话，在张起灵的带领下，顺从地往前走。
在一个前进时，脚下的靴子突然磕到了台阶上，唐棠的脚步一顿，身子被绊地前倾。张起灵见状，以单臂的力量硬生生揽腰把她抱了起来，同时嘴里下达指令：“跳。”
唐棠没想其它，拽着手里的双肩包做了个跳的动作。
落地之后，可能男朋友嫌她走的太慢，直接一个蹲身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抱的姿势很羞耻，不是传统的公主抱，而是抱奶孩子一样——唐棠坐在他结实的小臂上，身子侧着贴近他。张起灵单手环绕着唐棠的腿弯，一只手紧紧压着她的脑袋，让她埋于自己的肩膀处。
唐棠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表情呆了呆。
索性现在她是直接以这种方式被男朋友抱住，她的脸并没有露出来，没有人能感觉到她的震惊。
她这个姿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臀下男朋友结实的小臂。因为他用力的原因，屁股下那一块皮肤感觉格外硬，似乎还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唐棠的脸贴在张起灵的肩处，能够清楚地嗅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味道。如檀木松雪，如春上新雨，如……
唐棠脑袋乱糟糟的，忍不住动了一下。
还没等她调整好姿势，自己的脑袋就被张起灵轻轻拍了一下。
他语气淡淡道：“听话。”
别动。
磁性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她仿佛能感觉到张起灵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咙，以及微小的气腔音。
……操。
唐棠更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