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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一声野兽的低喝从密林深处传出,惊醒不少睡梦中的人,抬起头满是迷茫,却没有从帐篷里探出头来。
几个护卫站起身四下看了看,很快倦意袭来,重新坐下睡觉。
只有一直靠着树干的洛羽看着密林深处,低言自语,“还是忍不住来了吗?”
嗤!
也就在他自语话音刚落,树干被兽爪划过的撕裂声音传来,然后洛羽便是看见,在密林深处一双巨大的猩红兽目浮现而出,随之而来的是瘆人的血腥气。
在那一双巨大的猩红兽目之后又有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珠似鬼火一般漂浮着。
洛羽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向着背后风流绝摸去,一只宽厚的手掌按住洛羽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动作。
“是血暑狼王,别慌。”龙诚站在洛羽身侧安慰道。
洛羽点了点头并未再多做什么,而那狼王似乎觉察到了龙诚身上的威胁竟然低低呜咽一声,悄然离开了。
随着它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只只眼珠绿幽幽的恶狼。
密林深处,王舞看着身边一个黑袍青年施法召回血暑狼王,有些疑惑不解道:“大暑,怎么了?”
黑袍下的青年长相清秀但是,脸色却病态的苍白,嘴唇却红得妖艳,让人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瘦弱少年就是冥魂二十四杀手中名列前茅的大暑。
“少主,我感受到了两股远超锻骨境实力的气息。”大暑回身向着王舞解释道。
王舞微微蹙眉,旋即暗地松了一口气,自语道:“这样也好,死在兽类手上终究不是他该有的下场。
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密林。
驻地里已经恢复平静,洛羽长出一口气,身边的龙诚拍了拍他肩膀,赞赏道:“小恩公,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有人跟着我们的?”
能在半夜发现血暑狼王的踪迹已经难得,而洛羽一直靠着树干明显是很早就发现了有人在跟着,这份对于危机的敏锐嗅觉连龙诚也不得不佩服。
“在江湖上漂泊地久了,吃一堑长一智,终归聪明了几分。”洛羽坦荡道,并未多做隐瞒,心里暗自庆幸着,刚刚那场危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幸亏自己找上龙诚这棵大树暂时把威胁挡了回去。
龙诚闻言上下打量洛羽一番,眼中显出几分欣赏之意,径自坐到了洛羽身侧。
“恩公不好奇我们龙家为什么要替程河那混账运送血菩提吗?”龙诚问道。
“好奇。但是我也知道一个朴素的道理,别人想让你知道的事,你捂住耳朵他也会写给你看。如果别人不想让你知道,你求他他也不会告诉你。”洛羽点了点头道。
龙诚被他的说法逗乐了,轻笑出声:“哈哈,可惜我这里没有纸笔,恩公要捂住耳朵吗?”
洛羽指了指耳朵道:“洗耳恭听。”
龙诚这才继续道:“押运血菩提是我龙家失宠以来,重回朝堂的最后机会。
龙家失宠其实在家父去世之前已经有了苗头。
其实前些年的时候,我贞军势强,几次与宁国的征战大胜,朝堂上甚至有了一统两国的言论,那段时间军方将领越发受重用,家父也倍受嘉奖。”
洛羽闻言微微颔首,那段时间不过两三年前,当时贞国势大,天权荒漠一度成为贞国内界。
宁国三皇子披甲上阵,几番大战下,贞军竟失误连连,反倒成就了宁国三皇子算无遗策的威名。
最后一场旬阳血战更是惨败,彻底丧失天权荒漠东面大片领土,天权荒漠成为两国国界。
龙诚看着洛羽的表情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苦笑一声继续道:“正如你想的,几次大战把之前的优势消耗殆尽。
不过我必须说明白,我当时负责后勤粮草押运,对几次失利的战役进行了复盘推演,贞军将领根本没犯什么错误,而是对方直接把握了我们每一个命令,进行针对。
如果说寻常作战是双方棋手落子厮杀。
那么当年那一战就好似我贞军在最开始就已经把所有子落完,然后被宁国轻易破开了。我们的每一步都被猜到了。”
龙诚说到后来越发愤愤不平,洛羽也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中之意,试探地问道:“龙将军的意思是当年大战,军内有奸细?”
龙诚摇了摇头并未言语,似乎不愿深谈,“军内各方密查没有半点头绪,军情紧急除了军中只有王宫内阁才知道一二。
而那时程河与军方一向不和,更担任了内阁次辅之职。
旬阳血战惨败以后,军方在朝堂地位一落千丈,家父也在那个时候失宠,多方打压之下郁郁而终。
龙家一昭失势,我被扔到襄阳当了个闲差刺史。”
“所以您的意思,当年的事,情报泄露不在军中而在……”洛羽也不敢再往下说。
龙诚的眼中显出几分决绝,“当年大战无数将士身死沙场,家父心怀愧疚郁郁而终。
不查个水落石出,让死者昭雪,仇者伏诛,我绝不甘心。”
洛羽点了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轿子,不解地问道:“那押运血菩提是……”
“是当今圣上的意思。血莲乃是襄阳上供的吉物,圣上令我押运到星月客栈,待拍卖会结束后,随客栈掌柜押运入京面圣。
不料我接下圣谕的同时,江湖上放出那般风声,圣上又是令宗人府人亲传口谕,我连个辩解的证物都没有。”龙诚直接了然地道。
洛羽闻言像是呛了一口风,毕竟龙诚说的与江湖上所传言的完全相反,若有知道这是上送天子之物,谁又敢乱来?
另一方面来说难怪江湖上会有这样的传言,龙诚心怀家仇国恨,奉上这般吉物,重归朝堂,威胁之大恐怕令程河坐立难安。
而最近军方势力又弱,程河身为吏部尚书掌管百官又身兼内阁首辅,朝堂上下不是故吏就是门生,势力强盛至极。
当今圣上恐怕动了打压之心,这番召回龙诚就是这个意思。
洛羽心头巨震,脸上显出几分苦涩,“我突然又想起一个朴素的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哈哈哈,已经迟啦。”龙诚大笑出声。
正笑着许是害怕惊醒夫人,龙诚止住笑声,回头看了看营帐许久之后,怆然道:“我这一趟离开襄阳,是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
圣上这意思不明,此去京师也是前途不明,其实我死倒不可惜,只是我这一家老小……”
洛羽看着男人的脸色无奈,劝慰道:“这也许是圣上对将军的考验,将军想想,如今程河势大,于皇上而言,最要紧的就是朝堂稳定。
那么制衡程河的人呢?
将军此去京师必是前途光明万丈,万勿自暴自弃。”
龙诚细细品味一番,看着洛羽的眼神喜爱之色更甚,“小恩公可真是了不得,朝堂制衡之理竟然也知之甚深。我倒是不如了。”
正说着,他的目光投到一边一个营帐帐门处,拍了拍洛羽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来小恩公还有痴情佳人相伴,我就不多陪了。”
说完,龙诚起身潇洒离开。
洛羽随着他刚刚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女孩的身影侧在那营帐门口处,月光下隐约可见。
已经是深夜了,她是一直在那吗?
何水心最近似乎变了许多,洛羽心头有几分不喜,没人会喜欢别人偷听自己与人说话。
“洛大哥,我,我只是睡不着想出来看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何水心急忙辩解,言语间满是焦虑慌忙,也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洛羽闻言心头的不喜很快散去,回道:“没事,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事。”