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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歆走后，秦若莲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轻咬着唇瓣、模样惹人爱怜。
相比之下，秦歆的表情，就要冷漠不少。
两人的神态，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许多人看见秦歆和秦若莲各自的模样，都对秦若莲生出了怜爱的心思。
有人更是直接上前，安慰秦若莲道：“秦二小姐别怕，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只是个意外罢了。”
“多谢这位姐姐安慰。”秦若莲没想到有人会来安慰自己，顿时惊讶了下，随即垂泪道，“只是，不管这件事起初的原因是什么，总之，我都是差点就害了阿姐。我现在惭愧都来不及，又怎么能安慰自己说，这件事只是意外呢？”
那安慰秦若莲的女子，没想到秦若莲居然会这样说，顿时赞叹了一声：“秦二小姐当真是个负责的人。”
“……”
秦歆在前头，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
听见女子说出的话语，她的神色瞬间变得极度古怪。
秦若莲，很负责么？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秦若莲从来就和这个词没什么联系。
倒是每一次秦若莲摆出这副清香白莲一般的模样之时，往往也就是有了什么计划的时候。
那么今天，秦若莲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
秦歆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飞快地将刚才的一切过了好几遍。
从秦若莲“不小心”地撕破了她的裙子，再到李嬷嬷出来，意欲直接指责自己对皇室不敬。
想想她们刚才各自的反应，秦歆发现，秦若莲似乎并未和李嬷嬷事先串通。因为她们的反应，根本就对不上号。
只是，在这件事情里，秦若莲绝对没有那么清白。
所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她似乎遗漏了一点……
秦歆想着想着，脊背忽然微微一震。
刚才，她发现了一件险些被自己遗漏了的小事。
而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件小事，足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
花萼相辉楼。
太后高坐在凤位上，身边是皇帝和林贵妃。
德才公公站在朱红色的台阶底下，拉长了声音，一条条地念着各家送进宫里来的礼物。
“太常寺卿林家，南海红珊瑚一对。”
“九门提督于家，南珠十斛。”
太后不动声色地听着，脸上微带一点笑意。
德才念着念着，很快就念到了：“镇国公秦家，赤金屏风一座——”
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她若有所思地抬手，给德才叫了停：“等等。”
“是，太后娘娘。”
德才恭敬地停下了念礼单的声音。
代宗见状，忙问：“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太后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件事而已。前阵子，皇后的千秋节上，秦家进献的礼物是不是出了事儿？”
“这……”
代宗你一愣，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想到太后对这件事，记得这么清楚。
是，前阵子秦家的礼物的确是出事了。代宗原本想用这件事作为借口处罚秦家，却一直苦于找不到最合适的机会。
上回那件事的最终，还是太后出来一锤定音，定下秦歆无罪的。
“皇儿，上次的事情，哀家渐渐记起来了。”太后幽幽地看着代宗，“秦家原本是来进献祥瑞的，谁知这祥瑞却出了问题，当真是运气不好呢。”
“是啊，秦家的运气的确是不太好。”代宗赔笑，心里却不知道皇太后要说什么，“母后的意思是……”
“本宫是说，一个人的命运，总是有起有落。”太后淡淡道，“上回秦家人的运气不太好，所以这一次，他们的运气就不该再出问题了。皇儿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代宗的脸色僵硬了下。
林贵妃连忙上前，含笑道：“母后说笑了。这一个人的命运啊，虽然是有起有落。但这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落，又哪有人能说得准呢？臣妾觉得……”
太后没有看林贵妃，而是冷声问：“本宫问你了吗？”
“……”
林贵妃一下子愣住。
“到底是屠户家里出身的。即使在皇帝身边承宠多年，也是如此的不知礼数。”太后蹙眉地看向林贵妃，眼里的轻视丝毫不加掩饰，“皇上对你，或许是纵容了些。但是你在哀家面前，最好还是好好收敛起自己那些小脾气的好。要不然，贵妃你很快就会知道，哀家可不是皇上！”
林贵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咬牙跪下道：“臣妾知道了。”
代宗想了想，替林贵妃站出来说话：“母后何必如此生气。林氏说话的确是不太妥当，儿子回去自会管教她的。”
“哀家生气，那还不是为了皇室的体面，为了你的面子？”太后淡淡道，“你要是不领情，就罢了。”
“这……”
代宗莫名其妙碰了个钉子，一时怔然。
回过神，代宗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在愤怒什么。
他咬了咬牙，低头道：“儿子先行告退。”
太后摆了摆手，道：“去吧。”
代宗带着林贵妃退下了。
太后坐在那里，继续听德才报礼单。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捧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端给她：“太后娘娘，您喝茶吧。”
太后接过茶水，浅浅啜了一口。
老嬷嬷轻叹了声：“太后娘娘刚才的话，似乎让皇上不高兴了。”
“他向来乾纲独断，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此想来，他已经高兴过一年了。如今，也是时候让哀家高兴高兴了。”太后面色淡漠，“这是哀家的生辰，是一年当中，哀家最为光荣的时刻。今天，即使是地位再高的臣子，在哀家面前也只能俯首帖耳……所以，哀家格外的不想，让这份快乐被人破坏了。”
老嬷嬷道：“奴婢明白。”
“所以你今日，要小心些才好。”太后微微低头，用指甲拨弄着茶盏道，“别让那起子不长眼的人，破坏了哀家的寿宴。”
老嬷嬷福了福身：“是，娘娘。”
……
另一边。
八公主殿内，秦老夫人和秦夫人，隐约听见了外头的吵嚷声。
秦老夫人若有所思地停下说话，微微抿唇。
在后宅待了一辈子，如今的秦老夫人，已经修炼出了敏锐的嗅觉。
她总觉得，外头的喧闹声似乎有些非同寻常。
八公主这边，刚召她们进了八公主的宫里说故事。另一边，御花园外头就出了问题。
这两件事的时机，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当一件事的巧合到了这个地步，那它还是巧合吗？
秦老夫人心下隐隐有些怀疑。
八公主看见秦老夫人的脸色，笑着问道：“秦老夫人，您怎么不说了？本宫还想听您继续把这个故事说下去呢。”
“回八公主的话。”秦老夫人站起身来，捶捶自己的后腰，笑道，“这人上了年纪啊，嘴皮子便不利落了。今日老妇已经有些累了，不便再讲下去。不如下一次，老身再来八公主宫里，给您说完这个故事。”
八公主闻言，眼珠子转了转。
秦老夫人看着八公主的模样，就要站起身来准备谢恩离开。
谁知八公主忽然笑道：“老夫人您一时间讲不出来，也不要紧。横竖本宫过会儿就要去参加万寿节皇祖母的寿宴了，也不急于一时。既然如此，您就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这故事接下来该怎么说吧。”
说着，八公主起身便往外走去，却没有要让秦老夫人离开的意思。
秦老夫人一愣，叫了一声：“公主殿下。我等也需要离开……”
八公主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加快了脚步。
很快，八公主的身影便彻底不见了。
秦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心底的不安越发的重。
她转过头，看了身后的两个儿媳一眼：“既然八公主已经走了，那咱们也该走了。”
说着，就要带着秦家两个夫人离开。
这时，刚从外头回来的李嬷嬷却笑着抬手，忽然就拦住了秦老夫人：“秦老太君稍等。方才，公主并没有说您可以走。”
秦老夫人微微蹙眉，心下对这个老嬷嬷很是厌烦，表面上却无法撕破脸皮，只是平和地道：“李嬷嬷说笑了。没有主人已经离去，客人还在这里厚着脸皮继续待着的道理。”
“怎么没有呢。”李嬷嬷笑道，“再说了，咱们公主从小就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脾气大不好惹。她还没发话让您离开，奴婢可不敢就这样让您走了。否则，万一公主殿下发起脾气来、找奴婢算账，那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秦夫人听得惊讶，忍不住问：“娘，咱们不能离开这里了？”
秦大夫人也变了脸色：“不会吧？”
李嬷嬷对她们的说法恍若未闻，笑吟吟地看着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脸色微变，很快便冷静下来，顿了顿龙头拐杖道：“你们不要胡言乱语。相信以八公主的秉性，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暂且在这里等候，看看前头有什么消息会传回来吧。”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